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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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夜风看了她一眼不语,她便知道她猜中了,当下冷笑一声后道:“不要告诉我当日里将我送给容景遇也只是因为他的威胁!”

谨夜风的嘴巴微张,眼里满是惊讶的道:“你怎么知道?”

明云裳闻言心底的寒意更浓,却微笑道:“自然是猜的,只是如今我倒有些要感谢容二公子了,若不是他,我怕是到如今也不知道谨少爷的为人!还巴巴的做着一些不着边际的美梦!”

谨夜风如何听不出她话里的讽刺,当下脸色微红道:“云裳,那件事情是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我何曾想伤害于你,只是那些事情终是由不得我……”

他后面还有一些托词,却被明云裳一记凌厉的眼神给杀的尽数吞进了腹中,他轻叹一口气道:“是,终是我负了你,如今有这样的报应原是活该!”

明云裳冷笑道:“哪里来的报应?你如今可是状元郎,很快就要位及人臣,再假以时日,怕是要笑傲整个京城。”

“我哪来那样的本事。”谨夜风叹了一口气道:“容景遇方才过来就是告诉我,我能高中状元是他一手安排的,我若是他的人,他自当鼎力相助我在大殿之上得到皇上的赏识,若是不听他的话,他怕是会将我属于我的一切尽数夺去。”

明云裳的眼里满是不解的道:“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商户之子,又哪来这要的本事,你莫被那只狐狸给诓了!”

谨夜风看着她道:“商户之子?云裳,事到如今你还认为他只是商户之子吗?”

明云裳自然知道容景遇不会中是商户之子的身份,也知道他和兰陵王府的六子郁梦心有所勾结,只是看到他那一日刺杀战天南的本事,终是觉得只靠这两重身份,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那样大规模的刺杀。而对于容景遇的身份她一直有极多的猜想,却又毫无头绪。

她有些好笑的看着谨夜风道:“不是商户之子难得还能是龙子吗?瞧他那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真当自己是真命天子吗?你瞧你现在那副熊样,难不成是杀了人被他撞见了,便畏他如虎吗?”

谨夜风闻言脸色一片刷白,明云裳原本只是想恶心恶心他,在看到他的脸色之后,她就知道她的胡言乱语,很不幸的言中了某些事情,她把她的那些胡言乱语贴在现实面前一比对,非常悲摧的发现那种可能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谨夜风,他叹了口气道:“他是不是龙子我不知道,只是知道他的身份远不如我们想的那么简单,在宜城的时候,我曾见到一个京城来的公公到容府去寻他,当时我偷偷的听到一些话,听那公公的语气,他像是先帝游江南时和容府的二小姐所生之子,只是其中的细节,我并不知晓。而你也算是猜对了,我曾经意外失手杀了一人,正巧被他撞见。”

说到这里,他的面色有些不太自然,这事他本不愿说,若不是被明云裳逼得狠了,怕也说不出口。

明云裳的眼里有了一分明了,却对他的话将信将疑,容景遇攻于心计,心肠又极为狠毒,那场太监是不是计中计不得而知,而她的前身和谨夜风情深意重,容景遇又因为某种原因想要娶她,难保不是一场恶毒的逼离计。只是她觉得谨夜风也不是什么好鸟,她的那些想法自也不会告诉谨夜风。

她淡淡的道:“原来如此。”

谨夜风听她的口气知道她并不信他的话,而他的心里却又满是苦意,他轻声道:“你我自小一起长大,若不是被逼到一定的份上,我又岂会做下那样的事情,你如今这副模样,想来也是恨我入骨,你和世子成婚,我们之间想来是一错过这一生一世便难在一起了。”

明云裳听他说的惆怅心里不知怎的也有一股酸意,那抹情绪让她的心里平添一抹暴躁,她当下冷哼了一声。

谨夜风又道:“我知道你此番找上我本是另有所图,怕也是为了世子而来,只是如今你也看到了,我这个状元郎根本就是受制于人,而这一次的殿试,依着容景遇的性子必然是会给我一个警告,往后的前程只怕也不是我想像中的那么顺利。”

明云裳觉得他很可恶,但是比起容景遇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当下便道:“能有多大的事情?这种事情终是把握在你自己的手里,他根本就是条恶狼,根本就不会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你妥协一次,他便会让你妥协无数次,你这一辈子也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我知道。”谨夜风无可奈何的道:“可是我如今也没有办法改变这种状况。”

明云裳的眼睛深了些道:“殿试的时候可以将书僮带进去吗?”

“大殿之上不能。”谨夜风答道:“不过传诏之人身边的贴身侍童却是可以进宫的,殿试完的赏宴依着往年的例子是可以在旁随侍的。”

明云裳轻叹一口气,谨夜风的眸光一深,似想起了什么,当下又道:“如果殿试失败,还有一个挽回的机会。”

明云裳看着他,他轻轻的道:“传闻自前朝开始,前朝开国首辅安子迁曾留下三道试题,能答对者就能成为国士,只是自前朝至今朝数百年来,从来就没有人答对过。”

明云裳微皱着眉道:“安子迁有这么牛吗?出个题目几百年来都没有人答对过?”她来这个朝代之后看了一些关于这个世界的史书,知道一些关于安子迁的事情,史说上说他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治世之臣,他有着滔天的本事,是文武全才,只做了五年的首辅,便将一个动乱的国家治理的服服帖帖,他的功绩和光茫甚至还盖过了当时的皇帝。他自己不但极有本事,还娶了一个极为牛叉的妻子楚氏晶蓝,传闻那个女子也是聪慧无双,有着不同于常人的见识。

谨夜风有些生气的看着她道:“我可以侮辱我,但是你不能置疑安子迁的能力,这几百年来,还没有一人的才华能出其右。”

明云裳摸了摸鼻子,明白已死了几百年的安子迁在后世还有这样疯狂的拥戴着,当下不再说话。

她虽然并不喜欢谨夜风,却也知道如今只有帮且谨夜风坐稳状元郎的位置,她往后要做什么事情才会顺利,就算原本她对她的计划还有一点动摇,在遇到容景遇之后便更加坚定了,她这段日子被容景遇欺负的那么惨,总该寻些机会好好的治治他!

容景遇离开客栈之后,坐在软轿之中,心思一时间变得有些复杂,他十指相扣,又不时的分开,似在想什么事情。

如今京城里的局势,已远远比他想像中的要复杂的多,战天南在昨日里已简装回到了万户候府,两人的梁子早已结下,如今已是水火难容。昨日里战天南一回到京城,就便装去了一趟兰陵王府,为什么而去,他也能隐隐猜到一些。

他正在沉思之际,软轿却停了下来,他正欲掀帘,车帘却被人掀了起来,他抬眸一看便看到了狄英的脸,狄英看着他道:“容二少爷,六公子有请。”

容景遇掩住心里的不喜,淡然道:“劳烦带路。”

狄英轻轻点头,便带着他走进了一旁的偏巷之中,容景遇跟着狄英走了几分偏巷之后,终是在一间普通的民宅前停了下来,狄英轻扣了三下门环,门被打开,一个青衣侍从看清二人之后便将二人请了进去。

巷子虽偏,屋里却极为宽敝,竟是个三进三出的院子,狄英带着容景遇穿过一个回廊,走进了第二重院子,便见一个身着宝蓝色锦袍束着金环的男子站在一块写着“朝花夕拾”的牌匾之下。

狄英恭敬的道:“六公子,容二少爷请来了。”

容景遇微微屈身行礼,那男子却是连头都没有回。

狄英看了容景遇一眼,却见他眉眼淡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郁梦心的手轻轻摆了摆,狄英会意,轻轻施了一个礼便退了下去。

郁梦心犹自望着那块牌匾不出声,他不说话容景遇也不说话,却也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块匾,匾里四个字却有些特别,朝夕二字写的极为雄健,笔锋处的杀伐之意极浓,花和拾却写的极为秀气,透着淡淡的温柔之色。

这四个字,明显是两个人的手笔,而且是一男一女。

匾上的字已有些陈旧,四周的木头已见风雨之色,容景遇见过兰陵王的手书,认得那苍劲有力的字是兰陵王的,而那秀气的女体字却并不认识,而他见郁梦心的神色,却终是明白那只怕是郁梦心生母所书。

他心中明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陪郁梦心站在那里。

两人站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郁梦心终是问道:“可看出来什么来呢?”

“看得出王爷与夫人伉俪情深。”容景遇缓缓的道:“传闻夫人美貌举世无双,而且极为聪慧,纵然王爷因为夫人的身份特别未能迎娶夫人进王府,可是因为这一番亏欠却对六公子宠爱有加。”

郁梦心回过头来看了容景遇一眼,他和郁梦离虽然是亲兄弟,但是因为不是一母所生,长的几乎完全不一样,只是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男生女相,只是郁梦离美的似妖似狐,不似人间的人,而郁梦心美则美矣,却还透着一丝粗犷之气,就是因为他这一会粗犷让他和郁梦离的人生完全不同。

两人的生母都是人间的尤物,两人都像生母多过于像兰陵王,而两人的模样每次让兰陵王见到时都会有不同的感触。

容景遇对于王府的那些事情知道的远比寻常人多的多,只是郁梦离由于身子不适,一向深居简出,再有那不祥的传言,他也是直到郁梦离到达宜城时才寻了那个机会见了郁梦离一面,只一面,他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郁梦心冷冷一笑道:“伉俪情深!”

容景遇不知他今日的真正目的,只是站在那里并不多话。

郁梦心又道:“再长久的感情也敌不岁月的摧残,阿遇难道还参不透吗?”

容景遇没料到他会将话锋转到他的身上,当下微怔,却缓缓的道:“若是参不透,就不会再动娶妻之念。”

郁梦心的眸光骤然转深,一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容景遇,然后轻笑道:“如此说来,阿遇对我那个黄脸嫂子动了真情?”

容景遇缓缓的道:“我想娶的人可不是她。”

“没有差别。”郁梦心冷笑道:“不过只是一张脸而已。”

容景遇笑了笑并没有接话,郁梦心看到他的样子多了一分打量道:“原来你真是对那个女人上了心,说说看,她有什么特别的?”

“最特别的是她是魔教公主水云轻之女。”容景遇儒雅万分的道。

郁梦心的眼里先是打量,直直的看了容景遇好一会儿才失笑道:“阿遇倒是个妙人。”

容景遇淡然的道:“对真正的男子而言,能帮得上忙的女人才能配得上我们。”

郁梦心哈哈大笑道:“难得听到阿遇说到自己的情事,原本以为你被情字冲昏了头,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容景遇微笑道:“让六公子为遇操心,是遇的错!”

“无妨!”郁梦心走到他的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们是好朋友,原本就该相互关心。”

容景遇闻言只优雅一笑,郁梦心的眼睛微微眨了眨之后又道:“我见阿遇和三哥都对那女子那么上心,日后阿遇若是找到她,可要带她来见见我,让我看看她有何妙处。”

“那是自然。”容景遇缓缓的道:“若是寻到她,一定带她来见六公子,只是她是一只长了利爪的猫,多数时候都不太安份,日后少不得要杀杀她的性子。”

郁梦心笑的更加的欢快了,看着那牌匾道:“反正我是不信这世上还有情字,我的母亲和父王之间便是活生生的例子,方才那样问阿遇只是不想阿遇被人所惑!”

“遇自是明白六公子的苦心。”容景遇笑的温文尔雅。

郁梦心轻轻点了点头,当下又问道:“我听说你和新科状元谨夜风相熟,不知是否属实?”

“有些交情。”容景遇缓缓的道:“他和云裳曾有过婚约,我在中间略施小计,才将两人分开。”

郁梦心淡淡的道:“如今可是用人之迹,那些私人恩怨都可暂且放下。”

容景遇明白他的意思,当下便道:“遇方才就去找过他了,他若是识实务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若不是个识实务的,那就是个蠢蛋了,留着也没有用。”

郁梦心有些好奇的看着他道:“阿遇可已将一切想好?”

容景遇微笑道:“看看他的心思再做具体打算,只是他有把柄在我的手里,想来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如此甚好!”郁梦心的眼里满是温和的道:“有阿遇在旁帮我,不知道省了我多少的心。”

“遇能有今日,都是托六公子的福。”容景遇谦和的道。

郁梦心对于他这样的态度甚是满意,当下笑道:“阿遇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到这里来找我,这是我母亲以前住的地方。”

容景遇闻言微怔,郁梦心的生母和兰陵王的故事他多有听闻,传闻兰陵王虽然不能将郁梦心的生母迎回兰陵王府,可是对她却极为宠爱,在她住的宅子里更是布下了不少的机关以免她被人暗算,更在那座宅子里挖好了密道,里面还有一个极大的地道,用来暗中操练士兵是极佳之所。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传闻中那个他一直在找的地方,竟就在京城的陋巷之中,大隐隐于市当真是有几分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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