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猝然惊梦神思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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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段浩泽自迷蒙中睁开眼,发现自己竟在贺氏房里睡醒,揉着还有些痛的脑袋,他缓缓坐起身:“娘,娘,你在吗?”贺氏在梳妆台前坐着,婢女刚给她绾好发髻,“好了,去伺候二公子梳洗吧!”贺氏吩咐站在她身后的两名婢女一句,然后转向段浩泽,道:“先让婢女伺候你梳洗。”

听到贺氏的声音,段浩泽抬起眼,发现贺氏的眼神没有以往那般柔和,于是下榻,走至贺氏身旁,甚是懊恼道:“娘,我,我昨晚是不是说什么话惹你生气了?”他只记得他醉醺醺的被小厮扶着回到府宅,然后他说要找娘,接下来发生的事,他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娘,我昨个喝的酒不多,真的。我知道自己年纪尚小,可是,可是……”贺氏不说话,段浩泽支支吾吾地又出声为自己解释道:“娘,你别生气,我保证,不,我发誓,我以后滴酒不沾。”

“先去梳洗吧!”

许久,贺氏声音清淡,与段浩泽说了句。

“哦。”段浩泽应声,在婢女服侍下,梳洗齐整,与贺氏坐在一起慢慢用起饭菜来。

大约过去半个时辰,贺氏责令婢女收拾完碗筷退至院里候着,这才与段浩泽说起了话:“酒可全醒了?”段浩泽像个做错事的孩童,从椅上站起,走到贺氏坐的软榻跟前,垂着头道:“娘……”

贺氏拧眉看向他,道:“抬起头来!”昨晚想了一宿,她真没想到自己的孩子这么不成器,遇事沉不住气不说,还被对方言语羞辱的用喝酒来麻醉自己,这那是她贺锦瑟的儿子?别的不敢多说,就单单个“忍”字,她向来做得很好。

当所有准备做好,再果断出手,定是一击必中!

如此一来,何苦过早地给自己找不开心?

木氏,到今天为止,尚没做出什么令她恼怒异常的事。

但,一旦其想要把手伸进主宅,想要帮她的儿子夺得段氏家业,那么,作为当家主母,作为两个孩子的娘,她贺锦瑟绝不会坐视不管,任木氏母子爬到他们娘仨头上,耀武扬威!

段浩泽慢慢抬起头,看向贺氏。

“家业是你的,我是不是与你说过?”敛回思绪,贺氏注视着段浩泽的双眼,冷声道:“你爹不是个糊涂的,而娘的身份也在这摆着,很明显只有你才有资格继承段氏家业。但就是这么明显的事,你却进来一直犯浑,非得找外宅的问个清楚,你说说,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娘,我,我……”段浩泽张开嘴,不知道说什么。贺氏道:“你那是不自信!觉得自己的能力不如对方,所以才会想要从对方嘴里,得到你想要的答复。可你是否知道,人心深不可测?昨日,你定是说话过激,他才出言羞辱于你,要我看,以前他或许没有对家业起心思,但过了昨个,他会不会对家业起心思,就不一定了!”

段浩泽有些后悔道:“娘,你那晚与我说的话,我都记着呢。可我一看见他,就不由心里气愤,进而想到爹对他比对我好,才会一个没忍住,着小厮叫他到酒楼里说了会话。哪知,哪知说着说着,他不仅用酒水泼我,还出言威胁,羞辱于我。我心里难受,就多喝了几杯,这才在昨晚失了体统,害得娘为我担心!”他现在想通了,不管段昊阳打不打家业的主意,他都要奋发向上,在科举考试中中榜。有了功名,加上他嫡子的身份,家业一定是他的!段昊阳,他不会放过,遇到合适的时机,他会……

发觉段浩泽眼里流露出的狠色,贺氏皱了皱眉,道:“你又在琢磨什么?”

“娘,我没,我没琢磨什么。”段浩泽看着贺氏,袖中双拳紧握,笑着回了句。

贺氏眸色认真,道:“科考在即,把你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温习课业上。其他事,有娘给你担着,你放心便是。”

段浩泽道:“娘,我听你的。”

“记住娘说的话就好,回你院里温习可以去吧!”

“是。”段浩泽揖手施礼,拜别贺氏,转身离去。

听到门外脚步声走远,贺氏轻叹口气,身子斜靠在软枕上,垂眸想起自己的心事来。

冀州行宫。

轩辕墨心里每日都不畅快,总担心自己养大的亲亲女儿,会倒贴在南风身上,因此,除过睡觉吃饭,其余时间,他不是望着鸣翠山方向拉着个冷脸,就是在凌无双面前,多番数落南风的不是。这样的他,每每令凌无双哭笑不得。

夜寂静一片,月清凉如水。

淡淡的花香,自窗纱飘进,弥漫的轩辕墨和凌无双住的寝殿内到处都是。

“墨,你就别再想小诺的事了,看看你这几天都瘦成了什么样子!”凌无双枕在轩辕墨胳膊上,纤细滑嫩的手指,轻轻描绘着爱人的俊颜,“冀州这边就是好,四季如春,温度适宜,咱们若是老了就住在这里,哪儿也不去,好不?”

轩辕墨抬手,握住在他脸上描绘的小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侧过身,看向凌无双:“这里是很好,若是有小诺在身边陪着咱们,那就更好了!”

“她都长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孩子长大,总会离开父母身边,像他这般疼爱女儿,舍不得女儿离开身边,对小丫头来说,定是不乐意的。再者,小丫头可是去寻找她的幸福,是他们做父母的能阻止得了的么?凌无双牵起嘴角,笑了笑:“墨,你再这么念叨小诺,我可真要吃醋了!瞧瞧你,每次小诺溜出宫去找南风,你就整天间的念叨,并且不顾惜自个的身体,逐日消瘦。你可知,这样的你,看在我眼里,有多么的疼惜?”

轩辕墨紧了紧握在掌心的柔荑,轻声道:“他们不合适。”凌无双白他一眼,抽出自己的手,背转过身,道:“合不合适,只有当事人自个知道。你想要阻止,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能劝说小诺断了对南风的心思,一切全由你做主。”

“双儿,你别生气,我还不是担心南风年纪过大,给不了小诺多少年的幸福,才会替她担心么。”轩辕墨伸出臂膀,从凌无双身后环抱住她的腰肢,头贴着她的背,语声轻缓地说着。凌无双淡淡道:“生老病死,乃自然界规律。再说,于有些人来说,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什么天长地久。”说到这,凌无双默然片刻,方才接着道:“作为母亲,我希望我的孩子都能得到天长地久的幸福,都能够与相爱的人携手白头到老。可我不能因为我想,就左右他们的心思。小诺已经长大,她对南风的执着,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你非要阻止她和南风在一起,指不定哪天就会失去她这个女儿。”

“我是为了她好!”

轩辕墨闷声道。

“唉!”凌无双叹口气,心里无奈到极点,“我现在知道小诺执着的xing子像谁了。”

“像我?”轩辕墨问道。

“难道你觉得不像么?”凌无双反问,“这么多年,你的脾xing,我mo得一清二楚。有些事,你完全可以换个角度想,其结果并非你所想的那么悲观。南风是比小诺年长了那么一点,但他很优秀,且有这岁月的积淀,他更会疼人,这些,你总该承认吧?”

轩辕墨默声不语,没有回凌无双的话。

“只要他真心喜欢小诺,我想,小诺一定会得到她要的幸福。还有,未来谁走在前面,这哪个又能说得上来?”说着,凌无双翻身,与轩辕墨面对面相视,“我说的,都听进耳里了?”轩辕墨点头轻嗯了声。

道:“别人我不管,可你不能走在我前面!”凌无双微微一笑,柔声道:“傻瓜,这哪是咱们能说得准的事。”轩辕墨执着道:“我不管,我就是不要你走在我的前面,如果你失信,我就追着你去!”

凌无双笑道:“霸道!”说着,她身子靠近轩辕墨怀里,“那要是你走在我的前面,我又该如何?”

“你好好地活着,与咱们的孩子,咱们的孙子,一起快快乐乐地活下去!”轩辕墨眸色认真,一字一句地说道。凌无双唇角微抿,没有言语,只是望着轩辕墨看着,她的眸光甚是柔和,似是永远看不够对方似得。

轩辕墨被她看的眸光渐渐变得炽热,低喃道:“双儿……”他身子抬起,吻缓缓落下,落到凌无双的温|软香甜的唇瓣上,炽热缱绻,激烈缠|绵。

凌无双被他wen得脸红心跳,心头是溢满的甜蜜。

她心里有些好笑,都夫妻这么多年了,可一旦被他拥吻,她就会变得如少女般羞涩,这样的她,落在他眼里,无疑是欢愉欣喜的。

“双儿,我的双儿……”

轩辕墨磁xing沙哑的声音,在凌无双耳边来来回回地响着,他动作很轻柔,似暖风,似细雨,拥有着爱人的美好。

微风习习,花香浮动。

银辉倾洒,静谧的夜空,缀满无数颗星辰,一闪一闪,宛若情|人的眼眸。

热烈,痴|缠过后,轩辕墨揽着怀中的人儿,轻叹道:“南风与我一样,轻易不会动|情。可一旦动情,是很难更改的。这么多年过去,他应该还没有忘记你,小诺真能走进他心里么!”凌

无双双眼阖在一起,靠在他怀里,柔声道:“都这么多年了,我在他心里留下的应该仅是些模糊的印迹。小诺对他的爱那般直白热烈,他不会视而不见,一次一次地装聋作哑,忽略小诺的感受!”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不要……”睡梦中,凌无双忽然睁开双眼,惊叫一声,“双儿,双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听到凌无双的惊呼声,轩辕墨忙坐起身,揽其靠在怀中,“没事,没事了,你肯定是做噩梦了。”他边说,边伸出手轻拍着凌无双的背脊。

“墨,我这会子脑中很乱,心里也乱糟糟的……”凌无双靠在轩辕墨怀中,嘴里不时地低语着,“我刚做了个很可怕的梦,可我现在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你说,会不是是倾凌和小诺出事了?墨,你说,是不是他们出事了?”

轩辕墨在她额角轻轻亲了下,道:“孩子们不会有事的,前天咱们不是才收到小诺写的信么。她说她已经到星月宫,且在那过得很开心,别多想。”凌无双摇头,“不,孩子们肯定是出事了,要不然,我怎会无端端地被噩梦惊醒?瞧我这脑子,到了关键时候,什么都想不起。”凌无双说着,抬手在自己头上连拍数下。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才会做噩梦?”轩辕墨攥住凌无双的手,柔声问道。

“我,我近来身体很好的。”

凌无双拧眉想了想,觉得自个身体没有出现什么异常。

“你号个脉看看,看看身体是不是没事。”轩辕墨望着她,眸子里溢满关心。“好吧。”凌无双点头,给自己号起脉来,慢慢地,她秀眉皱在了一起,紧接着,她脸上表情变得柔和,嘴角笑容漾出,轩辕墨眸中充满不解之色,“双儿,你,你没事吧?”

放下手,凌无双笑看向他,道“你又要做爹了呢!”

骤时,轩辕墨大脑当机。

又要做爹?他又要做爹了?

不可能呀,当年生完倾凌和一诺俩小之后,他有吩咐曲老配置了滋补身子的汤药,其中有种药草,是避免再次有孕的。

他不说,曲老不说,加上那种药草实在是不怎么起眼,这么多年过去,都不曾被她发现,怎会突然间就有了?轩辕墨眼睛眨了眨,唇角勾起浅笑,道:“双儿,咱们真的又有孩子了?”凌无双看她一眼,心道:真是个浑人,打着给她滋补的旗号,竟在汤药里加了味可避免怀孕的药材,还瞒了她十多年。也怪她大意,每次喝汤药,没往多处想,可晃眼多年过去,她的肚子一直再未见起色,这不得不引起她的疑心。

离开庆州,不再为国事忧心,她才好好地为自己诊断了下脉象,发现身体没问题,经过多番思索,每个月喝的滋补汤药,终落入她眼中。

原来是药的原因。

感动傻男|人的同时,她又有些怨怪他。

生儿育女,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更何况为深爱的他孕育子嗣。

真傻,真是个大傻瓜!

他是怕她生孩子,再遇到危险,所以,瞒着她,着曲老给她配置出了可以避孕的滋补汤药。

“有了,快两月了!”

“哦。”

轩辕墨垂下眸,低应了声。

“傻瓜,我都知道了。没事的!”握住他的手,凌无双柔声说道。

“啊?”轩辕墨抬起头,目中满是惊诧,“你都知道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话一出口,他知晓这下他不打自招,将他的所作所为,全曝露在了凌无双眼里,弱声道:“双儿,我,我不是不想要孩子。我只是,只是……”

凌无双纤指堵在他的唇上,笑着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怕我生产时再遇到危险,才瞒着我那么做的!”说着,她另一只手也抬起,双手轻放在轩辕墨的肩上,“看着我的眼睛。”轩辕墨与她视线相接,凌无双接着道:“为你生儿育女,于我来说,是件很幸福的事。”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能答应我不?”轩辕墨注视着她,眸中神光尤为认真,“只此一次,咱们以后再不要孩子了,答应我?”

“嗯,我答应你,只此一次!”

凌无双翘起嘴角,点头应道。正当轩辕墨舒口气之时,凌无双秀眉微蹙,脸色变得很不好,“墨,我很烦,真的。”说着,她下榻穿上绣鞋,“会不是是你刚有孕,才会这般情绪骚动不安?”轩辕墨跟着下榻,扶着凌无双在殿中缓缓走着,“不是这样的,不是的。我要回庆州,我还要去星月宫,我要去看看两个孩子好着没有。”见凌无双从梦中惊醒,到发现有孕,再到现在又变得神思恍惚,心绪慌乱,轩辕墨心里骤时生出了隐忧,“双儿,一定是这个孩子闹腾的你。倾凌和小诺不会有事,他们不会有事的。”

他打横抱起凌无双走至卧榻,揽其坐在自己怀中,眸带忧色,默默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也感觉到倾凌和小诺会出事?”凌无双实在是坐不住,想要起身走走,好梳理梳理思绪,却被轩辕墨紧揽在怀中,“他们兄妹俩不会有事。我是担心你的身体。”说着,他低头往凌无双腹部看了一眼。

“我没事。腹中的小家伙也没事。”不想让轩辕墨太过于紧张,凌无双只好按捺住自己烦乱的思绪,静静地倚在他怀里,像一只温顺的猫,很是乖巧怜人。轩辕墨垂眸看她一眼,把她拥得更紧了些,然后抬眼,注目窗外月色:倾凌,小诺,你们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你娘一定是因为刚有了小宝宝,才会从梦中惊醒,变得心神不安起来,一定是这样的!

他虽是这么想的,但一颗心,还是因凌无双说的话,以及凌无双太过于反常的举动,变得有所不安。

明日,明日他一定着人去庆州,以及星月宫,落实两个孩子到底安全着没有。

耳边隐隐传来绵|软的呼吸声,轩辕墨目光落下,爱恋地看着怀中已入睡眠的凌无双,呢喃道:“你放心,我不会让倾凌和小诺有事的。”

遵照轩辕倾凌的吩咐,蕙娘与紫凝,甜湘乘坐马车,急匆匆地赶了三、四日路。

“蕙娘,咱们还有几日才能到鸣翠山呀?”甜湘坐在路边茶棚,边喝着茶水,边抬头问蕙娘。蕙娘看向鸣翠山所在的方向,道:“再有不到六日的路程,咱们就能到鸣翠山脚。”甜湘又道:“小姐为何每次偷溜出宫,去的地方只是鸣翠山?”她眨巴着眼睛,嘴里继续咕噜道:“难不成鸣翠山上有她喜欢的人?”

出了宫,蕙娘三人在称呼上不再说公主怎么怎么的,而是直接以小姐替代。

“小姐的事,咱们还是少过问点好。”蕙娘心里透亮得紧。她知晓一诺去鸣翠山是为了南风,紫凝和甜湘两人,并不知晓详情,她们只知一诺喜欢去鸣翠山,且每次兴匆匆地去,过不了多少时日,会蔫蔫地回来,想关心问一诺几句,又怕越了本分,惹得一诺生气,就没有多嘴询问。

“休息好了,咱们就继续赶路吧!”

蕙娘起身,对紫凝和甜湘说了句,便转身走向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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