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你……”权妈妈终于忍不住,扑在丈夫身上嚎啕大哭,手机滑落在地上的过程中不小心触到了关机键,权志龙却听着那头“嘟嘟嘟”的声音,许久没有挂电话,一直维持这个姿势,直到不知道多久以后,护士过来通知他景荣已经醒过来了的事。
“薛小姐,您昏睡了整整五个小时,现在要吃点东西吗?”权志龙进到病房的时候,特护正小心的问景荣。
景荣摇了下头,不说话,特护有些不放心:“可是您也没吃晚饭……”这样对孩子很不好啊!
景荣虽然醒了,却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盯着前方,也不看向谁,也不离旁边这些人,整个人没有丝毫生机,消极到令人看不下去。特护还在劝她,她已经不理会了,就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当中,自动与外界隔开了一道屏障。
可权志龙怎么可能让她这样任性下去,上前一步,权志龙对特护说:“麻烦你到旁边的饭店弄点吃的上来,最好再带一份粥,谢谢了。”
“不客气。”特护点了下头,再看了毫无生机的景荣一眼,心里微微叹气,转身离开了。
景荣听到了权志龙的话,也没有任何反应,不是不怪他自作主张,随便替她下决定,而是景荣根本就不在意,她的心根本就不在这个世界,不过是留下一个躯体,如行尸走肉一般。
还在医院守着的只有权志龙一人,其他人都有事情要忙,当然也不想打扰权志龙和景荣的相处,听到今天晚上心理医生的分析,大家都觉得,如果有人能让景荣从悲伤绝望中走出来,非权志龙莫属了,他们很有自知之明,即便担心也还是把守着景荣的机会留给权志龙,不管怎么样,只要景荣好就行。
会这样想的,也包括郑允浩,毕竟人命大于天,现在并不是争强好胜的时候,况且,他已经知道自己彻底输了。
郑允浩从医院离开,就回了父母家里,在他父亲的书房谈了很久,出来之后两父子脸上都有些疲惫,郑母有些心疼的看着儿子:“允浩啊,今天在家住吧?”
“不了,妈,明天一早还要赶通告。”
“你跟你爸神神秘秘的在书房谈什么呢,说了这么久?”郑妈妈有些怀疑的问道。
郑允浩打起精神笑了笑,伸手揽住了母亲的肩:“就是谈谈心而已,妈,我得回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尤其是你,现在正是睡美容觉的好时候。”
郑母被儿子调侃了一番,也就没有追着问下去,再打趣了几句,郑允浩转头向他父亲说:“爸,我走了。”
“走吧走吧。”郑父似乎很求之不得的样子,“每次有事才知道回家!”
郑允浩走后,郑母上前挽住郑父的手,问道:“到底你们之前聊了什么?”
“没什么。”郑父眼眸闪了闪,说道,“这事你别管了。”
郑允浩回到车里,正好又收到了医院的通知,说是景荣已经醒了,他想了想,还是把车开去了医院。晚上十多点钟,整栋大楼也有些安静,郑允浩的脚步声十分清晰而矫健,一步一步,走到景荣的病房前,他才停下了脚步,权志龙正好端着温热的粥,在哄着景荣喝下去,景荣依然连眼神都没有给他,权志龙用勺子舀了点,要送到景荣嘴边的时候,景荣不耐烦的一挥手,权志龙毫无准备,一整碗粥都洒在了地上,其他人顿时都十分紧张的看着这一幕,以及满地的狼藉,权志龙却没有任何不悦,只是请特护把地打扫了一下,又拿着汤要景荣喝。
发脾气也没用,景荣又不愿意动口,干脆就非暴力不合作了,翻了个身背对着权志龙躺下,这样一点都不配合的病人实在有些难缠,特护们除了打扫卫生整理东西,竟然丝毫作用都发挥不了。
权志龙把汤放下,用保温盖盖好,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郑允浩,想了想,他走出去,“前辈。”
“听说景荣醒了,我过来看看。”
权志龙抿唇,问道:“不进去吗?”
郑允浩看了里面一眼,摇了下头:“算了,估计她也不会欢迎我。”
“前辈……”
郑允浩却笑了笑:“我明天一早还有通告,就不多呆了,你也注意休息。”
权志龙点头:“前辈路上小心。”
目送着郑允浩进了电梯,权志龙才转身回到病房,景荣背对着大家而卧,像是睡着了,其实大家都知道她没有,权志龙默不作声的上前,弯腰给景荣捻了捻被子,轻声说道:“再怎么样,起来吃点东西吧,或许你觉得不饿,可是你肚里咱们的孩子饿了怎么办?”
几位特护听到权志龙这番话,纷纷抬头惊愕的看着他,可他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继续低声说着:“孩子快满九周了,听说已经成型,它应该听得到爸爸的话吧?你希望它是男孩还是女孩?我觉得女孩更好,女孩体贴会照顾人,等她大些再给她生个弟弟玩,就像我和我姐一样,虽然年纪相差有点大,但小时候跟我姐的关系可好了……”
权志龙就这样一直絮絮叨叨的说着,语气温柔而低沉,带着满心的欢愉,说实话,即便这个孩子来得的时候不对,可他依然惊喜,也觉得幸福,一想到他们之间爱的结晶,他心里就柔软的不像话,这个孩子,也同样是支撑着他不倒下的动力……他是真的很认真的在勾画、期待他们美好的未来,以为这样可以打动她,结果没有,不管权志龙怎样说,景荣依然半点反应也没有,权志龙一颗心渐渐沉入了海底。
景荣不吃东西,逼着她灌下去也没用,最后连特护都对她的颓废看不下去了,权志龙让该下班的人下班,该值班的人去值班室休息,这里有他守着,特护们便也没有坚持,其他人都走了,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权志龙关了灯,和衣上床,不大不小的病床上两人身体紧贴,他从后面搂着景荣,把她整个紧紧的拥在怀中,如果不是这体温,如果不是能感受到她仍在跳动的心脏,他真的要担心她是不是还好好活着。
权志龙的脸贴在景荣脖子上,语气低沉的近乎哀求:“景荣,你别这样好不好,你有我,还有孩子,还有这么多关心你的朋友,难道不值得你好好活着吗……”
在权志龙看不到的地方,景荣闭上眼,一颗泪从眼角滑落,悄无声息的滑过嘴角,是咸的。可是那个世界怎么办,生养她的父母又怎么办?
黑夜,沉默在蔓延,两个人谁也没睡着,可是谁也不再说话了,一夜无眠。想着心事的时候黑夜似乎很快就过去了,像是一眨眼的时间,天就亮了,对有的人来说,新的一天并不是新的起点,反而更像是煎熬。早上,权志龙又开始新一轮哄求景荣吃早餐,结果依然不尽如人意,看着景荣毫无表情依然半点反应的脸,好像他昨天说的那些话,在她心里半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不过是一段废话而已,权志龙终于忍不住了,把碗往桌上一放,说道:“你以为你不吃不喝,绝食就能达成目标了?这是医院,就算你一直什么都不吃,还可以输营养液……”
权志龙的话没说完,被刚刚过来的医生打断了,对方不太赞同的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开始清空现场,心理医生的辅导要在一个极度安静自然的环境下才能进行。
权志龙于是在病房外坐着,双手握成了拳,对于景荣的心理辅导,他比谁都紧张和担心。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对景荣发脾气,可是这样颓废而没有丝毫生机的景荣,是他深爱着的女人,她的一分痛到他身上就变成了加倍,她再这样下去,他真的怕自己要奔溃了。
一个特护上前劝权志龙:“先生,心理治疗应该需要一定的时间,您还没吃早餐,昨天晚上也没吃饭,先去吃点东西吧?”
权志龙摇头,对方再劝:“您现在是病人唯一的支柱,只有在您面前她才会好一点,您十几个小时滴水未进,要是累倒下了,病人怎么办?”
“抱歉,我现在没胃口,待会再说吧。”
特护还想再劝几句,只是看到权志龙冷漠的眉眼,还是顿住了,没有说下去,别看这位大明星对着薛小姐温柔小意,伏低做小甚至低声下气求她只为让她吃一口饭说一句话也在所不惜,但是对于她们这些人来说,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丝毫不减身上的傲气。
心理医生给景荣的治疗就跟聊天一样,只是一直是他在说,景荣默不作声,没有半点反应,但是心理医生最会察言观色,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景荣其实有在听的,于是一点也不觉得无趣,絮絮叨叨的说下去,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聒噪,而且十分懂得分寸,景荣倒没有因为嫌烦而把人赶出去。
上午的时候,心理医生跟景荣聊了一个多小时,好像没多大作用,不管权志龙怎样跟景荣说话,她依然没有搭理,其让人也纷纷过来看她了,她没有再像之前那样阻止大家的探视,却依然谁也不搭理,午饭的时候,景荣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不吃饭不说话,将暴力不合作进行的十分彻底。
权志龙却忽然沉静下来了,之前好像有些浮躁有些不安,现在全都没有了,只剩沉着,景荣不搭理他,他也不在意,絮絮叨叨的跟她说着话,还让护士替他出去买了胎教读物,自己没话说了的时候,就对着景荣读小故事,这个景荣听不听无所谓,反正他是读给他们的孩子听的,虽然现在开始胎教为时过早,但是,他不说她怎么知道?
没错,这是心理医生教给权志龙的,这样一遍一遍提醒景荣肚里的孩子,刺激她的母爱,说不定能彻底唤醒她求生的意志。
中午景荣没吃饭,有些困,躺在床上阖上眼睛,见状,权志龙也收起了手上的书,一边叫护士过来输营养液,一边上床搂着景荣,陪她睡觉倒是其次,主要是看着她不要把针给弄掉。
午睡过后,景荣还有些没清醒,心理医生又来了,权志龙这次很自觉地出去,病房的门被关上,下午的治疗比上午多了半个小时,心理医生出去的时候并没有说话,只是朝权志龙笑了笑,让他再接再厉,别的不说,心理医生这样的笑容倒是给了权志龙很大的鼓励,至少让他看到了些许希望。
只是与希望同时过来的,还有失望。下午,权志龙给景荣读了两个多小时的书,傍晚时分想扶着她去楼下散步的,结果来了位不速之客,权达美拎了很多东西过来,“喏,爸妈心里惦记着你,熬了老鸡汤让我带过来,听说很补身子的……”权达美把东西放在桌上,转头看到自家憔悴的弟弟,和比起他来让人更加触目惊心的景荣,一时没有心理准备,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她已经从父母那里听说了这件事,此刻见景荣没有任何生机的样子,没有多待,坐了会儿就要走,走之前还特意叮嘱权志龙,“那汤一定要喝啊,妈特意托人去乡下买的老母鸡,然后炖了一整天才炖好的,火急火燎的喊我给你们送过来,特别补身子,千万别浪费了。”
权达美走后,权志龙开始新一轮的劝说景荣吃饭,可是不管他怎么磨破了嘴皮子,景荣就是无动于衷,他姐姐临走前那番话看似是叮嘱他,其实是对景荣说的,她也没有任何反应,不吃不喝,不管是谁做的东西她都不碰,看着这样的景荣,权志龙累积的痛苦一下子就爆发了,其实这些天他时时刻刻都在爆发的边缘,一次又一次的忍下来,直到忍无可忍的时候。
权志龙站起身,看着躺在床上的景荣,面无表情的问:“你是不是真的很想死?两次都没有死成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景荣没有说话,其他人都紧张的看着权志龙,权志龙此刻就像是疯魔了一眼,看着景荣的眼底有压抑的疯狂和痛楚,“我成全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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