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到了傍晚雨势渐大,能见度也越来越低,卜晴所乘坐的车子因为道路太滑,上坡时突然打滑倒退并发生了侧翻。她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瞬间疼晕了过去。
坐在前面那辆车上的张乐成,发现情况后吓得魂飞魄散,当即命令停车救人,并心急如焚的跳下车,冒雨往回跑。跟在最后的车子这时也停了下来,大家纷纷跳下车,一起冒雨过去查看情况。
山路泥泞湿滑,下面又是万丈悬崖,大家围在车边大声跟司机喊话,谁都不敢轻易过去抬车,一时间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张乐成身为组长,他一面命令呆在车里不下来的于老师,使劲拨打报警电话、编发短信,一面指挥男的组员寻找机会救人。
天很快黑了下来,出事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车外的人让雨浇得又冷又饿,大雨中从山上流下的浑浊泥水,随时可能会将侧翻的车子冲下悬崖。
束手无策之际,山路上远远的亮起两道强光。张乐成大喜过望,立即连滚带爬的跑回最后一辆车,发动引擎小心退到比较宽敞的路段,方便那辆疑似警车的车子开过来。
然而迎面开来的车子不是警车,而是一辆路虎。俞知远停车放下车窗,寒着脸问了一声卜晴在哪,得知她在侧翻的车里,立即将车开到坡底停下。
快速分析完地形,他打开车后备箱,取了一根又粗又长的铁链出来j上侧翻车辆的后保险扛。利将车子拖到安全范围后,其他人不等他开腔,纷纷跑过去扶车。亲自动手套顺车身扶正过来,俞知远没空管其他人,直接撞开张乐成,将昏过去的卜晴抢先抱了出来。
第14章
将卜晴抱回自己的车上,俞知远回头和其他人表明自己的身份,私下又严厉警告张乐成两句,压着火气倒车。
好不容易捡了半条命回到国内,迎接他的是爷爷发病入院,离婚诉讼如期开庭且败诉。他不顾尚未痊愈的身体,整整花了三天的时间,才查到卜晴下落。不眠不休的一路追到甘塘,看见张乐成的那一刻,他真恨不得直接将他撞下悬崖,方解心头之恨。
几分钟后,车子退到稍微平坦的地方,俞知远稳稳控制住方向盘,直接掉头往回县城的方向开。大雨如注,漆黑的大山,在崎岖的山路两旁蜿蜒无尽,使得回程平添许多凶险。
过了许久,昏在后座的卜晴在强烈的颠簸中幽幽转醒,她抬手揉了下撞疼的脑袋,喉咙口瞬间涌上干呕。
“醒了?”俞知远冷冷开腔。
卜晴吓了一跳,车里一点都不冷,但她却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俞先生?这么……巧?”
不知从何时开始,俞知远顶讨厌她开口闭口称自己先生。加上得知她竟然和张乐成相处了近一个月,这个称呼此时听来分外刺耳。
稍稍沉默之后,他再次开口:“面对救命恩人,是不是该先说声谢谢?”
卜晴愣怔两秒,情绪倏然平复下来。她回想之前翻车的一幕,语气生硬的接过话头:“谢谢。”
俞知远:“你欠我一条命!又骗走了我的半套房子和钱,这笔账要怎么算?”
没你出现,自己也未必真的会死……卜晴被颠的七晕八素,忍不住又干呕了两下,脑仁疼到抽抽。她夸张的吸了两口气,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十度大转弯:“欠你命又如何?大不了还你就是!至于房子和钱,俞先生您大概失忆了,那是我该得的。”
俞知远冷哼:“该得?所以你暗中使手段赢了官司?”
卜晴闻言,这段时间充斥在脑中的迷思豁然开朗,暗想既然他误解了,干脆就让他一直误解下去,免得后患无穷。稳了稳心神,她装出贪得无厌的口气,轻笑出声:“俞先生过誉了,我不用些手段,如何会有赢面可算。相比两年的青春以及二婚头的名声,我拿的真不算多。”
俞知远的脸色一沉再沉:“卑鄙!”
他话音刚落地,卜晴便鼓起掌来,不多不少的三下:“谢谢俞先生称赞!别忘了,是谁给我卑鄙的机会!”
“……”俞知远阴晴不定的咬着牙,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瞬间白成一片。自从他发现自己在口头上无法赢过卜晴,就学会了适当的保持沉默。
突然安静下来的车厢,让卜晴有些不适应。她脑袋昏昏沉沉的,肚子又饿有特别的恶心想吐,只好挣扎着打开车窗透气。好似没有尽头一般的山路终于走完,车子转上二级路之后,她虚弱地倒在了后座上,再次闭上眼。
俞知远的注意力虽在路况上,偶尔也会分神扭头望一眼,说不清是担心还是其他。车子进入县城城区,他打开车载导航找到条件最好的县人民医院,又打114查到急诊科的电话,边打边加快车速。
卜晴没有睡过去,她安静的趴着,耳边尽是他低沉沙哑的嗓音。老实说,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感动的,但同时也很抗拒继续和他接触。
就像他两个姑姑说的那样,她不觉得他们之间还有来往的必要。
车子进入甘塘县人民医院,卜晴很快被护士扶了下去。测心跳、测血压、各种询问有否受伤,之后躺在病床上,被推进ct室。
卜晴除了手臂和脑袋被撞淤、起包,身上基本没有别的伤痕,但是做完ct她还是被送去了病房。躺在病床上休息了一阵,她摸到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担心起现在都不知人在何处的张乐成,以及同车的老师。趁着俞知远离开的功夫,她迅速躲进洗手间打电话。
得知他们也回了县城,另外两位女老师伤的都不是很重,且已经在别的医院治疗。卜晴大致和他说了自己这边的情况,心安定下来顿时觉得肚子好饿。从洗手间里出来,俞知远不知何时已经折回来,黑着张脸站成一尊雕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卜晴饿得没心情和他磨嘴皮子,看都懒得看他继续爬回床上躺好。这次出来带的现金连包一起,全落在先前乘坐的车里,眼下她身无分文,根本没办法出去给自己买吃的,也不想求人。
尤其当这个人是俞知远。
俞知远安静的站了半晌,脑袋渐渐变得有些发沉,不得不靠到另外一张病床上。小县城的医院医疗条件并不是很好,能有双人病房空出来,已经算是幸运。
早上从宁城出发时,他就高烧没退。经过这一整天的颠簸,刚才又淋了些雨,背上被流弹击中的伤口更是疼入骨髓。微微眯了一会眼,他注意到隔壁病床鼓起的被子动来动去,耳边隐约还有吸气声,于是硬撑着坐起起来,问:“哪里疼?”
卜晴听他出声,立刻将整个脑袋闷进被子里,假装没听见。
俞知远非常不喜欢无理由的倔强,见状声调不由的拔高了些:“到底哪里疼?”
卜晴实在饿的受不了,挣扎着恨恨嚷道:“胃疼,饿的!”
俞知远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想着自己的好心被人当驴肝肺,暗里把自个臭骂一顿,依旧摇晃着起身出了病房。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两个快餐盒,还有两听凉茶。
卜晴有些不自在的下了床,自发自动的把盒饭接过来,开了一次性筷子直接站着狼吞虎咽。俞知远等她吃到第二个盒饭,不疾不徐的说:“我也没吃。”
“……”卜晴嘴里全是食物,闻言险些没噎着。胡乱吞下嘴里的饭菜,她顾不上形象,又打开凉茶猛灌。
一直站着的俞知远见她这副样子,不由自主的扬起唇,随后双眼一黑,直直往身后的病床倒去。卜晴惊吓过度,满满一口凉茶直接呛进气管,难受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摁完床头的呼叫铃,立即转身将他双腿抬到床上让他躺平,尔后使劲掐人中。手指接触到他脸上的皮肤,不正常的体温让卜晴再度吓得心怦怦跳。
幸好医生和护士赶来的速度很快,可惜卜晴一问三不知,既不知道他是因为感冒发烧,还是因为别的病症。医生见问不出什么,果断决定将他送去一楼做ct。
卜晴吃饱喝足,暗想他都病成那样,还坚持出去给自己买饭,顿觉良心不安的跟了下去。
发烧的原因是外伤伤口感染,由于俞知远暂时昏迷,医生无法得知是何种外伤,按常规给开了退烧药和广谱抗生素。去划价时卜晴摸摸口袋,又跑回去将他身上的钱包翻出来,数了5张百元的带走。
配药、做过敏测试,一通忙下来已是一个小时过去。卜晴等俞知远挂上水,又在护士的催促下给他夹好体温计,之后无头苍蝇一样在病房里走来走去,犹豫着要不要趁机丢下他。
最后良知战胜了理智,卜晴搬了张椅子坐到病床前守着,等他退烧。无聊中,她将余下的钱放回钱包时,意外看到一张合影。照片上似乎放了很久,四个角都有些磨损。俞知远带着学士帽青春恣意,左边是笑容慈祥的俞老先生,右边是坐在轮椅上,目光温柔的奶奶。
卜晴不知怎的,竟想到了记忆里面目模糊的双亲,情绪瞬间低落下去。
半夜时俞知远终于退烧,她守到最后一瓶药水挂完,累的昏头涨脑的爬上另外一张病床,缓缓瞌上沉重的眼皮。不知睡了多久,耳边传来俞知远和人说话的声音,她一个激灵瞬间睁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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