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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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对候爷而言是件好事。”战问笑着道:“让他们两人厮杀去,候爷也能坐收渔翁之利。”

战天南却轻轻摇了摇头后道:“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如此简单,这边容景遇才走,那边就传来加急的公文,这事也太巧了些。而郁梦心一直都和容景遇交好,最近又怎么会失和?”

“他们是因为利益才走到一起,容景遇那样的人又岂会一直屈于郁梦心之下?而郁梦心那样的人,又岂有容人之量?”战问分析道。

战天南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道:“你替我盯紧这件事情,这一次机灵一些,不要再向今日这般后知后觉,被人玩得团团转还不自知!”

战问忙道:“必不敢让候爷失望。”

战天南轻轻的叹了口气,示意他下去,战问离开之后,战天南坐在桌前沉思了好一会,似想到了什么,却又觉得有些不太可能,他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拉开拉屉,却看到了一根簪子掉了下来,他原本冷厉的脸却变得温柔了起来,想起了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子,那根簪子是他回京之后请工匠做的,原本打算再见她时送给她。

只是一晃便是好几个月,却一直都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他派人曾细细打探过容宅,更细察过容景遇的动向,却没有一件事情是和明云裳有关的,而容景遇似乎最近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谨夜风的身上,他在宜城并没有见过谨夜风,却觉得像谨夜风那样一个为了一已之私就抛弃了自己青梅竹马的女子,这样的男子实是没有担当的,是不值得当做对手的。

而这段日子他看谨夜风的为人,虽然看起来满是书生的意气,可是细看却满是智慧,不凭空多了一个叫清音的女子,怎么看都和以前传闻中的人大不相同。

战天南一时间想不透其中的关健,只道谨夜风就是一个薄情人,是因为这个清音而放弃了明云裳,而谨夜风却又放弃了取婷韵而在朝中站稳脚跟的事情,就实在是太过古怪了,这个谨夜风的行事他实在是猜不透。

他想起那次在梅园见到谨夜风的情景,那出尘的风姿又岂是一个贪生怕死、软弱无能的人所能拥有的?他的眸子里顿时满是不解。

他站在那里轻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发簪,暗叹自己怕是想远了。却在心里轻声道:“云裳,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若有事,我定要将容景遇生煎活剥!”

明云裳坐在马车里也轻轻打了一个喷嚏,暗骂是哪个混蛋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她打了个呵欠,郁梦离给她披上一件衣裳道:“小心着凉。”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明云裳便以世子病重为由拖进了她的马车,她的旗号是要好好照顾世子。

而经由这一次的事情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好了不少,郁梦离这几日的身子在没有寒症的侵袭又回到了往日的风情万种。

明云裳看了一眼他那双千娇百媚的眼睛,再次感叹道:“阿离,你生成这副模样,让我情何以堪?”

郁梦离淡淡一笑道:“容貌是我娘给的,我也没有法子,其实我也盼着我能生的更粗犷一些,那样便有更多的男子汉的味道。”

明云裳笑了笑,正欲说话,马车却停了下来,她正欲问何停车,却觉得一股寒风袭了进来,一抬眼帘子也被人掀开,一身红衣若血的秦解语站在马车前。

明云裳对于秦解语的去留早已一片淡然,这位仁兄总是在关健的时候掉链子,她对他早不抱一丝幻想,见他回来,只淡淡的道:“有事吗?”

秦解语看了坐在里面貌美如花的郁梦离,不禁微微一怔,然后眼里便有了一分怒气,也不说话,伸手便来拉明云裳的手,明云裳的反应也极快,当即往后一退,单手撑地,然后抬起一脚便重重的朝秦解语的胸口踢去。

这一脚她用了五成的力,这一踢之下可以折木碎石,但是她却觉得她那一脚像是踢在了铁板上,秦解语站在那里不动如山,手也落了个空,却也没有再去拉她,而是睁大一双眼睛看着她。

她满脸冷然的道:“放肆!”

秦解语的眸子里有了一分寒意,冷冷的道:“看来你并不喜欢我呆在你的身边。”

明云裳淡淡的道:“你的好我记得,但是你的不好我也记得,你不欠我任何东西,我也不欠你任何东西,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秦解语冷笑一声道:“真是个蠢的。”

明云裳却笑道:“你又不是第一次说我蠢了。”

秦解语看着她道:“我这几日离开是有原因的。”

“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这一点我知道,但是我对你的原因没有任何兴趣,就像你从哪里对我而言也不重要一般。”明云裳微笑着道,她原本将他留在身边不过是想要个人在身边照应一二,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觉得失望,他总是会在关健的时候失去踪影,让她如何再信他?

秦解语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纵然她是多年的老江湖了也看不透他心中所想,最重要的,秦大少爷的思维模式素来有异于常人。

明云裳也回看着他,眸光里平静无波,无喜无怒。

秦解语看到她这样的目光一片暗然,他倒宁愿她像上次一次暴怒的骂他,也不希望她如此时这般冷静自持。

他的眸光敛下,不再看她一眼,转过头便朝一旁走去,帘子放下,隔断绝漫天的风雪。

郁梦离看着两人相处的模式眼里一片幽深,问明云裳:“你清楚他的来历吗?”

明云裳摇了摇头,郁梦离却道:“你也许对江湖中的事情不太熟悉,这些年来我倒是时常踏足江湖,对魔教的人也有所了解。”

明云裳闻言却皱起了眉头,郁梦离看着她道:“我没见他出去手,却能看得出来一分他和常人的异处,再看他平日里的一些习惯,我觉得他应该是魔教中人,而且职位还不低。”

明云裳对魔教之事一直都抱中性化的态度,只是这一次从安静波那里听到了一些关于魔教的所作所为,心里又有三分不耻,当下微微皱着眉头道:“我和魔教并无关系,他跟在我的身边做什么?”

郁梦离定定的看着她,她被他看的有些发毛,忍不住问道:“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郁梦离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也许对你自己的身世知道的少了一些。”

“什么意思?”明云裳反问道,她想起之前他曾对她说过的话,又想起之前容景遇和战天南娶她的事情,有些东西在郁梦离的这一句话下似乎就涌现了出来。

郁梦离淡淡的道:“之前听过一些有关于你娘的传闻,然后就让金妈妈去打听了一下你娘的事情,你想不想知道结果?”

明云裳的眸光微动,讪讪的看着他道:“你不要告诉我我娘是魔教中人吧!”明老爷她是见到的,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能让她有些猜想的也就是她娘亲了。

郁梦离缓缓的道:“你娘除了叫水念青之外,也叫水云轻,而魔教公主也叫水云轻。”

明云裳听到这句话觉得事情似乎有些大了,她咽了咽口水道:“不会这么狗血吧?”

郁梦离虽然听不明白她所谓的“狗血”是什么意思,当下淡淡的道:“魔教教主只有一个女儿。”

明云裳闻言差点没惊的倒在地上,她看着郁梦离道:“不带这样玩我吧,我对魔教可没有兴趣。”

郁梦离耸了耸肩,明云裳看着他道:“你的消息不会有错吧?”

“金妈妈号称天下第一收集消息的能手,从她那里出来的消息从来没有错过。”郁梦离一句话打破了明云裳最后一分猜想。

明云裳趴在车座上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麻烦大了。”

郁梦离浅浅的道:“那也不见得,江湖上对于魔教的传闻虽然一直不太好,但是我个人认为通常情况下一些组织和力量本没有好坏,就看居高位者如何领导而已。”

明云裳扁着嘴道:“我没你那么乐观。”她想到以前看的武侠小说里江湖人物对于魔教的态度,她的心就一阵冰凉,但是又想对于江湖人物而言,一般教主之位都是能者居之,她不觉得她的好几招三脚猫的功夫能在高手如林的魔教中站得稳脚。

郁梦离看着她道:“你如今没有自己的实力,若有魔教的根基也许是一件好事。”

明云裳闻言眼睛亮了亮,郁梦离又缓缓的道:“不过魔教行事一向诡异,要将他们控制在手里还得花些心思。”

明云裳白了他一眼后道:“这还消你说。”

郁梦离失笑,她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早前就对她的身世之事抱有一些猜想,而如今这样的结果出来虽然是意料之外,但是细细一想,又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或不是她背后有暗藏的力量,容景遇和战天南又岂会都动了娶她的心思。

只是她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么简单,而那些事情的背后还隐藏着怎样的事情她根本就无从知晓。

到如今,她也隐隐明白秦解语为何会来到她的身边,她就知道这世上不会突然掉馅饼,只是就算她知道秦解语是魔教中人,她一时半会还是想不明白秦解语跟在她身边的真正动机,从秦解语出现到如今,虽然做的事情强差人意,但是也没有做过半件伤害她的事情,反而还一直帮她练功。

练功?她想到这里,眼睛不由得一亮,一个猜想不禁冒进她的脑海里,他们该不会异想天开的想教她一些三脚猫的功夫,就去抢魔教教主之位吧,若是如此,她对他们那些极有创意的想法表示无比膜拜!

她轻轻甩了甩头,郁梦离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正在此时,一股寒气再次袭了进来,明云裳转过头,又看到了一袭红衣的秦解语,她正欲说话,秦解语却抢在她的前面道:“你欢不欢迎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定你了。”

明云裳愣了一下,秦解语已放下帘子走了,她只来得说了一声“喂”,他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郁梦离的眸光转深,看了明云裳一眼,却并不说话,只是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同是男人,他看得明白秦解语看明云裳眼睛里异样,也知道像秦解语那样的人若非心甘情愿,天底下怕是没有几人能拦得住他。

只是秦解语如此跟在明云裳的身后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天下午,明云裳拉开帘子一看却见赶车的已变成了秦解语,她坐在车厢里静默了一会,然后又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一袭红衣的秦解语,半晌后缓缓的道:“是你自己要更来的,日后不要怪我使唤你!”

秦解语不动如山也不说话。

明云裳便将帘子放了下来,当天晚上住客栈的时候,明云裳的身边便多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小厮,一会端菜,一会盛饭,一会倒洗脚水,一会又是擦脚,一向心高气傲骂人是傻子的秦大少爷竟没有拒绝,而是任她支使,她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如此一来,倒把明云裳弄的没有脾气了,最初她还有几分气恼,而后很快就淡然了,多个人随身伺候总归是件好事,大事上不对他报什么念想,想来也不会再有失望的事情发生。

郁梦离淡淡的看着这些,眸光始终沉静如水,红依一直在旁伺候两人,如今多了一个秦解语帮忙,她倒是轻松了不少,只是闲下来的时候有一双极为同情的目光看着郁梦离,那神情分明是在说:“世子,你的情敌可不少啊!”

郁梦离看到她的眼神当做是无视,继续淡定无比的给明云裳夹菜,只是他的筷子还未到,秦大少爷已将一盘子菜端了起来,然后全部倒进明云裳的碗里。

明云裳的眉头皱了起来,秦大少爷却依旧一片淡然,但凡她夹过的菜便全部倒进了她的碗里,只是她的碗实在太少,一盘菜已经够装了,这几盘菜一装来下来,顿时漫了出来,弄的整个桌子上都是菜。

明云裳张嘴便骂:“秦解语,你是个猪头吗?这菜要吃你自己吃,我可不吃!”

秦解语也不说话,也不用筷子,伸手便抓起一把菜塞进了嘴里,他这一番举动顿时引得所有人的侧目,明云裳也呆了,却很快就明白了一件事情,原本秦大少爷之前一直只啃那种又冷又硬的大饼,不过是因为他根本就不会用筷子!

郁梦离虽然没有洁僻,但是看到秦解语的吃相后也失了食欲,最重要的是,整桌的菜几乎已被秦解语给倒光了。

明云裳知道自己摊上一个活宝了,不禁仰天长叹。

莫扬看着秦解语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他以前觉得秦解语的武功高深莫测,此时看到他这副样子便知道这个少年实在是个怪物。

明云裳再也没法子骂出来,咬了咬牙便回了房,秦大少爷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抓起那个盘子,然后大步跟了进去。

红依忙起身将他拦在外面道:“你吃完了再进来,我先伺候相爷。”

秦解语眸子一眯,却将一盘子菜扣在了红依的脸上,然后淡定无比的道:“我吃完了。”然后大步走进了明云裳的房间。

若不是红依知道这个怪物武功高深莫测,她根本不不是他的对手,怕是早已拿刀砍人,如今却是欲哭无泪。

随后赶来的郁梦离看到这副情景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却也没有说话,而是进了隔壁的房间。

他才在屋子里坐下,便听到了隔壁房间里传来了明云裳暴怒的吼声道:“滚!”

郁梦离眨了一下眼睛,紧接着便听到门外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秦大少爷被明云裳一脚踢了出来。

红依原本站在门口有些想哭,看到这副情景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扬的眼里有一抹别样的趣味,这件事情倒是越发好玩了,其实他对秦解语这几日的失踪是有些兴趣的,而对秦解语回来之后他和明云裳关系的转变兴趣更大。

从那之后,秦解语几乎是每进明云裳一次房间就被她踢一次,久而久之,少年便干脆守在明云裳的房门口,不管是苍蝇还是蚊子要进明云裳的房间都得经过他的同意。

漫长而寒冷的冬夜,因着他这一番闹腾似乎夜也变得更长了。

明云裳看到秦解语的举动后实在有些无语,只是也知秦大少爷和一般人不一样,她打不过他,骂对他也没有用,于是乎,只能赏他一些洗脚水了,而秦大少爷的毅力也让人无比吃惊,挨了洗脚水依旧不离岗位,悠然自在的坐在门口,而他身上湿了的衣裳,并没有因为天寒而结冰,而是冒着热气,仿佛身下烧着炭炉一般,不到半个时辰,衣服竟全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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