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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 / 2页)

“后来呢?”

“我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得为何旁人新岁有新衣,而我却什么都没有。一件衣裳缝了又补,补了又穿,裤腿袖腕的布料一截接着一截,凑不出一个颜色来。那几年,我做梦都想要件新衣裳。”娄简眼中嵌着红,“七岁新历,主母送了我一件新衣,我连连拜谢,穿着衣裳……想给阿娘看。回到屋里才发现,我阿娘早就没了踪影。后来主母说,这件新衣,是发卖了我阿娘换来的。我记得,那日也是寒冬,我哭着脱下衣裳,跪在雪地里求主母把阿娘还我。整整三日,主母甚至都没有正眼瞧过我。”

夏惊秋心口像是压了块石头,闷得喘不上气来。

“阿娘被发卖后总是变着法子,偷摸出来看我,起先是三日一次,后来次数越来越少了,再后来,每次来身上都带着伤。管家瞧不下去了,便悄悄同我说,阿娘偷偷来瞧我,被主母发现,告知了主家,次次都会被打得一连几日都起不来床。我当时便不敢再见我阿娘了,只能与阿娘用画纸联系。大约一年后,就连这画纸都收不到了。”

夏惊秋的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的四分五裂,心肝也跟着疼痛起来。

“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成了浮浪户,无家可归。”

“你……你身上的伤?”

娄简扯出笑意:“有些是被主母用香火烫的,有些被府中姐儿们伤的,或是行乞时与人打架所致,还有的……我记不清了。”

过往种种,娄简竟像是唠家常一般,说得稀松平常。

第三十六章 春梦

一夜难眠。夏惊秋辗转反侧,被褥揉成了一团夹在两腿之间。

那对随着步态晃动的桂花耳坠,荡到了夏惊秋心里。左右是睡不着,他起身研究案情。

研了磨,揾了笔,指节悬在半空,夏惊秋又搁下了笔,眉心胀痛。

墨色在灯火下,生出斑斓的颜色来。夏惊秋细细打量了片刻,喃喃自语:“墨……”视线落到麻桑熟宣上,“纸……文房四宝……”

“你在想什么?”娄简不知何时站在了屋子里,她穿着水色流云儒裙,眉间花钿画作海棠纹样。一手提灯一手将额间发丝捋到耳后,媚态百生。

“你何时来的?”

“方才就在了,阿啾想的着迷,没瞧见我。”水色衣裙被风扬起一角,宛如望舒生辉,她混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我方才想明白了一件事。”夏惊秋起身上前,“惠光绍死后,无人可以说清他的衣衫是如何染上毒的,我想,真正的答案是,他的衣衫上从未被人下过毒,真正的毒是下在四宝里的。你可曾记得,惠姗就是做四宝生意的。”

“嗯。”

“她在迷惑我们,有毒的衣裳是,还有许一旬也是,自打他入凉州便日日与我们在一起,除了那日在晓云绸面前展现过功夫之外,没人见过他的身法。我那日听得到仔细,衙役们说许一旬武功高强。他们又是如何得知的?很明显,这事定是晓云绸泄露的。”

“嗯,你接着说。”

“还有苏玉怀说谎也是一个道理。他们是在故布迷障,想要拖延时间。”夏惊秋在屋内来回踱步,“可我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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