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2)
兰陵王的眸子里寒气逼人,明云裳又道:“房门就在那边,父王请便!”
兰陵王冷哼了一声道:“你们等着!”说罢,他竟扭头就走。
郁梦离看着兰陵王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明云裳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眸子里有了一抹担忧。兰陵王今日里到这里来告诉了两人他的猜测,就表示他的心里对这件事情存有怀疑,但是却并不敢肯定,所以才会前来试探。
此时兰陵王这样离开,心里只怕还有三分不甘,只是他此时还是不能确定。
明云裳觉得,她就是谨夜风的和身份被容景遇知道已经危险重重,若是被兰陵王和知道了,只怕会更加的麻烦。
郁梦离和她想的一样,眸光更深了一些,他以往行事都是极为小心的,中间并没太多的漏洞,可是兰陵王本身也不是寻常之人,竟派人去查了明云裳的身世,如此一来,很多事情就能串成了线。
明云裳轻声问道:“阿离,怎么办?”
郁梦离低声道:“杀了他。”他的声音清清浅浅,却没有一分感情。
明云裳扭过头去看他,他也在看她,他低低地道:“我和他原本就没有父子之情,他就算是死了也和我没有关系。”
明云裳没有说话,郁梦离又道:“他若是再在这中间插上一手,只怕格局会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
“我知道。”明云裳伸手轻轻抚了抚肚子道:“我有孕在身,不管怎么样,都得拖过这一段时间。”
郁梦离轻轻拉过她的手,眸光更深了些,兰陵王是必定要杀的,但是要杀兰陵王却得做足功课,像兰陵王那样的人,从来都不是好对付的,不说别的,光说兰陵王的那一身武功,天下间能杀他的人就不多。
明云裳知道他的担忧,当下朝他浅浅一笑道:“他如今心里也没有底,想来不会轻举妄动,我这边他是无从做文章,但是安静波那边只怕会有些麻烦。”
“安静波我倒不是太担心。”郁梦离幽幽地道:“她也算机敏,人又在千赫草原,武功更是高强,寻常人根本就伤不了她,再说了,她的身边还有战天南。”
明云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话是这样说,但是真正的谨夜风是不会武功的。”
郁梦离低低地道:“无妨,我给她写封信,让她自己平日里多加小心就是。”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明云裳轻声道。
郁梦离的眸光幽深,轻轻将她搂进怀里,这段日子风云叠起,事态一日比一日严重,他行事自也要更加小心一些了。而明云裳如今虽然是在兰陵王府之中,暂时是没有危险,但是安静波何时会回来?她就何时需要回到庙堂之上,到时候只怕会有更多的危险。
明云裳心里和他担心的差不多,如今只觉得前路会有更多的危险。
郁梦离当天晚上就写信命天门的人将信带给安静波,安静波三天之后便收到了信,她打开那封信细细地看了一遍后眼里满是不屑,相拆她的台?门都没有!
如今安静波觉得这里的生活极不错,至少她短时间不会回京,她若不想回京,谁也休想让她回到京城。
安静波将郁梦离写来的信烧毁,然后对凌天门送信的人道:“你回去告诉世子和世子妃,有我在,一切不用担心,让世子妃好好的待产就是。”
送信的人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安静波极不斯文的坐在桌子上,一条腿跷的高高的,她的眸子里满是不屑。
战天南推门而进,看到她那副样子皱起了眉头人,她一见战天南进来,忙将腿放了下来,然后微笑道:“这么快就巡视完毕呢?”
战天南一身的戎装,脸上满是刚毅之色,他看了安静波一眼后道:“拜托,你要是装她话就斯文一点,你的那副模样,又哪里有一点书生之气?”
安静波微笑道:“我全身上下都是书生气。”
“她扮谨夜风是书生,你扮谨夜风就是土匪。”战天南的眼里满是不屑:“你那副样子完全没有半点女子的娇柔,也不知道你爹妈是怎么教你的。”
“他们跟我说,这个世界对女子很不公平,所以我要为女子挣些面子。”安静波不以为然地道:“不过他们都死得早,倒也真的没有教我太多的女训女戒什么的。”
战天南的眸光微深道:“原来是没有父母教才会变成这副样子。”
“你父母呢?”安静波浅笑着问道:“我去过几次万户候府,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他们人呢?”
“死了。”战天南淡淡地道。他说完这句话却生出了几分忧思,那张刚毅的脸上也有了一分淡淡的伤感,他的头也微微低了下来。
安静波愣了一下后道:“怎么会都死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战天南冷笑道:“我跟你很熟吗?为什么要告诉你?”
安静波不以为然地道:“天天朝夕相处都不算熟,什么叫做熟?”
战天南冷哼了一声,将头扭到一侧道:“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今夜要拔营了。”他们此时已在千赫草原的中部,虽然如今已将燕姜部逼退,但是并没有伤及燕姜部的根本,这一次要将燕姜部连根拔起。
安静波淡淡地道:“拔营攻打燕姜部吗?战侯爷,你不用那么卖命的,我家妹子如今肚子里的娃才五个月大,我们不必急着建立功绩,回朝太晚,会出事的!”
战天南白了她一眼,两人一起来出发到千赫草原的时候,初时他并没有发现太多的异常,见她和他亲近了不少,他的心里还暗暗高兴,可是他没有高兴多久,便神奇的发现她竟极为大胆的和他共乘坐一辆马车,本来这也没些什么,他也喜欢和她亲近,可是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她和他靠得近也就罢了,竟还时不时的找机会往他的身上靠,往他的身上靠也就罢了,还时不时的在他的身上东捏一把,西捏一把。
他只是对某些事情反应慢半拍而已,又不是傻子,自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告诉自己只怕是她想通了。于是乎,月黑风高夜,她又跑到他的屋子里来偷看他洗澡了,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跟他到千赫草原的人是谁了。
战天南觉得他实在是笨的,明云裳有了身孕,又岂会东奔西跑?这一点,他曾想过,却给她找了一个借口,她肚子会大,所以才会躲到千赫草原来生孩子。而后他就发现他真是个蠢的,就算她真有这样的想法,郁梦离又岂会让她来?
而某人那极为特异的行为,更是完全证据了他的猜测,那个跟他来的女子不是明云裳而是安静波。
战天南觉得他倒霉到了极点,否则绝对不会遇到像安静波那种脸皮超级厚,行为超级变态的女子!他见过无数的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像安静波脸皮那么厚的女子!哪有女子能如安静波那样不顾一切的往男人身上扑的?
战天南想到远在京城的明云裳,他的心里又有一分柔软,纵然他极度不喜欢和安静波在一起,但是他还得为她着想,一个身怀有孕的女子,实是禁不起任何一点点风浪。
他白了安静波一眼道:“我心里有数!”
安静波双手环在胸前,从桌子上跳下来道:“你该不会还是在想着我家妹子吧?”
“想又如何?”在这件事情上,战天南从来不吝啬承认。
安静波扁了扁嘴道:“你的勇气可嘉,因为你的行为,让我升起了百倍的动力。”
战天南的眸光里寒茫浓浓,他斜斜的看了她一眼道:“我的行为让你升起百倍动力,什么意思?”
安静波微笑道:“你可以那样爱一个女子,就算她出嫁了,有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也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无怨无悔的帮着她。如今这个世界,又哪里还有像你这样痴情的男子?若是有一日你爱上我了,必定对我也会像对我家妹子一样。所以我就又有了极大的动力,等着你爱上我!”
战天南白了她一眼道:“全世界女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喜欢你,收起你的那些心思!”
“全世界女人不会死绝,所以你注定是我的。”安静波笑意浓浓地道。
战天南闻言气得不轻,这个女子绝对不能用常理来形容,根本就是个疯子,他扭过头懒得理她,她却又在他的身后问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
战天南没料到她绕了一圈,竟又问回了这个问题,脚步顿时停了一下,再也没有看她一眼,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安静波得不到他的回答只得摊了摊手,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战天南的思绪却有些乱了,安静波的话又勾起了他曾经的回忆,那一看他出征,父母全来送行,他告诉他的父母,他一定会平安归来。他犹记得他娘亲那双舍不得的泪眼,只是当时看不懂里面的情感,他也不懂得珍惜,独自策马离开,却没有回头看两人一眼。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是知道那是最后一眼,他无论如何也得再多看看。
那岁的秋天,他大胜而回,还未到家,就已到了噩耗。
他活着回来了,他的爹娘却被人一夜灭口,一家一百三十四口人,没有一人生还。他事后彻查了那件事情,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魔教的身上。
理由很简单,若不是魔教,没有人能在京城里一夕之间灭了战家满门。
他是想报仇的,所以才会彻查魔教的事情,可是查得多了又觉得不对劲,魔教没有杀他全家的动机,而除了魔教之外,也就只有朝庭有这样的能力。
战天南的眸光深了些,若不是因为查魔教的事情,他也断断不可能被容景遇囚禁在惊鸿山庄一年多,若不是被关在那里,他也不断断不会认识她。
人和人之间都是有缘份的,也许有些事情就是命定,命中注定他会认识她,为她情根深种,可是他和她却并没有夫妻之缘。所以有的人是有缘无份,只余叹息,而人和人的缘份更是有深有浅,到达了既定的地步,就会悄然消失。
战天南的眸光温和了些,心里却又有了几分伤感。
有几个副将走了过来,他忙收起他的情绪,脸上又恢复了他以往的冷漠。
拔营很快,东西很快就收拾妥当。
安静波平日里恪守着一个文官的职责,从来不多过问任何行军打仗的事情,但是她对战天南是极佩服的,纵然她不懂打战之事,可是却也能看得出他治军那是一等一的。他一声命下拔营,仅仅只是一刻钟的时间,所有的一切就准备妥当。
这一次他们是夜行军,四处一片宁静,草原上的人原本就不是很多,此时星夜寂静,只余脚跳在青草上的细碎声音。
半夜前进了约莫一百里后,便在草原上停了下来,扎好营之后,天已经大亮。
安静波命令她的随从将她的东西放好,一夜未睡,她也有些乏了,屋子里收拾的差不多时,就准备回营休息,只是她才走过来的时候,一支利箭就朝她飞了过来。
她条件反射的就欲去抓,只是手才一动,就想起了郁梦离给她写的那封信,她的身体一矮便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另一支箭贴着地面朝她射了过来,她的眸光一寒,正要避开,一支强有力的手却已抓住了那支箭,然后再反手一抛,那支箭便极快的飞了出去,紧接着便听到了一声惨叫,不远处有人拿着弓倒在地上。
安静波早知道他的武功走刚猛一路,此时这般一出手,当真是极为凶猛,刹那间,男子汉的气场全部都散发了出来,她的武功也不弱,只是看到他这副模样,心里还是有些悸动。若说她以前对他死缠烂打,源于他对明云裳坚定的爱情,而今日却有了质的转变。
“说!谁派你们来的!”战天南已极快的跃了过去,将那一行人全部围了起来。
一共是五个人,一个被战天南杀了,还余下四个站在那里。
而四处的士兵听到了动静全部都转了过来,无数把长茅对着居中的四人。
四个杀手没料到他们经过一夜的行军,竟还有如此灵敏的反应,当下眼里满是恐惧。
战天南又道:“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说,谁派你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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