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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 / 2页)

果然不出他所料,州狱里的情况没有他想得这般简单。上前恭迎的,是州狱的狱卒头子,莫旭东。大约五十来岁,两鬓花白,这年纪还在讨营生,多半是为了补贴家里。

州狱不大,地上一层,地下一层。囚室三面砌墙,一面见光,百米的距离,被分成数十个小间,突然涌进了八十来个人,乌央乌央地像是锅里煮得翻滚的馄饨:一个个大喊冤枉。

男女囚室中间隔了一道黄土墙,那墙有两人那么高,竖在本就逼仄局促的空间内,阻挡了大部分的光线。

即便是白日,州狱里也得提着灯笼才能看得真切。夏惊秋走在甬道上,左边是叫喊,右边是哭泣,吵得他头痛欲裂。

雨水顺着破落的屋瓦坠下,落在起伏不平的地面上,溅起的水花又四散而去,落进了囚室内。稻草湿哒哒的,生出了呛人的霉味,越往里走,便越是难闻。

“司马,这个是在押人员名册,您看看。”莫旭东递来一本册子,“这里关押的都是在黑赌坊抓到的赌客。”

夏惊秋刚翻了几页,便发现一处囚室静得诡异,只能听见浅薄的呼吸声。他凭着莫旭东打着的灯笼,依稀瞧见角落里正蜷缩着一个人影。

她一身绿色粗麻衣裳,苍白的脸不知从哪里沾了墙灰,额间散落的碎发毫无节奏的落下,双手揉搓,身躯止不住地颤抖。

整个人,狼狈不堪。

“娄简?”

角落里的人猛然抬头,冲着夏惊秋嘿嘿一笑:“真巧。”

亏你还笑得出。夏惊秋心中抱怨着这个没心没肺的人,他朝着莫旭东道:“开门。”

“好好。”

夏惊秋满脸嫌弃,脱下身上的大氅,将娄简裹在里头。外头的莫旭东看呆了,想上前问问,又不敢开口。

这可是男狱啊。夏司马为何会这般留意一个……男囚?!

“你怎么也去赌钱了?”

“我要说我去找人的,你信吗?”娄简试探性的问。

“找学生。”

“学生?吹牛不打草稿。你什么时候受人课业了?”夏惊秋冷哼一声,起身道,“也对,你这人嘴里大半没实话。”

“我真是去找学生的。”娄简扯了扯夏惊秋的衣摆,“我有一学生叫阿吉。他阿耶要将他卖给赌坊,好几日都没来学堂,我今日打听到了他的下落,这才去寻他。我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全身上下就数那竹篓最值钱,哪里来的赌资?”

两次下药的仇还没报。夏惊秋打算“为难为难”她:“我可和你不熟啊。你的事本官怎么知道?”

“你这就不仗义了吧。我好歹容你在我家住了好几日。”

“容我?”说来,夏惊秋便更气了,“一日收我十两?我没告你讹诈就不错了。”夏惊秋眉毛一挑,“你的事本官知道了。等着听传,你若是清白的,本官自然还你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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