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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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烂菜叶、土疙瘩的欢送下,几名显然是为首的旗人向横眉冷对的郑军士兵探问道:“你们这是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你们王上不是答应过要善待我等吗?”

“不是说了死罪可免,活罪南逃嘛。”郑军士兵用手中的武器敲打着,将他们赶回队伍中去。“你们在城外做的孽,谁来收拾,难道叫老爷们替你们来收拾首尾吗?”

一听说是出城掩埋绿营兵尸首,一众旗人妇孺和伤兵当即松了口气,虽然气味难闻,环境让人作呕,但好歹不是要自己的命。于是在这种心理下,所有人都默默无语的跟着队伍,不一会就来到了杀戮现场。

根据郑军的命令,一众旗眷用最简单的工具挖开壕沟,然后将一具具断肠破肚、变色发臭的尸体抬进去洒上石灰后掩埋。由于尸体太多,老弱妇孺干的又慢,因此半天下来才埋了不过一两千具。好不容易停下喘口气的旗眷们啃着郑军发来的难以下咽的糠麸团子,再想想以前的好日子,一个个泪流满面……

好不容易在腥臭的环境中安抚儿童睡着的旗眷们模模糊糊的渡过了最忐忑不安的一夜,随即又在大清早被驱赶着继续干活。这一万五千具尸体,足足让这些妇孺们干了三天,等到全数掩埋完毕,所有人居然露出了解脱的笑容。

但这笑容很快就被新的命令所打消了:“什么,还要挖坑,为什么!”

回答他们的是劈头盖脸的鞭策,不得已,怀着不妙的预感和空乏苦累的身子,伤兵和旗眷们继续忙碌着,直到完成郑军指定的任务。

“把他们全部赶进去。”图穷匕首见的时刻到来了,看到郑军的行动,再迟钝的也明白了自己的末日将临,一个个哭闹起来,但是在郑军的武力威逼下,这些又饿又累的旗眷和伤兵又如何能反抗成果。“去把城内雇佣的民人都叫来。”

看着手拿铁锹的民人,几个暴烈的旗军伤兵怒吼起来:“我操你们这帮海逆祖宗十八代、你们不得好死……”

看看比坑里的旗眷更加惊恐的荆门百姓,主持活埋的行枢密院二等赞画轻笑起来:“你们杀了多少汉人,这是报应不爽,来人,埋土!”

在郑军枪刺的威胁下,荆门百姓慢慢的将坑边的浮土往里泼着,不少人畏畏缩缩的,埋了半天也直到旗人的膝盖便。

边上监视的郑军正有些不耐烦,突然就听民人中有人大叫起来:“爹,我为你报仇了!”

声音瞬间传遍了民人群,仿佛是一声春雷唤醒了万物,民人们突然想起了在满清政权下屈辱麻木的苦难日子,顿时如打了鸡血般亢奋起来,是的,鞑子的末日已经到了,我们还担心什么呢?既然想通了,堆积沙土便如雨点一样覆盖了下过去……

第386章 湖广落幕

当荆州八旗眷属还在荆门城外挖坑埋人的时候,仓惶北逃的清蒙联军已经再度跨过了蛮河。面对这近万骑兵,驻防宜城的岳昇龙当机立断的视若无睹。不错,这可是近万骑兵啊,即便对方人疲马倦,可是己方不过倍数的步兵,而且其中相当一部分是刚刚俘虏的北地绿营,鬼知道打起来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反戈一击,为了稳当期间,最好还是避其锋芒,对此郑藩派来的监军也是赞同的。当然,岳昇龙不敢直面清军的大队但因为战马倒毙、马力不足、迷失道路等原因拉在后面旗军散兵他是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正所谓逃到过初一逃不过十五,轻轻松松突破蛮河的清军来到襄阳城下却傻了眼。臆想中应该还在坚守的襄阳城早已经变幻了城头旗帜,这种希望变成绝望的感觉顿时让已经降到冰点的士气彻底荡然无存了。

怎么办?用已经不到万人、士气又全无的部队去攻打面前的铁打襄阳吗?可若是不打襄阳,这近万人马又该何去何从呢?一时间进退不得的清军陷入了迷茫之中。

“几位大人,”已经瘦了近十斤肉的平郡王、镇南大将军讷尔图用无神的眼睛的看着面前同样失魂落魄的众人。“现在该如何是好?”

沉默了半天,佟桂慢慢说道:“海逆既然夺了襄阳,官军想通过襄樊浮桥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更要担心对岸的再度阻击,所以如今之计只能试着沿汉水往西面走了。”

众人大哗,襄阳以西是谷城,郑军既然夺了襄阳又怎么可能单单漏过谷城、光化(老河口)、均州(丹江口)一线。若不是谷城之线的平原地带,那就必定得往莽莽武当山中行。可一则是大山里骑兵行动不便,二来有沿途人烟稀少既没有带路党又没处补给粮食,又如何能让近万大军安全撤退呢?

于是边上几位蒙古王公却大声吵嚷起来,一个喊道:“皇上让我们带旗内箭丁是来打仗的,不是来让蒙古好汉来爬什么深山老林子的。”

另一个年轻的台吉则叫到:“我们把奴仆带出来,自然也要带回去……”

在场的满洲宗贵们当然知道蒙古人是草原上的好骑士,可要他们去爬山那就等于要了他们的命,旗主札萨克也就算了,他们家大业大损失的起,但参战的那些无地王公手中拢总就这么几户哈姆杰尔格(属丁),又如何能轻易折损在莽莽大山之中。

“路是难走了一点,但总算还有几分生路,若是硬拼?”佟桂一边苦笑,一边给了个补充建议。“大将军乃国族贵胄,若是落在海逆手中,乃有辱朝廷威严,朱大人乃是文途,也上不得沙场,就选百余精骑,护送入山,然后向西北走,沿汉水入陕吧。至于留下的,那就跟海逆赌上一把,好歹别埋没了祖宗的武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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