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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渐渐临近,春末夏初的一个雨后,迎来了帝王嫡公主下嫁轩辕行走的十里红妆。

帝女出嫁,红妆万里,妆奁如海,陪嫁、庄园、内侍、嬷嬷,其阵容赶超所有朝代公主,更不用说嫁妆几何、银钱多少,这一日的陪嫁,让那些俗物瞬间黯然失色。

什么是皇家排场、什么是皇家手笔,裳公主的出嫁,让那些因为公主顽劣,不愿意迎娶的世家公子,看到那远远望不到头的嫁妆时也动了卖身求荣的心思。

封益今日大醉,没有出门,对外宣称在外办公,他送她的那些东西恐怕再也找不见了吧,哈哈——

封益想的没错,九炎裳绝不会对物思人,感激是有,但也只是感激,绝对做不出自己动心思的事。

何况男人她见到最多的是自己的父皇,若说优秀,哪个男人有他父皇俊朗高大。她父皇尚且能对美艳如阳光的母亲视而不见。

她又怎么会天真的学母亲,把心送出去,迷失在变数最多的婚事中。

但这不表示,她不尊重自己的婚姻,相反她比任何人都看中自己的婚事,一个也许不彼此爱恋的相公,几个可爱健康的孩子,或者驸马太有地位时她也会有一两个姐妹。

这些她都想过,心中预演过无数次的事实,她请教了教养嬷嬷如何做一位贤惠的妻子,如何做一个不失皇家威仪又不咄咄逼人的儿媳妇。

这一年来,九炎裳学的很认真,那是让她畏惧又有诸多期待的新生活,远离永远吵闹不完的皇宫,属于她一个人的净土。

九炎裳捧着价值连城的宝瓶,在嬷嬷的搀扶下跪、起,直到‘送入洞房’的唱音响起,九炎裳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哭。

对母亲的强烈思念和对新生活的恐惧让她害怕,担心着没有了自己,母后是不是顾忌不到身边居心叵测的人,是不是会被人暗算,是不是会有危险?

九炎裳后悔了,后悔嫁的这样早,不能待在母后身边尽孝,后悔自己不是男孩子,不能给母后遮风挡雨,如果……如果不是母后太强势,她能有个弟弟、妹妹照顾母后多好……

远在宫中的章栖悦,突然觉得周围空荡荡的,明明身边不时来来往往的人,都是阿谀奉承、恭祝女儿大喜的朝臣命妇,为什么她觉得这样冷呢?

她唯一的至亲,总是牵着她衣角躲在她身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孩子离开了,嫁给别人做妻子,会不会跟自己一样过的不开心,她的相公会不会冷处理她。

虽然她的裳儿是公主,只要裳儿不出错,驸马十年内可能纳妾,或者永远不可能纳妾,但一个男人如果想不动声色的欺负女人,有的是办法,且让人还挑不出错来。

章栖悦突然没了应付众人的雅兴,这个宫里彻底没了需要她的人,只剩她自己,守着一个永远不会爱她的男人。

章栖悦冷静的看着下面纵然不喜欢她,却依然要对她奉承、扯笑的人,突然目光一冷,一个不容阻拦的念头在她心中成形:

如果轩辕家敢欺负她女儿一下,她就是赌上这个最在意的位置,也要弄死他们!

熟不知,她有生之年,没来及为女儿做什么,反而是女儿在外,想尽办法对里面的她颇多照顾。

……

喧闹渐渐消散,轩辕府内除了关系非常亲近的友人在缠席,其他的人已经散去。

轩辕上非常高兴,儿媳娶妻,哪有不高兴的,微熏的他拉着友人正在说着当年的曾经。

身份到了他这个地步,没有绝对的把握,绝对不敢真把自己喝醉到胡言乱语的地步,顶多是高谈阔论从前,吹嘘下曾经他迎娶朱氏时的场景。

桌上的人纷纷配合,毫不客气的夸赞当年轩辕大司马与朱太傅侄女郎才女貌、天造之和。

外面喝的热闹,迎客的下人依然坚守岗位。

红烛明丽的新房内十分安静,尽管人很多,但所有人都不动,陪着红床上的新娘子安静的等待。

门被打开的一刻,房内的人不知为什么,突然如释重负,仿佛一直在守着一个凶物,如今能克制凶物的兵器终于来了,怎么能不让屋内的老婆子、小丫头集体松口气。

一直跟在公主身边的奶嬷嬷站在床边,垂着头,仿佛睡着了一般,不理会所有人的神情、举动,有些事,解释是没有用的,更没有必要跟无所谓的人解释。

但当轩辕驸马靠近,奶嬷嬷还是从‘沉睡’中‘苏醒’看了驸马一眼,见他神态从容、神情无负面情绪,举止有礼,态度恭敬,眼里的赞许一闪而过。

这是她今天见到的,对公主唯一没有恶意揣测的表情,虽然他神态中有对公主疏离的恭敬,但能这样,已实属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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