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他回头注视着她,“是的,早晨起来……”他的话说了一半,意犹未尽的停住了。
她理解了他的意思,小脸立刻红透了。“讨厌,不跟你说了,我……去看二楼了。”
“宝贝,为什么会脸红?”他紧随其后,明知故问的试探着她。
碧云没有回答他的话,从二楼下到了大厅里,中间有一个白色灰纹理的大理石台子,上面放着一个风格古典的铜质花瓶。她显然是很喜欢这个瓶子,双手摸了一下,上面有些浮灰,她掏出挎包里的小手绢,简单的把花瓶擦拭了一遍。
“这栋房子以前安装过电话了么?”他顺手扯了一下花瓶后面的一根□的线路,两指在鼻尖前搓了一下,那根线路上也染了些灰尘。
“是的,先生,以前的主人曾经安装过,您只需要到电话局,重新开通一下就可以了,可以省去一笔走线路的费用,这非常方便……”
“恩。”他应了一声,抬起眼睛沿着那条电话的暗线,目光延伸到天花板上,那里有一个接线盒。
“你在看什么?”碧云轻声问到,沿着他的目光瞅向天花板上,壁纸是暗花的,虽然有些陈旧,但是很素雅,那盏落了些灰尘的水晶吊灯也很精致漂亮。
他微笑了下,并没有回答她,揽着她的肩膀,柔声问到,“宝贝,你觉得这栋房子怎么样?”
“恩,很好啊,我很喜欢。”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又环视了一圈房间内的陈设。
他填了一张支票,递到了那个男推销员的手里,“这就当做订金了,剩下的款子,我会派人按期付到你的账户。”
推销员有些欣喜若狂地捧着支票,没有想到这个偏僻的房子,出价也并不低,竟然这么快有了买主,尽管这个高大英俊的金发男人带着一个娇小的异族女子,这种事他从未见过,尤其是男人那么年轻,却出手大方,虽然穿着卡其色的风衣,可是步态和气质,都像个帝国的军官,但那不是他该关心的事,小心地把那张大额的支票叠放进口袋里,“这是两套内外的钥匙,那么小姐、先生,请尽情地享受您二位的别墅吧。”
目送了那个推销员出了大门,她扑到他怀里,“我们今天晚上可以搬进来么?”
“小家伙,这么心急么?”他把一串钥匙交到她的手心,踱步到大厅的窗子前面,望向窗外的湖光山色,茂密的林间,几只鸟儿在叽叽喳喳地钻过树杈,“今晚不行,还要再过几天,找几个管家和仆人。再说,如果晚上我回来的晚,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不会害怕么?除了这些吵闹的小家伙,这周围很少有邻居。”
她想说什么,乌黑的眼睛转动了下,欲言又止。
他并没有看见她的表情,抬起胳膊推开一面窗子,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了一支,点燃了,放在唇边吸了起来,突然扭头看着她说到:“把你不喜欢的家具统统换掉,需要添置什么东西,明天我安排雅各布开车带你去买。”
“这些家具都很漂亮,不需要再花钱添置了,我很喜欢,谢谢!”她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开着车子,比来的时候开的更快了些,道路两旁绿油油的原野呼啸而过,一路上,她都在兴致勃勃地说着那栋房子,从对花园的设计,到房间的安排布置,又说到了雇佣仆人的时候,她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捉住了他的胳膊,“对了,跟你商量一件事,我想要艾米丽做我的女伴,顺便可以让她帮我们打扫房间。”
“艾米丽?是那个宾馆洗衣房的女服务员么?”他眯起眼睛,脑海里迅速回想着那个女人的样子,他只见过她一次,褐发、碧眼、瘦削、干练,说话略带着巴伐利亚地区的口音。
她急忙点头,“恩,她很能干的!她原本……”
他打断了她的话,“能干的女佣有很多,宝贝。让我为你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好么?”
“可是她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说的上话的朋友,她只是个宾馆服务员,不是个间谍。”她越说越小声。
“我没有说那个女佣是间谍,事实如何,需要调查。”
他认真又客观的回答让她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艾米丽以前在一个富有的犹太商人家做女管家,因为政府颁布的法令,45岁以下的白种女人是不能为犹太人工作的,她因此失去了工作,可她需要那份薪水,因为她有个病弱在床的母亲需要养活……”她的情绪在一瞬间低落了下来,“算了,不说了,这个世界上,有你可以信任的人么?将军。”
他从后视镜里撇了一眼她那张倔强的小脸,暗自觉得好笑,听她那笃定的口气,似乎是把那个女仆的底细调查了个清楚。自从她跟他在一起,很少见她坚持什么自己的观点,但是他能感觉到,她并不喜欢时刻被人跟踪着,或许他该让那些手下离她远点,在暗处保护她。又或许,在他们搬到了这个郊区的别墅之后,他可以撤掉那些盯梢的人,只要安插一个让他放心的厨师……他一面开着车,冰蓝色的眼睛迅速地眨动着,脑海里在回忆着上百个特务的名单和资料,他们每一个人都很优秀并且忠诚,可这些人里面谁会做一手地道的中国菜呢,这真是让人头疼。
“……好吧。”他沉吟了半天答道,或许是他太过敏感了,“就依照你的意思,让艾米丽来陪你,我发给她的薪金,就按照在那个犹太商人家里做管家时候的一倍半,每个月再给她五天的假期,让她可以回家照顾一下母亲,你觉得怎么样?”
她抿着嘴,唇边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最近新上市了一种床垫,就是酒店里的那种,软软的,富有弹力,你觉得舒服么?”
“床垫么?没有什么特别的呀……”她努力地回想着,没有看到他的唇边露出一丝狡诈的笑意。
34第三幕—7掌心的芭蕾
一个礼拜之后,她带着行李搬了进来。房间内的布置和先前跟随他来看房子的时候不一样了,尽管她再三表示自己喜欢旧的东西,可是家具还是全部换成了新的,墙壁也粉刷了,蔷薇花的壁纸换成了一种亮丽的带着暗格子的,一楼的大房间被改造成了舞蹈房,崭新的木制地板,两面墙壁上镶嵌着明亮的镜子,这个房间的落地窗帘遮盖的很严密,显得有些阴暗,她上前去拉开了一挂红色的大窗帘,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惊叹了起来,原本带着窗子的整面墙都被打通了,重新安装了一面玻璃的墙,外面是一弯碧绿的湖水。她可以想象的到,在这样的房间里穿着白色的芭蕾舞纱裙跳舞,就像真的在天鹅湖中翩翩起舞一样。
书房和会客室被安排在了二楼,三楼除了几间卧室,就是一个户外的观景平台,在这山清水秀的世界里,一切都是纯白色的。
她上上下下看了几遍,突然发现,在三楼阳台上一角,摆放着一个小小的木头屋子,它是刚刚被赶制出来的,屋子里面还有些木屑没有清扫干净。显而易见,这个小窝是为了“小雨点”准备的,他并不像表面上说的,那么的讨厌这只小狗。
从这里到市区要1个小时的车程,他每天早晨吻过她的额头才会出门。他走后,她就会打开窗子,这栋房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幽静,没有任何嘈杂的响动,听到的只是山间鸟儿的鸣叫声。房子有艾米丽、厨师、花匠和一个干杂活的女佣,他们也非常安静,并且都很和蔼、周到,尤其是那个子高高的中年男厨师,他是个意大利人,做的一手精制地道的意大利美食,并且能做很好的中国菜。但是,他们话都很少,只有艾米丽,会时常陪她说说话,告诉她关于一些这个国家和首都正在发生着的事情。大多数的时候,碧云扮演一个听众,低声附和着她的话。人们总是渴望知道真相,可真相并不是电视和广播里的那套说辞,碧云心里清楚或许艾米丽的话,更接近事实的真相,可是那个真相对自己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因为尽管外面的世界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她都可以躲在他的怀抱里,如此安全和温暖。
三楼的中厅里,摆放在一架白色的钢琴,崭新崭新的。碧云翻开过琴盖,也用指尖按动了几下琴键,这架钢琴的音已经调准了,可她始终没有勇气,弹一首完整的曲子。她衷情于舞蹈,她的芭蕾舞跳地越来越好,脚腕的伤已经不能造成什么阻碍了,她的舞蹈水平已经达到了或者说超越了以前。
跳舞的时候,她通常很专注,并没有发现外面已经是暮色沉沉了,这一次,他回来的也早了些,她并没有向前几天一样到门口去迎接他,他径直地穿过大厅向着一楼的舞蹈房走去,她果然在练舞,像只陀螺一般不停地旋转着,他驻足在舞蹈房的门口。她跳了好一会儿,在转身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他,微微低头向他绽出笑。他轻步向着她走过去,来到了舞场的中央,她把他按在原地,绕着他轻盈地转了几圈,他用小臂托举着他黑色的帽子,笔直地立在舞池的中央,微微侧着头,用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温柔地注视着这只美丽的白天鹅,在他身边缓缓萦绕。两面大镜子里映出了他和她的身影。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制服,身姿笔挺,而她那么娇小,即使是踮起脚尖,那高高挽起的黑色发髻,还是刚过了他的肩膀,白色的纱裙随着她的转身而轻轻飘起,柔美轻盈地像是一朵雪花,他轻轻抬起双臂,张开戴着白手套的双手,那修长的十指,想要托举起她,这朵雪花美地让人心醉又心碎,他希望这朵雪就这样一直在空中飘着,永远都不要落入尘埃。
他似乎是看地有些醉了,可惜他并不会跳芭蕾舞,否则他一定加入她的步伐,此时此刻如果跳一曲交谊舞,会破坏这种美感。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一把捉住了她的腰身,单脚一个滑步,一手扶住了她的肩膀,一手揽住了她的细腰,渐渐俯身下去,让她的无比柔软的腰下到很低,最终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
他横抱起她,她的蕾丝制成的芭蕾舞裙子垂了下来,**着的白皙纤滑的腿,也顺从地垂着,她整个人温顺地任他怀抱着,像是抱着一只白色的天鹅,一步步走上楼梯,她以为他一定会把他抱到卧室,放在床上,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他抱着她推开了会客室的门,把她放在那张大桌子上,让她坐在桌子上,他则坐入了黑色的皮椅子。
“在你的国家,古代有个君王,最喜欢看女人跳舞。”他勾起嘴唇,笑地魅惑,“这种舞姿并不寻常,是在男人的手心里跳的。”
她凝望了他一眼,明白了他的意思,乌黑的眼睛闪动了一下,有些羞赧地在桌子上站起身来,克服了一下恐高的心理,双脚并拢着立在那里。她修长匀称的双腿被他看了个仔细,他抚摸上她的腿,指尖小心翼翼的,彷佛捧着一尊精美的琉璃器皿,他的手沿着她的小腿向下,抚摸着她的缎带舞鞋,他两指并拢寻着那鞋带的一头,轻轻扯开了那双鞋子系着的蝴蝶结,替她脱下了鞋子,她的脚被释放了出来,他抚摸着她白皙的脚趾,和微微弓起的脚背。
最后,他展开了手掌,掌心向上,平放在桌面上。
“来吧,我的天使,在我的手心,跳给我看。”他向她发出邀请。
她试探着踩上他的手掌,他的手掌厚实而平整,温热的触感从脚心传来,她小心地观察着他的反应,生怕他被自己踩痛了。她开始在他的手心慢慢地旋转,并没有立起脚尖,而是踩着他的手掌,缓缓地转圈,就像八音盒里那个芭蕾舞女郎一样的姿势。
事实上,他的手掌被她踩地很痛,方寸之间承受着她全身的重量,尽管她很轻盈,但是全部的重量透过脚心落在他的手心,他强忍着这种疼痛,不忍心打断她的舞蹈。
他的手渐渐麻木了,手腕也不听使唤。他想,或许经过这一次,恐怕下一周之内,他都无法在那些上报的文件上清晰自如地签署自己的名字,那个时候,雅各布和其他的副官都要疯了。然而,此事不该满脑子考虑工作的事,他掌中的天鹅已经跳完了一段优美的舞蹈,正微微张着翅膀,等待他的评价。
“你真美,我的天使。”他把她从桌子上抱了起来,轻轻放平在台面上,让她的双脚垂了下来,一手来回抚摸着她纤细的脚腕,“很显然,你的脚腕已经复原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在这栋房子里赶制一间舞蹈房的原因。
她眨动着黑色的大眼睛,轻轻点头,白皙的脖颈子微微颤动着,胸脯也阵阵起伏。
……
他用拇指按拭去她脸颊上的最后一滴泪,“宝贝,我让你痛苦了么?”
“不,没有。”她咬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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