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武安侯府、嫡公主景惠公主、以及景惠公主的亲娘孝肃皇后、甚至还有武安侯在宫中为妃的庶妹、武安侯府的姻亲宁安侯府,都因此成为昭文帝一系,为昭文帝日后龙登大宝立下汗马功劳。
甚至,宋家兄弟一早就怀疑,先帝时的秦家,在很早的一个时间就开始倾斜于当年的三皇子、如今的昭文帝了。
宋家兄弟有今日,很大一部分是运气所致。而秦老尚书,荣宠两朝不衰,此间心机、心性、眼光、眼力,宋家兄弟每每想起便佩服不已。这也是宋荣会与秦家亲近的原因,他觉着,秦家稳。
但,如今秦氏女进宫为妃,宋荣又隐隐有些后悔,他亲近的是书香门第的秦家,而不是外戚秦家。只是,亲近了这些年,若没理由就突然翻脸,宋荣也不必再继续做人了。
再者说了,还没有到与秦家分割开来的地步。
宋荣,并不急。
宋耀见哥哥一味沉思,不肯说话,道,“哥,戚公府虽然也有女儿在宫为妃,不过,戚妃娘娘只有一位小公主。而且,是陛下最喜欢的端睿公主。”
宋荣看弟弟一眼,“只怕人家看不上咱家。”
“那 也不一定。公府里情况复杂着呢,哪个就似咱家这样和乐热闹呢。若真是给让哥儿娶这种人家的姑娘,可是得好生打听打听,有许多是面儿上光鲜里头苦的。”宋耀 叹口气,“孩子的亲事也难,儿子还好些,好赖是娶进一个来,咱自己孩子吃不了亏。就怕嫁女儿,那才需要谨慎呢。”
“再看看吧,不急,嘉让还小,性子不稳,过了十五再说亲事也不迟。”依宋荣的精明,是绝不会给儿子找个有名无实的岳家的。若不能弄到个嫡女,他宁可为儿子求娶门户稍低人家的姑娘。
宋耀问,“哥,陛下又要去祭孝昭皇后陵了吧?”
宋荣点点头。
宋耀随口道,“自皇后娘娘过逝,陛下从未有立后之意。皇后与陛下少年夫妻,恩爱多年,就是如今,皇上每年必去皇后陵祭奠皇后呢。”
宋荣皱眉,道,“是啊,陛下夫妻情深。”
昭 文帝能从先帝诸子中脱颖而出,宋荣与昭文帝君臣多年,他对昭文帝的了解远胜于其他人。昭文帝若立新后,后宫中,育有二皇子、三皇子的婉贵妃,与育有五皇 子、出身太后母族的丽妃,资历最深。她们都是昭文帝潜邸时的老人儿了,而且,都育有皇子。立后,理当从两人当中选。可是,不论选了哪个,非但嫡长皇子要多 出一位继母,昭文帝也立刻会多出一位嫡子,如此,置皇嫡长子于何处?
昭文帝时时怀念过逝的发妻孝昭皇后,每年都要去孝昭皇后陵前走一圈,真的是难忘夫妻情谊吗?
不。
如今皇长子虽身居嫡长之位,昭文帝却一直未立储君,坊间本就对此猜测颇多,若是昭文帝再不怀念一下发妻,皇长子当如何自处呢?
而且,若真的如此思念孝昭皇后,怎么丝毫不见昭文帝爱屋及乌,对孝昭皇后的娘家姚公府加以重用呢?别的不说,提拔一下姚家子弟,起码可以增加皇长子的分量吧。
昭文帝的心思,纵使宋荣也猜不清楚。
看兄长一脸便秘的表情说着“陛下夫妻情深”的话,宋耀忍不住,哧哧的笑了起来。宋荣瞪他一眼,“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宋耀笑,“哥,你当真该多笑笑,不然白瞎了这好相貌。”
“闭嘴。”
兄弟两个说了不少话,及至夜深,宋耀便未回内宅,直接与兄长同榻而眠。第二日清晨,宋荣起床时脸都是黑的,当然,任谁半夜刚睡熟便被踢下榻去,这脸色都不能好看。
宋荣刚起身,就给宋耀拦腰扯回榻上,迷迷糊糊地,“哥,我又踢你下去了么?”好累啊,又不是故意的,兄长自己摔下床来火,夜时打醒他三回,还硬诬陷是他踢兄长下床。天地良心,借他八个胆子,他也不敢踢兄长啊。不过,他是个好弟弟,所以,兄长诬陷,他也就认了吧。
宋荣给他屁股一巴掌,推宋耀去榻里面睡,自己去外间换了官服,洗漱后用过早饭,直接上朝去了。
男孩儿们都被撵去上学了,家里顿时清静不少。老太太昨日被夺压垮的豆角架子,今天也都重新扶起来了。
宋嘉言本来想跟方氏打听一下苏杭丝绸之事,不想翠蕊前来请安。
出嫁的丫头回来给主子请安,实在不好不见。
宋嘉言没什么兴致,还是见了翠蕊。而且,有件事,她也要告诉翠蕊。
三朝回门,回的应该是娘家。哪怕翠蕊没有娘家,回的也应该是干亲王家,不想却来了荣府。
宋嘉言笑道,“怎么这时候来了?”
翠蕊已梳作妇人头饰,头上插一二金钗,脸色红润,眉眼含笑,看得出她对这桩亲事十分满意。翠蕊柔声道,“姑娘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想来给姑娘磕个头。”说着,便跪下磕了个头。
“行了,起来吧,哪儿来的这么些规矩。”小春儿机伶的扶翠蕊坐在一畔的椅子上,宋嘉言问,“李云鹤对你好吗?‘
翠蕊羞涩的点了点头。
宋嘉言笑,“我觉着,他对你也不错。有件事,或许他不会对你说,我看,还是我对你说吧。”宋嘉言一个眼色过去,小春儿带着屋里的丫头婆子的都下去了。
“你知道你的嫁妆是怎么来的吗?”清场之后,宋嘉言方问。
翠蕊抬眼望向宋嘉言,不解地,“姑娘,不是府里赏的吗?”
宋嘉言摇一摇头,“是李云鹤拿了一千两私房银子,悄悄的求了父亲,这样为你置办的嫁妆。”
“他 说,原本是想加厚聘礼,又怕你觉着不自在,也担心日后你被人小瞧。故此,拿了银子,为你办这一份嫁妆。这银子,是他的私房,此事,只有我与父亲知晓。”宋 嘉言温声道,“这件事,他本不欲你知晓,不过,我想着,还是应该告诉你。这是个肯为你费心周全的男人,你要好生跟着他过日子。”
“姑娘……”正是新婚燕尔、夫妻恩爱时,听到这件事,翠蕊感动的眼泪花花。
宋嘉言笑,“我告诉你,可不是叫你哭的。”
翠蕊拿着帕子擦眼泪,宋嘉言笑,“好了,我看你是先来的我这里吧?干爹干娘虽然是干亲,也要去走动一圈才好,不要失了礼数。李云鹤定在外头等你呢,今天你事情可不少。先去吧,我不留你了。”
翠蕊又给宋嘉言磕了个头,道,“姑娘大恩大德,奴婢永世不忘。”如果宋嘉言不说出真相,她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当然,即使听宋嘉言说了,她依旧对宋嘉言充满感激之心。
宋嘉言派丫头小春儿送了翠蕊出去,淡淡的叹了口气。
梁嬷嬷端了盏凉茶过来,道,“这位李少东家实在了不得。”有这嫁妆一节,还不怕翠蕊不死心塌地的跟着李家过日子呢。梁嬷嬷是宋嘉言的首席心腹,自然对此事一清二楚。
了得了不得的,宋嘉言接过凉茶喝一口,道,“各人的缘法。”
不论李云鹤做出如何深情款款、一幅为翠蕊考虑的情种模样,宋嘉言都不会信。
有些事,做的过了,也就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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