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三天飞一样地过去了,正月初四,大齐军旌旗招展,军容凛然,数万大军横列在梧州阵前严阵以待,无数双同仇敌忾的眼睛目视着邠*迎面而来.
沐奕言率领众将领站在最前面,今日她骑了一匹红棕色的汗血宝马,一身银色盔甲在阳光下闪烁,衬得她那清秀的脸庞熠熠生辉。
她的身旁是三名各具风格的美男子,裴蔺和俞镛之站在她的右手,各自□骑了一匹白马,沐恒衍站在她的左手边,黑衣黑甲,□一匹黑马,威风凛凛,气势逼人,一股肃杀之气笼罩在四周。
邠*也有数万人,在离大齐近百丈远的旷野前列队,盔甲明亮,剑戟生辉,丝毫看不出曾经大败两阵的颓废。
邠国大军前领头的正是袁霆祺,他的□一匹高大的北宛马,黑色的披风上绣着金龙,在风中猎猎飘扬;而他身旁的那人也是黑衣黑甲,高头大马,唯一不同的就是那黑披风上没有金龙……
沐奕言调转目光,拢在袖中的双拳忍不住握紧,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这个人。
邠国好像早有预备,一行人飞速地在两军对峙的中央搭了一个高台,一个礼官模样的人高声在中间宣读了战书,并请两国国君上台歃血为誓,以证比武的效力。
大齐军前立刻窃窃私语了起来,好几个将领都按捺不住,说是邠国肯定有阴谋,不能让沐奕言上去。
一阵急速的马蹄声响起,对面的袁霆祺已经只身一人策马飞驰了过来,不到片刻便来到了高台下,傲然看着沐奕言。
沐恒衍眉头一皱,低声道:“此人尚武,陛下若孤身前往太危险,臣愿代陛下前往……”
这众目睽睽之下,两军数万将士之前,沐奕言怎么肯让大齐这样丢了面子?她断然摇头道:“不行,朕亲自前往。”
裴蔺怔了一下,急促地道:“他们也有人在高台下,臣混入侍卫中先替陛下撩阵。”
不到片刻,裴蔺便和御前侍卫一行八人驰向高台,和邠国的侍卫们一左一右,分站在高台两旁。旋即沐奕言一夹马腹朝前走去,她的马技并不娴熟,疾驰反而丢了脸面,于是便慢条斯理地一步步到了高台前。
“陛下,经久不见,别来无恙?”袁霆祺的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浅笑,语气却冰冷。
“托你的福,朕身康体健,倒是陛下你看起来面色灰败,不要太过操劳啊。”沐奕言笑吟吟地道。
两个人目光交会,火星四溅。
袁霆祺冷哼了一声,从左侧步入了高台,而沐奕言则慢悠悠地从右侧跨上了阶梯。
“陛下好胆识,不怕朕在这高台上一剑毙了你吗?”袁霆祺站在沐奕言身旁,压低声音道。
沐奕言哂然一笑道:“如果朕这一命,能换取你们邠国无信无义大白于天下,朕倒是觉得很值得。”
袁霆祺颇感意外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从前是朕小看了你,没想到你虽然看起来文弱,倒是心狠手辣,冷心冷清,朕自愧不如。”
沐奕言忍不住想发笑,眼前这个人,击碎了多少美满的家庭,埋葬了多少无辜的生命,而此时居然还要指责她心狠手辣?
她懒得和袁霆祺争论,不耐烦地道:“好了,我们两看两相厌,就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如何歃血?办完了赶紧比武,比完赶紧带着你的邠*滚回你们邠国去。”
“陛下真是铁石心肠,你难道不知道在北恒城,有人为了你身陷囹圄,差点连命丢了?你就对他真的半分情意都无吗?”袁霆祺的脸色阴沉了起来。
沐奕言情不自禁地朝着邠国大军阵前瞥了过去,远远的,她看不清袁霁祺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他整个人仿佛一杆标枪似的,一动不动地看向高台。
她的心中一痛,目光茫然地落在那不知名的远方,低声喃喃地道:“你……你劝劝他,把我忘了吧。”
“朕要是能劝得了,朕今日就不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袁霆祺愠怒地道,“我们兄弟自幼相依为命的感情,居然就毁在和你这不到一年的相处上,朕想起来就悔不当初,真不该让四弟来做这个劳什子的卧底!”
沐奕言猛地回过神来,迅速地敛回了目光,沉声道:“是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种的因果,怨不得别人。”
袁霆祺的脸色一变道:“怎么,难道你以为你赢定了吗?今日这一战,是他的最后一役,关系这他能否一雪前耻,将功抵过,事关邠国的荣辱,他再混,也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沐奕言不屑地看着他:“朕也从来没想过他会放水,各自全力一博,各安天命。”
袁霆祺阴恻恻地笑了:“是吗?歃血为誓之前,朕有个交易,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沐奕言冷笑一声道:“就知道你们有猫腻,实话告诉你,没兴趣,要比就比,要战就战,我们不怕你。”
袁霆祺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锦盒来,放在沐奕言的面前晃了一晃,旋即凑到沐奕言的耳边轻声道:“这是蚀心丸的解药,陛下若是能答应今日的比武,让我方三战两胜,朕就把这解药给你,如何?”
☆、第71章
沐奕言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无耻!”
袁霆祺微微笑了:“陛下,那几座小城对于大齐来说根本无足轻重,可对朕来说,总算勉强此次出征不算是无功而返,对邠国上下也有个交代,更何况,你们大齐也没有把握能够三战两胜,其实朕的这个交易,对于你来说,并不算是什么赔本的买卖,陛下如果够精明,何乐而不为呢?”
沐奕言的脑中嗡嗡作响,曲太医忧心忡忡的样子在她眼前一闪即过。
“臣毫无把握拔除此毒。”
“最好让厉王殿下去邠国打探有无解药。”
……
她虽然在曲太医面前说得大义凛然,也顾全大局不得已隐瞒下自己的病情,可是内心深处,谁不希望自己能平安喜乐?这不到一年的时间,变数太大,万一曲太医真的束手无策,也找不到这蚀心丸的解药,她怎么甘心撒手西去?
袁霆祺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陛下,这蚀心丸除了我手中的解药,无人可救,三个月一发,发作时的痛楚蚀心入骨,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要脱上一层皮,你这样的身子可熬不过,别犹豫了,这桩买卖虽然损了几座大齐的城池,可对陛下你却是只赚不赔,何乐而不为呢?”
高台下的众人见两位帝王一直在上面窃窃私语,不由得有些奇怪,裴蔺更是神情紧张地朝着沐奕言看了过去。
无数的念头纷至沓来,涌入脑海。沐奕言看着右侧那黑压压的数万名将士,看着梧州城那威严耸立的斑驳墙头,再看看那对她殷殷期盼的无数目光……她骤然回过神来,上前一步,取出腰袢的匕首,在手指上一割,几滴血滴入了碗中,袁霆祺不明所以,愕然看着她。
“陛下请。”沐奕言淡淡地一笑。
袁霆祺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语声阴沉:“陛下,你可不要后悔。”
沐奕言看着他也割破手指,滴了几滴血在碗里,旁边的礼官几步上前,高高捧起了碗在高台上走了一圈,分别倒在了两个小碗中,递给了两个人。
沐奕言将碗中液体一饮而尽,朗声叫道:“歃血为誓,战书为约,绝不背誓!”
数万大齐军跟着高声大喊了起来:“歃血为誓,战书为约,绝不背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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