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九章 流言满汴梁(2 / 2)
与此同时,一股流言开始在汴京城中不胫而走。
秦王家眷不是被西夏人掳走了!
消息一出,许多人惊讶不已,朝廷是这么说的啊?
立即有人解释了,秦王府家眷十多人,出门更有数十侍卫保护。想要掳走数十人,西夏余孽需要动用多少人呢?又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这么大规模的西夏余孽潜入汴京,禁军没有一丝察觉?显然是不可能的。
再者,听说秦王家眷是在大街上看驱傩表演时失踪的。这可是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任何的打斗,数十人被悄无声息地掳走了,这可能吗?
当晚街上的路人不少,他们的疑惑成为最好的佐证。
除非是秦王府家眷不曾反抗,主动配合,才有可能消失不见。
对啊!百姓们听说之后深以为然,有道理啊!
可是,朝廷为什么这样说呢?
随即引出了更大的波澜。
据说当今官家昏迷多日。储君之位成为焦点。官家赵顼曾有意立皇子赵煦为储君,太子年幼。官家担心主少国疑,准备让秦王来辅政。
秦王是仁宗皇帝的亲生子,有这般有能耐,劳苦功盖,威望也无人能比。直接即位do可以。何况是做个辅政大臣,自然绰绰有余。
老百姓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也称赞官家英明。
可惜好事多磨,总有人破坏!
据说皇太后疼爱次子,意欲以次子扬王赵颢为帝,反对太子登基,秦王辅政。故而才想要抓住秦王家眷,从而要挟秦王妥协。
流言就像是涨了翅膀一样。一日时间就传遍整个汴京,顿时一片哗然。
皇室内斗,朝堂纷争虽然距离百姓很远,但总有些消息流传民间,听起来完全合情合理。
加上百姓对朝廷封锁城门,挨家挨户搜查登一系列扰民举动是十分反感,本身就心有怨怼,从而更容易接受流言。对朝廷的不满也开始加剧。
随即还有说法,官家多日不上朝,可能已经驾崩。之所以秘不发丧。说明什么?
很有可能官家已经被太后和扬王谋害了,立扬王为监国的可能也是太后矫诏而为。
百姓大为惊恐,义愤填膺,纷纷不平道:“难道大宋就没有人能压制太后和扬王了吗?”
有啊,只有太皇太后和秦王啊!
这就是为什么太后和扬王要捉拿秦王家眷的缘故,且秦王远在长安。鞭长莫及。
至于太皇太后,据说已经有太后软禁了。再加上宰相韩琦助纣为虐,帮着太后和扬王倒行逆施,如今在宫中和朝堂上一手遮天。
太后宠溺幼子,祸乱宫闱,意图染指神器,篡改国朝正统,古往今来例子很多。郑伯克段于鄢的典故是《左传》名篇,如今的皇太后高滔滔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姜氏吗?再加上一个宰相韩琦,不正是话本戏里,跋扈太后加奸臣把持朝政的路子嘛!
百姓们对这一套极为熟悉,不知不觉间,更加笃信。
消息传入宫中,高滔滔与韩琦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可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箭已离弦,哪里能说停就停?若是停止搜寻,岂非是承认了流言是事实?
高滔滔只得顶住强大的压力,长子的不配合,以至于局势落到了今日的局面。如今已经没有退路,她心里隐约有很不好的预感,但必须坚持下去。只要汴京在手,皇位还掌握在自家手中,一切都还有机会。
高滔滔以皇帝的名义辟谣,同时暗示大臣与汴京的地方官,缓解谣言四起的局面。监国赵颢一度还想要逐步散播谣言者,奈何谣言传播的程度已经不可控制,根本难以追查。赵颢只觉得压力山大,说实话,他本人并不是很愿意当这个监国的。
皇位是诱人,可如今局势下,九五之位如坐针毡,何必去蹚浑水呢?奈何母亲坚持,他也不好反对。再加上兄长赵颢昏迷不醒,失去了平日的威胁与压制。何况那毕竟是皇位,只要有机会,谁心里还有一点侥幸呢?
圣旨辟谣的效果实在不怎么样,很大程度上被人看作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至于官员,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此刻最妥当的做法就是保持中立。最终无论是谁坐上龙椅,他们依旧是大宋臣子。
高滔滔无可奈何,只得下令加快搜寻速度!
东水门因为控制着汴河水运,成为重点。苏岸少不得忙碌,连夜行动,检查、放行船只。
这个夜晚,半月在天,水中波光粼粼。
苏岸吃过晚饭之后,匆匆赶回来,准备继续加班。刚刚踏上一艘船,一声轻响后,船只微微晃动,一个人影飞快地闪过。
想要追击,却已经晚了,只看到一个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苏岸愕然站在原地,心中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个背影——好熟悉!
ps:
郑伯克段于鄢,出自《左传.隐公元年》,郑庄公之母姜氏偏爱幼子共叔段,骄纵跋扈,欲夺取国君之位。未成功,被郑庄公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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