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2 / 2)
“鸿门宴也得去,”阴柔的声音跟着响了起来。“不过你们也不必慌了神,即便是宴无好宴,也无非是这位马大人准备再敲一笔竹杠而已,姑且许了他又怎么样,等明日的太阳升起,是我们的,还是我们的,谁都夺不走。”
“说得也是。”第四个声音呼应道。“不过据说此人是夏王的爱将,等一下打起来的时候注意了,能不伤了还是不要伤的为好。”
“这也简单。”阴柔的声音接过话头。“先灌上一通酒,再给他两个婊子,保管他高卧到天亮……”
第319章 北伐(四)
自南宋建炎二年黄河南下夺淮出海以后,在长达数百年的时间里,黄河一直是沿泗河、淮河等十三条河道下泄入海,由此彻底丧失了自己的主流通道。
由于分支越多,水力越弱,夹杂的泥沙堆积的速度也就越快,所在为了防止黄河回归故道从而影响南北漕运,有明一代及清廷肇基之后曾花费巨大的财力、物力、人力对黄河北大堤进行堵口大工,因此黄河向北泛滥的可能性随着上百年的不断整修而逐步减少。不过一味北防却任河向南分流的政策却给泗淮广大地区造成了经年不断的严重洪水灾害,其中尤以安徽、山东、江苏三省受创最重。
为了解除三省百姓因为黄河颠沛流离的苦难,万历年间潘季驯提出了“束水攻沙”的设想并由此建立了高家堰堤防,形成了以洪泽湖调节淮河水位,黄淮合流以清除淤沙的方案。不过潘季驯的方案有着很大的缺陷,为此继任总理河道的杨一魁在清河以上重开新河,实施导淮入运,进而入江、入海的策略,一时间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然而黄河夹带的泥沙实在太多了,导淮入运并不能彻底解决河底抬升的问题,不得已,洪泽湖大堤越修越长,高家堰的闸门越筑越高,在日复一日的整治过程中,洪泽湖的面积日益扩大,水患却没有减轻多少,只是繁荣了作为河督和漕督衙门所在地的清江浦。
不过在兵火连天的今天,昔日南船北马交汇于此的繁华已经荡然无存,举目可见的都是全副武装的兵丁,肃杀的气氛彻底笼罩在这“九省通衢”的上空。
“王上,东台急报,昨夜城内士绅打开城门放入五百余团练强攻我军驻地,幸而守将早有防备,以弱敌强,以八十人一举击溃乱军的攻势,如今正在大索全城,追剿残余逆党。”
“八十人?”郑克臧有些狐疑的看着汇报的参谋。“守兵怎么这么少?”
郑克臧当然知道由于郑军的兵力有限,又实行集中作战的策略,因此在苏北占领区的守备兵力有限,东台的位置又不如补给线边上的泰兴、泰州、高邮、宝应重要,驻留兵力可能较少,但这也少得离奇了吧。
“回王上,守东台的是射声军第一师第三团,该团负责守备通州、如皋、东台、兴化、盐城等东路各州县,”边上的孙有劳解释道。“考虑到东台尚属腹地,因此只留驻了一个哨的兵力,用以征缴夏粮以供军输。”
“该团八哨,有三哨在通州,有两哨在盐城,兴化、东台、如皋各有一哨。”最初报告的一等参谋补充道。“其中守备东台的这一哨是由该团副统制马淼马昭信亲自统领的,战前,马副统制曾派出两队兵马征讨县中抗税的豪强,显然作乱的士绅是抓住了这个机会,而马昭信怕是也有所洞察才将计就计的。”
“用八十人守城,不知道是武勇还是莽撞。”郑克臧怎么会听不出一等参谋的意思,但却给了一个不甚让人安心的评价,好在郑克臧没有就题发挥下去,转而问道。“马淼,是不是甲寅期出身,怎么到现在还是团副统制?”
“王上怕是记错了。”孙有劳是童子营的第一任总师范,因此别的记不清楚,但甲寅生的名字还是清清楚楚的。“那个叫孙淼,如今是在龙骧军第二师当从四品总监军,而这个马淼是丙辰期的,能做到团副统制已经是不错了。”
“马淼、孙淼,倒是孤弄浑了。”郑克臧笑了起来。“不过能在十倍之敌夜袭之下守住县城,也算得是能打的,这样,照例记功、授勋。”郑克臧顿了顿。“地方士绅立场不定,怕不是只有东台一县如此,要通传各部,加实小心了。”孙有劳点点头,但还未及回应,郑克臧又道。“让崇州都督府派兵接手通州防务,这样东台、兴化、如皋三县便可各多一哨兵马,震慑地方起来也较为有力。”
“臣这就行文林大人。”明郑的各都督府隶属于水师,自然也就是参谋厅右佥的管辖范围,虽然是郑克臧的命令,但孙有劳不能不跟林贤打一声招呼。“让他妥善调度好了。”
“行文归行文,但兵贵神速,”郑克臧也不是由着自己性子来的人,只不过苏北腹地尚有马齐的二万扬州守军在,万一呼应起来,事情就可能不可收拾,因此他不得不当机立断。“来人,马上持孤的令箭前去调兵。”
等到一名剑鱼服侍卫领过银质令箭转身而去,郑克臧这才把目光投向远处的淮安城:“孙卿,加上徐州来援之敌,城内守军足有四五万之众,完全可以出城南下与本藩决一死战,可如今却龟缩城内不出,你以为是何道理。”
“王上,臣跟参谋厅的一众参谋商议过,觉得淮安清军行迹诡秘,无非是想拖住本藩主力,以便西路的清军汇聚滁州城下,击破了席大平手下的四个师。”
“这样判断不无道理,一待席卿这边失利了,清军可以直趋扬州,里应外合。”郑克臧的表情凝重,真要出现他自己所言的这种情况,那北伐的大军就有可能处在为清军南北夹击的窘境之下,届时北伐必然失败,更可怕的是自己的全部本钱都要就此丢得一干二净了。“那卿和参谋厅商议下来,觉得该如何应对呢?”
“臣等以为,或可以从淮安城下撤军,”孙有劳示意参谋们挂起一副地图,随后走过去用手指图道。“可以先退至宝应,若是清军还不动,至再退至高邮州。”退到高邮州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毗邻高邮湖,正好让郑军的红单船护卫大军左翼。“想必如此一来,清军必然知道其拖住我军的图谋已经被本藩识破了。”
“其实之所以要退往高邮,臣等还有一个担忧。”一等参谋王瑛接着补充道。“臣等担心清虏狗急跳墙,掘开泗淮河道放水南侵。”
“贼子安敢!”郑克臧脑子嗡的一下,脱口大喝起来。“如此丧心病狂之事,清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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