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敛心口发沉。
他无声抽剑出鞘半寸,步履轻缓地矮身往内。洞内一片漆黑,眼睛彻底没法视物,但直觉却变得格外敏锐。
洞内有活物。
而且在向他靠近过来。
谢敛顿住脚步,摩挲着?手里的剑柄,没有再往前?。
宋矜哄着?妇人休息保持体力,自己?却一直不?敢睡。但她太累了,不?知不?觉险些睡着?过去。
是洞口的脚步声,骤然将她惊醒了过来。
她无声往前?,将妇人挡在身后。
在山洞内呆久了,眼睛已经适应黑暗。
宋矜看出洞口的身影是个男人。
微妙的对峙过久,对方朝她靠近,随着?步伐还有刀剑独有的金属声响。宋矜心脏被捏紧,也往前?挪了挪,和妇人拉开距离。
对方靠过来一瞬间,宋矜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她毫不?犹豫刺出银簪。
然而对方反应更快,她手腕一疼,银簪险些脱手。宋矜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踉跄后退,却被对方扣住了腰拉进怀里。
浓重?的血腥里,混杂着?极淡的苏合香。
“宋矜。”谢敛的嗓音透着?沙哑,“是我。”
宋矜无意识松了口气。
她手里的银簪落地,后知后觉感到害怕,无意识抓紧了谢敛的衣袖。但长久的恐惧和疲倦过后,她的意识变得太过模糊,几乎有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无论?怎么说,谢敛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一切种种,都更像是在做梦。
“你受伤了?”宋矜敏锐地问。
谢敛只说:“哪里不?舒服?”
宋矜沉默片刻,试着?往前?抬脚,疼得闷哼一声扶住了谢敛。对方连忙扶住她,动作都比先前?轻柔许多?,“很疼?”
当然很疼,而且忍着?疼痛和担惊受怕久了,会?很难受。
宋矜张了张口,说不?出来话。
她浑身上下?都疼,泪意却越忍越是忍不?住,连带着?浑身的伤都疼起?来。但她哭得太没道理,说什么也不?该在这时?候矫情。
宋矜偏过脸去,微微仰起?脸。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咬住唇,不?发出声音地流泪。
眼泪被人以指背揩掉,谢敛的手带着?颤意,冷得惊人。他的目光不?轻不?重?地落在她脸上,迟迟没有移开,嗓音也变得很轻。
“沅娘。”
他一如既往,连安慰都仿佛都没有。
宋矜眼泪决堤,哽咽道:“外面怎么样了?”
谢敛没做声。
她的脸被他托着?,重?新偏了过来,握着?衣袖为她揩掉泪水。
黑暗里,宋矜只能望见谢敛的一点轮廓。饶是如此,他也显得冷冽沉稳得过分,和此时?的温和一点也不?一样。
宋矜不?好意思,她小声说:“还有蔡大娘,她累得睡着?了。”
“我背你。”谢敛只说道。
宋矜想到了什么,不?由伸手去摸他的袖子,却先一步被他抵住肩头,连手指也被反手攥住。
谢敛的手非常冷,带着?些许颤意。
“这里不?宜久留,”谢敛的嗓音发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山匪放火烧山,我们尽快下?山。”
宋矜顿时?一惊。
她这会?儿恐惧逐渐散去,意识回笼。
衡田到了关键节点,山匪围攻她也是为了威胁谢敛。这个时?机,他最好的做法就是按兵不?动,否则等于正中别人下?怀。
但谢敛竟然亲自来找她了。
不?但如此,还是在山匪放火烧山的时?候。
“谢先生……”宋矜轻声。
她有些话想要说,却又不?太说得出口,不?由踟蹰起?来。
谢敛:“外面有人在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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