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人可以让她多走几步路,而美食,让她走不动路。
所以林叶总是想,婆婆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天下第一可爱的女孩子,因为婆婆老了之后,是天下第一可爱的婆婆啊。
婆婆说,前两件事辜负了是后悔,第三件事若是辜负了,大概会下地狱,要么身入地狱,要么心入地狱。
这三件事,是为良心。
林叶当然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也当然知道自己应该好好珍惜这条命。
他当然可以不来,只那血海深仇四个字做理由,大概也能说动心中的良心吧。
可他还是来了,他是婆婆的幺儿啊,他不能丢了婆婆的体面,死也得护着。
他不要那守善库了,可他是守善人。
瞎子还攥着林叶的手,他能感觉到,林叶身上好像都快没有体温了。
他问:“崽儿,你是受伤了?流血多不多?我现在鼻子里都是血腥味,我闻不出是不是你受伤了,你告诉我,是哪里?”
林叶疼的哆嗦,积攒了一会儿力气才勉强回了几个字:“我……没有。”
“你身上为什么这么凉?”
瞎子像是思考了片刻,然后强撑着爬动,他抱住了林叶。
“死瘸子,他是咱无惧营的崽儿!”
瞎子喊。
正屋外边,瘸子的拐杖没了,被人抢走不知道扔去了什么地方,瘸子手里还有一把伞。
眼看着严洗牛也受了伤,之前扔出去一根拐杖的瘸子,想把这伞也扔出去帮严洗牛砸翻一个敌人。
可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瞎子的喊声。
“他是咱们无惧营的崽儿!”
瘸子手里的伞,就没能扔出去。
这伞是咱无惧营娃儿的伞,怎么能扔呢。
就这一愣神的时候,有个泼皮从他背后上来,一刀捅进了他的后背,瘸子疼的身子都绷直了。
可他骨子里的悍勇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当年他身负重伤,被两个娄樊斥候按住,一个要拿刀捅他的腰,一个按着他。
他只犹豫了片刻,就任由那把刀捅进来,然后一口咬住了面前敌人的咽喉,硬生生把对方咬死了。
所以此时的瘸子,一回身,张开嘴乐了乐,那满嘴的血把捅伤他的泼皮吓了一跳。
下一息,瘸子一把搂住那泼皮,狠狠咬住脖子,用力撕咬向外一拉,脖子上一大块血肉被他咬了下来。
啐掉嘴里的肉,瘸子又咧开嘴乐,嘴里的血更多了。
“上次敢捅我腰子的人,也是被老子咬死的,你们这群小混混,比起娄樊人可差得远了。”
他用伞撑着自己不倒下去,后腰上,血像是溪流一样顺着衣服往下淌。
“瞎子!”
瘸子摇摇晃晃的喊:“这娃儿是谁的啊,我……咳咳,我过不去了,你替我多,咳咳……多交代几句。”
话刚喊完,又一个泼皮冲上来,一刀砍在瘸子的后背上,瘸子终究是撑不住了,扑倒在地。
他趴在那,还喊:“替我多交代几句啊,咱无惧营的娃儿,可不是没人教,别让他以后……受了欺负。”
泼皮上前,一脚踩着瘸子的后背:“喊他妈的什么喊!”
他见瘸子手里还攥着拿把伞,一脚把伞踢开,双手握着刀柄狠狠往下一戳,长刀刺入了瘸子的后背。
瘸子身体抽搐了一下,可眼里只有拿把伞。
“我们娃儿的……你再敢踢,我就咬死你……”
他淌着血往前爬,那泼皮见他如此,故意戏弄,在瘸子眼看要够到伞的时候,用脚把伞又踢开了些。
瘸子继续往前爬,身下是血留下的浓墨重彩。
那泼皮等瘸子又要够到伞了,再次一脚把伞踢开,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刻,一样浑身是伤的严洗牛冲了过来,用肩膀把那泼皮撞翻。
“老子操你祖宗!”
严洗牛掐住那混蛋的脖子,两条胳膊上的肌肉全都崩了起来,死死的掐住,掐的死死的。
那人都死透了,严洗牛还没有停手,双手握拳朝着那人的脸上狠狠的砸,一下两下三下,砸的血肉都在飞溅。
“死胖子……死胖子,别打了,把伞给咱娃儿送回去,咱娃儿的……娃儿的。”
瘸子伸直了手臂想去抓回来那伞,可是指尖距离伞就差了那么一点,怎么也够不到了。
“娃儿,不管你是谁的娃儿,按理你得喊我一声叔。”
瘸子想放弃了,他真的没有力气了,伞就在眼前,可那已经是他的天边。
严洗牛爬过来,把伞塞进瘸子手里。
瘸子抱着伞,又咧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