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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2 / 2页)

她没有跟他走,她有了家仇、也有了国恨,她想:我就是死也要死在燕琢城,要让我的鲜血染红额远河。我要让我的恨意顺着额远河流淌至天边。只要我的恨意还在,那些人就永远不会赢。

我要杀尽那些人。

杀了他们。

白栖岭将她抓到马上,那马载着他们疯跑。他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瘦小的身躯,在她耳边对她说:记住这阵风,记住,总有一天,风会把我带回来!会把我带回燕琢城!

她的泪水被风吹干了,只剩哽咽,她说:白二爷,我懂了,我懂衔蝉为何要去京城,我懂你为何要以身犯险,我懂了,从此我们分开了,但我与你,是同路人了!

她站在那,看着他再一次离开。

脚下是被鲜血浸染的土地,眼前是一座荒芜的城池。

春,逝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卷 结束了

卷二:山河故国

第41章 额远河硝烟(一)

小阿宋哪里都不肯去, 失去了母亲和哥哥的小女孩睡觉时紧紧抱着花儿的手臂。她一直在做噩梦,时常惊醒,大喊:“哥哥!哥哥!娘!娘!”每每此时, 花儿都会抱着她轻声细语安慰。

她问醒来的小阿宋:“梦到什么了?”

小阿宋颊边还挂着泪珠:“梦到哥哥掉河里了。梦到娘亲走丢了。”

小阿宋的梦里没有那场屠杀, 但她梦中的两个人却是去了。

破败的燕琢城里,几乎再找不见一座完整的房屋。花儿不懂, 鞑靼要燕琢城,拿去便是了, 为何要杀要烧, 要将这千年的燕琢变成一片废墟?她不懂, 城池易交移, 人心最难收。就是要杀、要烧、要剐,要摧毁它, 这样燕琢人的脊梁就弯了,见到那扬起的大刀速速缩着脖子跪了,从此以后就是一个真正的奴隶了。

她心中的恨意一直在蔓延开去,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恨意淹没了。她要白栖岭走的时候曾目光铮铮道:“我能活, 我要杀尽他们。”可他们走了,她的魂没有了。

那从前见事态不好跑了的算命先生却回来了。举着他那柄破旗, 背着他的破兜子, 翻着白眼在尸首里穿行。花儿远远看着他,想起那一日他对她说:要出事, 快跑罢!她没有信他, 从而酿下大祸。她整夜整夜睡不着,想起宿命曾在很多时刻给她提点, 然而她年少愚钝, 竟是一句都未听进去。

那算命先生走到她面前, 在她杂乱的周围扒拉出一块地方来坐下。他脸上骤然间多了很多皱纹,像一棵老树的树皮一样,见不到一点顺滑。然而他的目光却慈悲起来,对她说:“那一日让你跑你不跑,晚了吧?都死了吧?”

花儿本就难过,在他这一句后哇一声哭了出来。她那颗堵得没有一点缝隙的心就这么决堤了。阿虺死在她面前之时她喊都喊不出,她哑了。此刻她又恨自己,若那时她能喊出来,阿虺或许就不会在天上人间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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