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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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泓在军中曾跟着军医修习过微末医术,这两个穴道倒是认得。不知殿下可信得过丹泓?”花著雨缓缓说道。

萧胤沉凝的眸亮了亮,那抹亮光就好似流星划过天幕般,一闪即逝。

他颔首应允。

花著雨缓步走到他身畔,运气点住他胸口的三个穴道,使血流的速度减慢了。就在此时,军医也赶到了,流风运气拍在萧胤后背,将断剑迫了出来。两个军医慌忙在伤口上洒药,再用绷带将伤口缚住了。

“回雪,你们急匆匆来这里做什么?”萧胤敛了双眸,侧卧在床榻上,寒声问道。

“回殿下。奴婢此番来,是要阻止殿下去劫营的,却不想还是来晚了一步。丹泓说,河羌族盛产白盐,她生怕敌军用盐融冰,待到我军渡河时,冰层忽然断裂,势必将队伍首尾截断。敌军再伏兵一出,我军必将惨败。”

萧胤的几个亲卫闻言,有些瞠目结舌。

回雪的话,却像亲眼看到方才的战事一般,他们本想奇袭对方营地,却不想中了埋伏。更可气的是,原本坚厚的冰层,竟忽然断裂了。损失了不少兵士不说,还使队伍被生生截断,分散了实力。

原本还以为那并未结的不够厚,此时想来,当时察觉到马蹄下的冰层,不再那么滑溜,那可不就是盐吗!

“你们都下去!丹泓你留下!”萧胤倚靠在床榻上,眯眼说道。

众人闻言,瞬间退了个干干净净。

“丹泓,你来,是为了遵守你的诺言吧?既然来了,那你倒是和本殿下说说,眼下,这仗该如何打?”萧胤侧首看她,紫眸掩映在浓浓的眼睫之下,倨傲而犀利。

花著雨微微笑了笑,静静说道:“其实若想反败为胜,却也不难。”

“哦?”萧胤挑眉凝眸。

烛火下,身披狐裘的女子,神色静谧无波,美得好似一尊没有表情的完美雕塑。唯有那双绝美的水墨深瞳中,有丝丝锋芒在闪现。

他明显察觉,她变了。

一场大病下来,她明显瘦了许多,下巴愈发尖了,令人一见,心中顿生怜意。然而,她变得,不仅仅是容颜。

那双水波潋滟的黑眸中,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是沉浓的哀恸,虽然她掩饰的极好,却还是被他窥到。

其后,便是浑身上下,那种生人勿扰的疏离。似乎,无论何事,都不能够将她打动。让他感觉,她帮他,也不过因为她的诺言,除此以外,别无他故。

正文 第三十八章 退敌 有修

这种感觉令萧胤心中很不爽,其实,说起来,自从遇到了眼前这个女子,他心中就没有舒坦过。但是,不知如何,他对她,却无论如何又恼恨不起来。

“有何良策,但说无妨。”他侧卧在榻上,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如帘外的黑夜般深不可测。

花著雨抬眸望进他冷寒的眸中,平静地说道:“也并非良策,只不过是攻之于人心罢了!”

在来时的路上,花著雨便从回雪口中将三个部落的情况了解了一下,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虽然了解的情况称不上什么重要的情况,然而,要击退敌人,却是绰绰有余了。

帐篷外的北风依旧在肆虐,吹得帐篷哗啦啦地响动。地下的雪光映着稀薄的月光,映照出黑压压正在整顿的骑兵。羊皮大帐内,淌着油脂的烛火霍霍燃烧着,处处弥漫着油脂的香气。

萧胤的几个将领从帐外稳步走了进来,达奇右尉、张锡左尉,还有几个花著雨并不认识的将士。他们一个个都是衣甲稀烂,袍子上的鲜血在外面冻成了冰柱,一到帐内便滴滴答答地开始溶化。霎时间,一室的血腥味。

萧胤在回雪的搀扶下,半倚在床榻上,淡淡扫视着他的将士们。这些将士以为萧胤召他们来,是研讨战事,一进到帐内,便开始侃侃而谈。这是他们在收复草原部落时,首次吃这么大的败仗,个个义愤填膺。

一个将士忍不住骂了起来。

“图儿哈那个老贼,真是卑鄙,知道我们和南朝对战损失了近半兵力,目前正是整顿休养之时,他便勾结珂尔库部落和朵森部落对我们发起总攻。今夜这一战我们又损失不少好弟兄,如果天一亮,他们清点战场,知悉我们折损不少兵士,必定发起总攻。目前我们的兵力尚弱,这可如何是好。依照现在形势,我们若是和他们硬碰,恐怕是匹夫之勇。殿下,不如暂且议和,待到日后再行讨伐。”一个黑脸将士说道。

“万万不可,这三个部落彪悍蛮勇,哪里有议和之心?再说,我们堂堂北朝若是和几个部落议和,岂不是惹人笑话?”张锡眉头紧锁,说道。

“不如我们撤退好了,上京城坚墙厚,还能坚守一阵子。届时,我们再向南朝或者东燕寻求救兵,便可反败为胜。”

“那万万不可,怎能将战火引到都城,若是万一坚守不住呢?”

“奶奶的,我就不信我打不败那帮子龟孙,殿下,达奇要求领兵前去迎战。”达奇跪倒在地,粗声说道。

......

萧胤斜倚在榻上,冷眼看着将士们争吵,有的要求撤退,有的想要求和,还有的主张继续迎战,却也想不出迎战的好计策。他不禁侧首望了一眼凝立在一侧的花著雨,这么多将士,却没有一个比得过她。

他轻轻咳嗽一声,争吵声瞬时便停住了,帐内一片寂静。

“我们不能撤退,更不能求和,唯有迎战。而如何战......”一连串的咳嗽,萧胤凝了眉头,苍白的脸,衬得眉目愈加深刻俊美。

他止住咳嗽,侧首对花著雨道:“丹泓,你来调兵遣将。”言罢,缓缓侧躺在床榻上,阖上了眼睛。

一众将士刹那间瞠目结舌。

原来殿下召集他们来,并非是商讨计策,而是早已有了退敌良策。但是,最令他们诧异的是,殿下竟要这个女子来调兵。

殿下,似乎从未如此信任过一个外人,且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这怎不令他们震惊万分?

但是,殿下的话,他们又不能不从。一时间,人人都转首,想要看看这个女子究竟有什么能耐。

花著雨早已掏出一块锦帕,将脸庞蒙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清澈的明眸。此间事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不能让自己的真容让更多的人看了去。

她稳步走到众将面前,墨色深瞳中锋芒历历。

这一瞬间,她似乎又回到了战场上,面前是成千上万的将士,他们在等待着她训话,等待着她调兵遣将......

心头一阵恍惚,她抬眸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张陌生的充满了各种复杂情绪的眸光,或疑惑,或敌意......而她的将士,那些熟悉的曾经朝夕相处的将士,已经再也不会回来听她训话了。

花著雨脑中有些纷乱,原来,一个人的路是如此寂寞,身边少了一些熟悉的人,便如同花事凋零一般。她握了握拳头,道:“丹泓不才,因殿下受伤不适,是以由我代传命令。其实众将们心中都清楚,不管是议和还是撤退,其实都是行不通的。所以,迎战,才是唯一的路。但,既然要战,胜也是唯一的路,绝对不能败。”很是轻柔的声音,就像拂过琴弦的风,极是好听,却也充满了令人无端想要臣服的贵气和魄力。

“你说的倒是好听,如何能保证不败?”有人壮着胆子悄悄嘀咕着说道,他们确实不服花著雨,但是在萧胤面前,却也不敢大声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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