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凶斗狠,寸土不让(1 / 2)
嫁衣在还没成亲之前被人穿了,汐瑶虽愕然,却并不觉得有多生气。8
相反的,望着眼前似个孩子般胡闹的宝音皇太女,她对她的同情还多一些。
汐瑶轻挥了素手,将白芙她们屏退,自若的走到厅室中的沉木椅上坐下,动作翩翩迁迁,何曾因为谁的举动而恼怒半分?
末了,她抬眸来向宝音看去,嘴角微微上扬,赞赏的说道,“皇太女殿下穿我们祁国女子的嫁衣确实很美,若你喜欢的话,这身衣裳便送你了吧。”
别人穿过的,她不要榍。
见她云淡风轻,宝音还真是觉得自己小瞧了她。
自然,慕汐瑶也将她看轻了,那样的代价是很惨痛的!
走到她正对面的位置坐下,宝音极具异域风情的五官在沉静时亦美得倾城绝世,她毫不避讳的与她相视,四目交接,有窥探,有打量,有无声无息看不见的刀光和剑影独。
这世间最小气的就是女儿家的心了,更何况,她们看上的还是相同的男人。
方是静了会儿,宝音先开口道,“看到我穿了你的嫁衣,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用你们祁国的话来说就是‘荒谬’,甚至你有些同情我,觉得我虽贵为蒙国的皇太女,却得不到心爱的人……”
祁云澈确实是她心爱的人,只不过……
敛下的美目中有晦涩的光在闪烁,宝音神情淡然,一点也不似初初时候的理直气壮,此时倒有了几分蒙国皇太女应有的气度。
她对汐瑶浅浅笑了一笑,接着道,“你会大方的将这嫁衣送我,是有把握图亚会再置一套新的给你,只要你原因,他会满足你想要的一切。”
言毕,汐瑶露出少许诧色,“既然殿下都知道,为何还要如此做?”
在她看来,不属于自己的嫁衣,就算是穿上了又有何意思?那根本都不是为自己准备的。
穿了只会自取其辱,自欺欺人。
她以为宝音只是太过养尊处优,一时无法接受祁云澈要与自己成亲,所以才做出这等毫无意义的荒唐之事来。
可眼下看,似乎不是的。
“慕汐瑶,你很聪明。不是任何女子都能在这一时心平气和的说话。”宝音抬起一手,另一手拉起黑红相间的广袖,细细欣赏袖口边缘好看的金丝纹案,嘴上的话说得漫不经心。
如是赞美,汐瑶并不想回应。
她上辈子是做过皇后的人,偌大的后宫,那么多女人独独为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就算她将自己禁锢,也免不了耳濡目染,更要劝自己心胸开阔些。
而今她捏着祁云澈的心,他许她独宠,她怎可能为此而动怒。
等了片刻不得回应,宝音依旧好奇的看着身上穿的嫁衣。
衣裳上的纹案看似普通,却与柔软光滑的绸缎融成一体,浑然天成,无需周遭光亮映衬,它自会若隐若现的散发出高贵淡雅的光彩。
不愧是地大物博的大祁,连一套嫁衣都能别出心裁,炫目得令她心神向往。
只可惜啊……
这嫁衣不该她穿,她怎会不知?
短暂的思绪罢了,宝音美颜的脸容漾起嘲讽的笑意,说,“我堂堂蒙国皇太女,纡尊降贵穿你的嫁衣,真的是为了给你添堵,抑或者愚蠢到这个地步,用这个法子来消遣自己么?”
“既然不是,殿下有话就直说罢。”汐瑶委实不喜欢绕弯子。
起身来,宝音昂首一步步走近她,眼角眉梢间都是自傲,“你要知道,我是未来的女汗皇,图亚是大祁将来的帝君,就算没有你,他也会娶其他女人为妻,为后,我如何阻拦都没有用,但是,无论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是谁,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来到汐瑶面前,她双手抓住她所坐的椅子两边,倾身的姿势,气势逼人。
靠近,宝音身上特殊的香味儿瞬间沁入汐瑶的鼻息。
那是种她说不出的异香,极为浓郁,她才嗅入少许就顿感恍惚,似在一瞬被轻易迷惑了心智,而又在下一刻清醒过来,患得患失的错愕。
这香与宝音的人一样,她看上去就是明艳动人的女子,一颦一笑都散发着极致的美,无需遮掩,更不用装饰,她本身就是‘美’的化身。
尤为此时她穿着华美的嫁衣,红彤彤的一片充斥在汐瑶的瞳眸中,香气袭人,她话语蛊惑,“你可知,当今的女皇并非我生母,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生下图亚的孩子,并且让那个孩子成为将来北境的王。图亚,就是祁云澈。”
图亚,就是祁云澈……
生下他的孩子,让那个孩子成为北境的王……
错综的思绪从汐瑶心底滋生疯涨,伴着隔世的回忆齐齐涌出,孩子,孩子……
没错,她记起来了。
前世宝音身为皇太女时几乎每年都会来访大祁,每次她都住在皇宫里,长有三个月,短则十天半个月,即便她后来做了女皇,这也不曾改变过。
犹记得在她登基的第二年初春,刚从祁国回到蒙国就有了身孕。
为此汐瑶不解过的,她同举世无双的云昭皇帝说,女皇来大祁并未带任何一位王夫,怎将将回去就有了身子。
而那时祁云澈是如何回她的呢?
他将她卷入怀中,笑语道,“蒙国的女皇一代胜过一代的风流,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论男女,都注定尊贵,若孩子的父亲乃祁国人,对他们大祁百利而无一害。”
他说时,丰神俊朗脸容上竟是带着丝丝捉摸不透的柔和笑容,汐瑶只当那是抹清浅的戏谑,而今想来,那该是期许。
是身为父亲,对他的第一个孩子的期许……
再得数月,女汗皇诞下皇子,蒙国举国欢庆,祁云澈派了祁明夏亲自前往,送去奇珍异宝,稀世补药。
多么大的阵仗,多么丰厚的殊荣,因为那是他的孩子啊!!
想到这一点,汐瑶的心霎时落空,仿佛被谁生生掏尽了一般,疼得她连喊叫都不能。
她做梦都想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不曾想这背后还藏着如此大的秘密!
前世的她不但懦弱,还可笑,可悲!不止因为她的渺小无力,还因为他早就有了自己的骨血,所以才狠心让袁洛星害了她的孩儿?!!
耳边,魔音清晰的响起,对她残忍的说,“不止如此,我和图亚的第一次都给了彼此,因为女皇和祁皇的关系,在男女之事上,他似乎并不太随意呢……慕汐瑶,你该感到荣幸,除了我之外,你是他的第二个女人……”
猛然间,汐瑶双手使出浑身的力气将宝音推开。
挣脱的姿态,痛苦的神色,魔魇般的记忆如同锋利的荆棘将她紧紧缠绕,越挣越紧,越疼……
却是在宝音离开她的瞬间,她大口的吸气,喘息,才发觉自己差点窒息过去!
“你——”不可思议的看着数步外的女子,汐瑶拧眉,“你身上竟然带着毒!!”
那毒差点乱了她的心智,将她拖入无法丨轮回的地狱。
被识破了?
宝音面上露出一丝遗憾,却又不得不出言多加赞赏,“能察觉得出来,算你有几分本事。”
倘若再晚半刻,就是想将她推开都难了,因为那时,她必死无疑。
平复着剧烈的心跳,汐瑶伸手在额上轻抚,竟拭出一把冷汗,不用看都知,此时她脸色必定差到了极点。
视线中摇摇欲坠,就连那袭红影都看不清楚。
“我说到哪儿了?”走会原先的位上,提起裙摆端坐下去,宝音兴致勃勃,“哦,你知道图亚为何身为身份尊贵的王爷,却不似其他亲王那样,偌大的云王府连个侍妾都没有吗?”
汐瑶不会回答,因为她根本没力气,更不想理会。
可这在宝音看来,就变成了不晓得如何回答。
难不成真的是云王生人勿进?
“虽然他不曾说过,可是我看得出来,图亚很在意母皇与祁皇将他当作棋子摆布呢。他不愿承认他们之间有情,若自己的阿爹和阿娘是有情的,他又算什么呢?母皇有十几位王夫,身边的玩宠就更加不计其数,所以图亚讨厌她。”
宝音眉飞色舞的说着,脸上满是自得的色彩,不时,她就会向汐瑶递去示威的眼神,痛快极了。
这些都是她知,而她决然不会知的!
长长叹了一口气,宝音继续道,“于是我想图亚许诺,在我还没有怀上他的孩子之前,只与他一人欢好。”
说道这儿,她狡黠的顿了顿,探身问汐瑶,“你猜,我们初次是何时?”
不待人回答,她扬起臻首,美丽的面孔尽是惬意,“好像过得太久,我也记不清了,只我时常到燕华来,图亚总会陪我,你才将做了他的女人,应该还不知在那方面他可是相当喜欢,图亚迷恋我的身体,每次都与我难分难舍,从入夜缠绵到天明……”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每一句都那么刺耳,那么剜心。
不知怎的,就与袁洛星的话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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