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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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了一会儿,浓浓的困意袭来,汉人的眼皮就像两块软糖粘在了一起,很快就睡着了……

在梦中,那个朝鲜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汉人想站起来战斗,可是他四肢麻木,一动不能动。

这个朝鲜人恶狠狠地盯着汉人,慢慢解开衣服上的扣子,露出瘦小的肚皮,上面切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黑糊糊的,像一扇特殊的门。他把手伸进去,竟然掏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他的身体就是一个刀鞘!

他举起血淋淋的短刀看了看,露出古怪的笑容,突然一扬手,把它****了汉人的肚子……

汉人一下醒过来。

此时,月亮已经升起来了,一个黑影蹲在他的面前,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汉人的脑袋“轰隆”一声就炸了——他不是那个朝鲜人,那个朝鲜人没这么高大!他是那个蒙古人!

汉人惊恐地左右看了看,竟然看到了那块木牌,还有那匹幽灵一样的淡金马,它依然在沙漠上慢悠悠地啃着草。汉人依靠的沙丘,正是埋葬蒙古人的坟墓,这个被惨杀的蒙古人从沙丘里爬了出来!

这时,汉人感觉到肚子凉飕飕的,夜风好像正在朝里灌。他低头看了看——肚子上被切了一个血淋淋的口子,肠子流出来,两三米长。一把短刀扔在地上。

汉人有个朋友得了喉癌,在嗓子那里把气管切开了,他对汉人说,他的呼吸一下就开阔了,顺畅得令人恐惧……33年来,汉人的生命之门似乎第一次被打开了,他一下就和那个朋友有了某种同感。

他不知道自己死没死。

他一边把自己心爱的肠子收回肚子,一边不甘心地问:“你为什么要杀我?”

蒙古人用纯正的中国话回答了他,他一字一顿地说:“你,去,问,马,吧。”

然后,蒙古人就消失在了夜幕中。

汉人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拎着那把短刀,奔走在沙漠上。

他已经被剖腹,他的血已经流光,可是他要去寻找那个朝鲜人。

茫茫沙漠,找到他比找到楼兰的希望还渺茫。不过,只要他还有一缕意识,就不会停止寻找。

他把背包扔掉了,那里面有海鸥照相机,水,钱包。照相机没用了,他已经不可能在胶卷上显影;水没用了,他的肚子是漏的,水会流出来;钱和粮票都没用了,变成了一张张糖纸……

天亮之后,汉人终于又看到了那个大坡,又看到了那身暗格子西服。

朝鲜人似乎察觉到了危险,他一直不回头,走得飞快。但是,汉人还是很快就接近了他。

他听见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被迫停下来,转过身,一双眼睛透过白框眼镜恶狠狠地射向了汉人。两个人静静对峙。他当然知道汉人要干什么,昨天夜里他有过同样的想法。

汉人高估了朝鲜人的战斗力,实际上,他杀掉他只用了半分钟的时间。

朝鲜人软软地躺在沙漠上,蹬了一下腿,就不再动了,像一头瘦小的猪。

汉人在他的肚子上切了一个口子,小心地掏空内脏,把短刀塞了进去,然后,用沙子把他埋葬了。他的坟墓比蒙古人的坟墓小多了。

朝鲜人一直没有闭上眼。

汉人把沙子一捧捧撒在他的身上,最后,他的身体都被埋住了,只露出两个眼镜片,下面是两只充血的眼珠子,定定地望着半空。

黑暗的远方传来动物的喷鼻声,肯定是那匹孤独的汗血马。

汉人低低地对他说了一句:“不管有什么问题,你只能去问马了。”

然后,他用最后一捧沙子埋住了他的眼睛。

太阳升起来了,伸了个懒腰,一下就高了许多。

汉人的口袋里只剩下了那个记事本,他把生前死后经历的一切,都写在了记事本上。

然后,他在大坡上选了个地方,挖了个深深的沙坑,躺进去,抓起沙子,一把把扬在自己身上……

多年之后,有个9人车队穿越罗布泊,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到那个大坡下,扎了营。有个人在营地附近转悠,发现了那条从沙子下伸出来的胳膊,肌肉已经烂光,他又在不远处捡到了那个记事本,翻了翻,立即跑回了营地。

其他人看了记事本上的内容之后,吓得够呛,赶紧拔掉帐篷,离开了……

听完了这个故事,我问令狐山:“你相信吗?”

令狐山说:“我不是打酱油的。要是不信,我就不会来罗布泊。”

我说:“你为什么相信?”

令狐山说:“因为当年我父亲就是那个9人车队中的一员。”

我说:“他给你讲的?”

令狐山说:“如果他还活着,我才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找真相。”

我说:“他……去世了?”

令狐山说:“他们那个车队,只有一个人跑出来了,就是他把那个记事本带了出来。”

我说:“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令狐山说:“我父亲遇难那年,我13岁。”

他现在25岁,那应该是12年前了。我在百度百科看过很多遍罗布泊的介绍,并没有人提到,2001年有8个人死于罗布泊。看来,关于罗布泊,世人不了解的事件太多了。

我说:“等等,你不是说你和父母一起种葡萄吗?”

令狐山说:“那是我继父,也就是当年逃出来的那个人。”

我说:“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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