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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第2 / 2页)

若是如此,陈意方才的那些话,他倒是得好生思忖一番了,片刻之后,他语气迟疑道:“若是明日景春楼中当真如同殿下所言,臣便也愿意陪殿下试上一试,只是……”

他顿了片刻,抬眼道:“只是臣也还需要殿下给个承诺,也好安心。”

陈意道:“薛将军请说。”

薛晋荣道:“薛某双亲离世,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之亲便唯有一个嫣嫣,她性子被臣宠得骄纵了些,可却没什么坏心思,更没什么心机,薛某一直小心护着她,唯恐她受了委屈,只是女儿家长大了,总是要出嫁的,她不可能留在薛家一辈子,若是可以,薛某希望成事之后,殿下坐上高位,能给嫣嫣皇后之尊,让她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倒是,便再无人能欺凌了她。”

陈意未曾想过薛晋荣要的竟是这般承诺。

这偏偏是他最无法应允的承诺。

可谁人都知,对于这薛晋荣来说,最重要的便是这个妹妹。

倘若他不应下,薛晋荣又如何安心呢?

要知道如今赵筠元还在陈俞手中,得不到薛晋荣的支持,他要夺位,恐怕又要再筹谋多时,他如何能等得了?

如此迟疑片刻,他依旧是摇了头,“薛将军,此事,我不能答应。”

薛晋荣皱眉,“不论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上,臣的妹妹应当都是配得上一个皇后之位的,难道不是吗?”

毫无疑问,作为薛晋荣的妹妹,薛晋嫣的身份自然尊贵,她若是坐在皇后的位置上,想来没有朝臣会说些什么。

所以薛晋荣才不理解陈意为何会拒绝。

陈意却摇头道:“薛将军,一朝皇后或许身份确实贵重,可坐在那个位置上却也并非是那么容易的,要担起的责任更是不必多说,依着薛小姐的性子,怕是会在这上边吃不少苦头。”

薛晋荣神色一顿,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听陈意接着道:“若是薛将军愿意,届时,我可以给令妹公主之尊,在上京为她设立公主府,亦可为她选一位德才兼备之人作为驸马,薛将军觉得,如何?”

或许是陈意所言确实有些道理,薛晋荣神色中也有几分迟疑,确实,皇后之位即便尊贵,但在宫中约束颇多,其实自己妹妹那性子,并不是那么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

也许成为一朝公主才是更好的选择。

“罢了。”薛晋荣终于松了口,“且看明日景象如何吧。”

陈意颔首,目光移向窗外,“十日后的祭祀大典,应当会是个好天气。”

薛晋荣听他提及祭祀大典,心底又是一颤,看来表面上被幽禁于此的陈意真的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厉害许多。

就连祭祀大典的事他也已经摸清。

或许,他想,与陈意合作当真会是不错的选择。

***

赵筠元从身子稍稍恢复些便从掖庭局搬到了宣明殿中。

陈俞甚至并非是将她安置在偏殿之中,而是直接安置在主殿中。

此事他并非刻意隐瞒,所以不出两日,宫中之人便议论纷纷,都说圣上在宣明殿中偷藏了一名宫人。

他们并不知其中内情,但不管是何缘由,圣上此举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虽说宫中并非是谈论是非的地方,可总会有些嘴碎的忍不住私下议论。

有人觉得陈俞如此这般,是在与贺皇后置气,“谁人不知圣上对贺皇后的情意啊,从前便是赵皇后还在,也无法与贺皇后一较高下的,更何况一个宫人了。”

这种说法认同的人颇多,个个皆是点了头道:“若是圣上当真这样宠爱这宫人,怎会连个名份都不给?”

不过却也有人觉得圣上对这养在宣明殿的宫人当真有几分情意,“从前哪里见过圣上对除了贺皇后之外的女子这般用心?若是当真只是表演,何至于做到这种地步?”

但在这种事情上边,大多都是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便是不欢而散了。

这些传闻传遍宫中各处,永祥殿中自然没道理不曾听到风声。

贺宛知晓此事之后,却连发怒也顾不上,只能咬牙道:“这些日子本宫被旁的事绊住,竟是给了一个低贱的宫人机会,罢了,眼下本宫也没时间与她计较,且让她先风光两日,等本宫了了手头的事,再与她清算!”

她心头已是有了决断,玉桑就算心头再如何不安,也不敢再多说。

天色渐暗,贺宛算好时辰,换上那件早已备好的黑色斗篷,又取了一把精致的匕首藏入黑袍中。

这一回,她要亲自去了结了那祸患。

昏暗的夜色下,一辆运着货物的马车摇摇晃晃地出了宫,又往东边行了大约两个时辰,才终于在一间依旧亮着灯火的酒楼前停下。

酒楼的正中央端端正正地挂着一块牌匾,上边提了三个字,正是景春楼。

贺宛微微低头,快步走了进去。

三号雅间,辛月已经在这里坐了有一会了。

她知道,今日她一定能见到贺宛。

毕竟贺宛已经别无他选,她如今拥有的东西太多,怎么会甘心变回一无所有?

辛月浅浅地饮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水,桌面上沙漏漏尽,外间也正好传来脚步声响,不消多时,门被推开,贺宛缓步走了进来。

辛月抬眼,看见贺宛的那一瞬,眼底的怨恨一闪而过,又很快归于平静,她唤道:“殿下。”

贺宛轻笑一声,顺势将那件斗篷摘了下来,“北岐都已经不在了,我早不是你口中的殿下了。”

“看来殿下如今过得很好。”辛月语气嘲讽道:“陈国的贺皇后,这个身份确实比北岐帝姬要尊贵许多。”

贺宛听出她语气里的嘲讽,但却并未在意,只理了理裙摆坐下道:“你不必拿这些话刺我,对我而言,北岐与陈国便是有仇又如何,我曾是北岐帝姬又如何,母后让我离开之时曾与我说让我忘却过往,制作人一个寻常人便好,既然如此,我又为何不能是陈国皇后?”

辛月听完她这一番可笑言论,张了张嘴来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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