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 / 2)
九天阊阖,十重宫殿,青地红墙琉璃瓦,偌大皇宫尊贵庄严,不容侵犯。
连晋显然对这里极为熟悉,连引路太监都不用,就径直带着宫清往里面走了。
走到一个丁字路口,两人便撞见了一人迎面走来。
那是一个极为年轻的男子,穿着一身滚紫阔袖海蓝络线勾勒锦纱罩衫,上绣四爪金龙,玉冠拢了一半的发,鸾丝束腰,薄软的衣袍将身型衬得十分颀峻英伟,如那矗云直立的松柏一般,漆黑的长发散在身前,从面颊两畔垂下,凸显出萧疏丰峻的五官,脸上没有表情,让他的轮廓变得锋锐凌厉,举手投足间有文人之骨,武人之风。
倾世颜容,盖世风华。
他就这么不急不慢地一步步走来,气势沉稳如山,手里拿着一柄银白妖异的长剑,衣发有少许凌乱,似是刚练完武回来,注意到前方有人时,曜石般的眼眸微微抬起,未散尽的利气自眼中一闪而过,带着斩断一切的霸气。
宫清禁不住踏前一步,这样的人,让他有拔刀的战意在沸腾。
连晋赶紧把人按住,冲那人行了个半礼,“三爷。”
宫清立刻战意全消,方才记起自己身在何处,眼前是何人。
不过他也觉得奇怪,这是他第二次见到阜远舟,为什么他和上次的气质截然不同?
同样的疑问也在连晋心里盘旋,不过他想得更深的是——难道宁王殿下的记忆恢复了?
这样的他,的确很像过去战无不克的皇朝第一高手,却比以前多了一份煞气和张扬。
“连元帅,春耕事宜圆满告捷,恭喜了。”阜远舟敛去利气,又是那种温文尔雅的浅笑,点点头以示招呼,皇宫人多眼杂,他当做没看出青六打扮的人是谁。
“分内之事,三爷过奖了。”连晋笑笑道。
阜远舟没在意对方含着审视意味的目光,率先拐了个弯,“皇兄已经等候多时,元帅,走吧。”
进了御书房,阜远舟放下琅琊,清退了一众闲杂人等,走到兄长身边,道:“皇兄,连元帅和宫清来了。”
御案之下,连晋拽着宫清行了个半跪之礼。
“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草民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眉目低垂间,宫清只能看到上首之人绣着九龙腾云的明黄衣摆,随即就听见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淡漠道:
“起来吧。”
两人起身,宫清微微抬眼,就见黄龙梨木大桌后,明黄帝袍的男子雍容华美而霜冷冰寒,十二垂珠端冕下,是一张湛然若神的脸,眉心上一纹清冷苍郁的弧线,眼角泪痣如血,发丝乌沉,一泻如波。
只一眼,他就收回视线——的确是当日那个白衣人,承诺为他伸冤的男子。
第六十七章 书中谜
待谈完春耕开垦的事宜,阜怀尧突然冒出一句:“听说连卿你年少时育有一对子女,现在才带回来认祖归宗,怎么今天不带来让朕看看?”
连晋脸色一僵,想起昨天的事,瞬间怨气冲天:“爷,不带你这么埋汰人的……”你明明知道那俩小家伙不是我的!
阜远舟言笑吟吟,“做了就认呗,连元帅难不成不敢认?”
狼狈为奸神马的最讨厌了……——连晋木着脸,不理那一联手就天下无敌的两兄弟一温一冷的调侃。
闲话过后,阜怀尧回到正题,道:“朕让你去锦州瞿城查孙家一案,查的如何?”
连晋从袖中拿出一叠东西呈了上去,“回禀爷,查到的都在这里了。”
不等他送上来,阜远舟就已经起身,走下台阶拿过来递给自家兄长。
连晋微微惊疑——为什么阜远舟行为正常了,却和万岁爷变得更亲密了似的?
阜怀尧将那些调查资料一一细细看过,然后抬起头,“没有打草惊蛇吧?”
连晋摇头,“都及时处理了。”
他们从瞿城知府萧寅那里拿走了书信原件,赤五又伪造了一份放回去,埋了孙家遗体的地方也找了一些乱葬岗的尸体重新埋进去,抓了的虎人有些半路就死了,被蓝四紫十他们拿来故布疑阵,造成宫清一路将虎人都杀了,而章巩逃窜的假象,另外种种都作了相关安排。
“做的不错。”天仪帝点头,琥珀色的清冷双瞳转向沉默的青衣人,“朕记得,宫公子身上另有证据。”
长期的伸冤无门让宫清闻言愣了一下,有些犹豫,转眼看到连晋对他点头,他便微微安心,也颔首,“的确有一物,是我去刺杀那范老贼时潜进去偶然得到的物事。”那时恰巧撞见一只飞鹰带着信筒往外飞,他好奇之下就抓来一看,正好看到这封密信,于是临摹了一份放进去,然后取走信放走了那只鹰。
连晋嘴角抽抽——果然被他猜对了,这家伙真的去找范行知行刺过!
宫清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是一封薄薄的信件,同样被阜远舟代为拿了过去。
阜怀尧接过,打开一看,怔了怔,“这是……”
宫清补充,“上面的是池尤国的文字,我少时曾去过那里,所以能看懂一小部分,其它的就不知写的是什么了。”
“池尤国?”阜远舟眉梢一动,“皇兄,让我看看吧。”
阜怀尧记起旁边自家这位三弟可是神才,于是递过给他,阜远舟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
连晋皱眉,“范行知在南边,池尤国在北边的北边,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么搭在一块了?”
难不成是想造反?连晋心下微凛,这是掌握军权的人最喜欢干的事了。
阜怀尧淡淡道:“之前户部税银出了问题,一查之下,发现是户部郎中谷巨贪污渎职,贪了朕五十七万。税银,至今尚未追回。”
“小小的户部郎中贪了这么多?”连晋坐到元帅的位置,可不是只会行军打仗,听天仪帝忽然提起此事,当下心中有了计较,嘴角微勾,“南边的鱼可奸猾了,不好钓啊~~~”
阜远舟眼眸轻动,“总有它浮头的一日。”
这时,阜远舟突然把信往黄龙梨木大桌上一砸,微带怒气地斥了一声:“荒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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