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以恶报恶第49章 心有戚戚暗未觉(2 / 2)
“这几天倒安生了啊。”
“安生!?你以为他真安生了?现在陈大拿的人、咱们的人,几百人都窝在凤城,满世界抓他,只要他一露面,就没他的好!他就不露面,谁也把他饶不了。”朱前锦不屑地哼着鼻子,这个搅屎棍倒真搅得他心烦意乱了。就像一个大粮仓里钻进来一只老鼠,逮不着这东西,迟早是个大祸害。
“怎么会偃旗息鼓了呢?”赵宏伟诧异地道了句。
“这小子,在等咱们的空档,我还就跟他耗着,他不露面车不上路,咱们就发铁路,让他干瞪眼;他敢露面,让小三收拾他。”朱前锦的脸上的颤着,眼跳着,说得激动脚下踉跄了下,赵宏伟赶紧去扶着。
“委员,我是觉得,上次咱们遍寻不着那个报信的,糊里糊涂就被小三给灭了,这事我总觉得有点蹊跷,就这么巧?”赵宏伟说了个疑问。
“想钱想疯了一个小混混,和杨伟没什么两样。”朱前锦不屑地说道,回头看看赵宏伟,眼瞪瞪有点不高兴地说道:“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些事!”
冷冷地说了句,甩袖而去,赵宏伟心下恶寒……讪讪半天没跟上老板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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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凤城,是暂时的平静!
沁山,远隔数百里之外的沁山,隐藏在大山深处的豹凹沟、杨家湾,却是亘古以来的宁静,从没有被打破过。
冬日里的山,像脱光了毛发的兽脊,虽然缺少了几分颜色,却更有几分风骨,草场泛黄、羊已归圈、粮已归仓,青贮的饲料足够养着羊儿一整整一个冬季。沿着场区向西十公里,就是豹凹泉水库的所在地,方圆十几亩的水库,依然是碧波荡漾着,只有偶而漂浮着的冰凌才知道这是什么季节,这个冬天格外地暖和,如果在往年,应该是结冰的季节里,到了数九天里,水库面上会有厚厚的一层冰,白茫茫的一片,与天、与地、与山溶为一体!
平静的水库的水面上蓦地溅起了一片水花,露出个黑黑的脑袋、跟着又能看到一个光光的脊梁,是有人在冬泳,再细看,光着屁股裸泳;漂在水库里像只黝黑的大蛤蟆,好煞风景……再仔细看看,岸边不远处也走来了两个人,扯着嗓子喊:“哥,吃饭啦,快上来吧!”
喊着的贼六和金刚,身后的小场区是红鱼养殖基地,这些天,这三个人一直窝在这里。
水里的杨伟应了声,划开了水面向着岸边游去,上了岸,身上兀自落着水滴,光光的身子就着一大块浴巾擦水,伸直的腿和胳膊,虬结的肌肉上在冷水里冻得黑里透红,闪着珍珠儿一般的水滴,倒像山里钻出来了野人一般。着鞋子、披上衣服,进了养殖场,凫凫炊烟冒着,金刚正掀着锅盖,远远地就闻到了小米饭特有的清香。
不可否认,环境对人的心境影响是相当明显的,陆超那事以后,当天杨伟便带着这些人回到了沁山,伍元要动手术了,林涵静带着轮子回了北京。毕竟贼六和金刚都是混混出身,这样的事是头一遭碰上,特别是贼六的情绪很低落。跳出那个尔虞我诈的环境,在大山里逍遥自在着,慢慢地好歹把这口气缓过来了,慢慢地能看到贼六的笑脸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这事的影响,杨伟连着些天来一直带着俩个人摸鱼、放羊,要不是上山打兔子熏獲,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和外面联系,这里不通手机,只有场部的电话通,有时候和人一说一聊就到了半夜。不管多累多晚,第二天杨伟肯定要会想出个新玩法来。
饭端上来了,小米干饭,炖着红薯块,菜是牧场里自产的时鲜白菜青椒加一碟辣椒,香得扑鼻,香得诱人。吃惯了饭店里的味精味道,再吃这些山野菜粮,倒也别有一番味道。
杨伟和金刚俩草包,大口大口吃着,大赞贼六的手艺倒也可以,看看贼六也谈笑风声了,杨伟不经意地问了句:“六儿,你感觉好点了吗?”
“没事,哥!”贼六说着,看样倒想过来了几分。
顿了一下下,杨伟看着金刚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杨伟翻了金刚一眼:“你看我干什么?我好看呀?”
金刚虽然不多话,但句句出来噎人,不过这次倒没说什么,笑笑不言。
“哎,金刚,我说,这次的事,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卑鄙无耻啊!?设的计够毒啊。
”杨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像故意找话一般,这些天都没提到这个话题。
金刚愣了下,看看贼六没说话,呲笑着:“你听真话还是听恭维话?”
“怎么讲!?”
“我混了二十七八年,要说卑鄙,我没见过比你强的!嘿嘿……”金刚故意说道。
“妈的,就知道你们会这么想。”杨伟自嘲般地笑笑。低抰菜了
“哥!”贼六却是接住话头了,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事,没有什么卑鄙不卑鄙,我想了好多种办法,都没有这样更直接、更有效,如果是我,我也许会按捺不住亲自动手,那样的话说不定这辈子都洗不清了;要是没有你,说不定我这辈子也发现不了身边还有这么个小人。”
“就是,哥,这事抛开其他不说,反正我觉得,就俩字:漂亮!这下等于把赵三刀捏死了,可我就不明白了,现在收拾他太容易了,干嘛窝这儿反而没动静了。”金刚说道。
“哎,你们能这样看最好,至于窝这儿吗?有窝这儿的道理。最少能让大家静静心,好好反省一下。当然,也让朱前锦再准备充分,再暴露得充分点………我的习惯是不到最后一刻不告诉你们结果,不过我要征询你的意见了。这件事基本可以肯定是朱前锦一伙干的,消息来自了省公安厅那位女警,朱前锦曾经向晋聚财借过三个干黑事的杀手,我想八成和这事有关。我最初的想法是要捋倒朱前锦,先得解除他的武装,他的武装是什么呢?就是赵三刀手下这批人,现在看来问题不大了。我问你们、主要是六儿啊,我就问你一件事,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有些事得心甘情愿地才能去干,不要心里有所芥蒂那就不好了。”杨伟有所指地说道。
俩人瞪着眼听着,贼六诧异地道:“哥,你问什么?”
“这样说吧,一个有钱人,咱们收拾他有两种死法。第一种,直接灭了他,或者借别人的手灭了他;第二种,想办法把他整成穷光蛋,然后再把他送进监狱。两个结果,你会选那一种。”杨伟道。
“第二种。”金刚和贼六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可就没有手刃仇人的快感了哦!”杨伟微笑着,提醒着,眼里注视着贼六,现在倒很重视贼六的情绪,好像不能把个人情绪带到这个工作中。
“哥,不一定死,才是最后的报复!我理解你的意思,你是不想让我们的手上沾上血。我听你的,你说的对,不管别人的命有多值钱,都没有自己的命值钱。我们兄弟们虽然烂命一条,可在我们自己眼都是千金不换。”贼六说道。
“好,好,没有白跟我!你能理解就好,陆超的事不要再想了,如果让他活着,得处自提防,会更难处置。其实你们想想,死对于一个人来说不过是解脱而已,真正难着的是活着的人。活个人,有时候活得很矛盾,这种事处理完了,从今以后,我再不踏足道上的恩怨,我就老老实实在这儿当老百姓,你们呢,也要你们的选择,也要娶老婆、生娃娃,我希望,大家都平安、都正常起来,退一步讲,其实就你表哥大炮不死,真正的下场也好不到那,为了将来干干净净跳出这个圈子,有时候不得不做一些违心背愿的事,哎……六儿………六儿,将来咱们都闲下来了,有什么打算吗?”杨伟道。
“没有!我除了偷车什么都不会干。”贼六讪笑着,逗得金刚扑哧一下子笑了。
“笨蛋,你还会修车呀,光偷呀。不过你们还有案底,不太好跑,哎,当年让你修车,你一转眼又整起脏车来,这案子我问过鲁直清,弄不好还麻烦。”杨伟有点担心地问。
“哥,没事,大不了我投案自首,坐两年出来跟你种地放羊。”贼六无所谓地说道,金刚又扑哧一下子笑了。
“你一直笑什么,金刚。”杨伟瞪了金刚一眼。
“嘿嘿,那他妈劳教所里,没好事,什么教养,都交流作案心得呢,一进去偷的学会抢了,抢的精通偷了,一眨眼出来,小贼娃娃都成江洋大盗了。你们看看我这得性,还看不出这劳动教养管用不?”金刚笑着说。
“呵呵……我倒看出来,你比原来长本事了。
”杨伟倒也知道里头什么光景,都笑了,笑着金刚有点不耐烦了,问着:“哥,什么时候动手啊,赶紧了了,这么一块心病搁这儿啥事也干不成。”
“急什么,大战前都要有平静的,赵三刀手下差不多两百人的队伍,再加上还有几百司机,都不是善茬,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你见我动过手吗?………这就像打一群山猪,得全部钻圈里才能动手,现在光套赵三刀不行,万一把这货收拾了,倒等于给朱前锦洗底了,这事呀,得反过来办,那怕老朱死了,也不让赵三刀先死。等他们全进了套子,咱们组织一个凤城史上最大的黑道大火拼,那才有看头。”杨伟笑着,那种惯有的坏笑又浮现到了脸上。
“还得多长时候呀?这都拖了两个月了吧。”金刚急不可耐地说道。
“快了,就在这两天,这一次,要让这老家伙连身家带命都输给咱们。”杨伟神神秘秘说道。看着饭里的剩饭,又专心致志地消灭起来了。
金刚和贼六看了一眼,俱是不解,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两个都讪讪没有问。这顿饭没有吃完,就听得养殖场外的车声响着,是杨小孬的声音,喊着场长,声音急促,杨伟端着碗就往外跑。
却不料,急色匆匆的杨小孬却告诉了众人一个很坏很震惊的消息:那个好吃王虎子来了,是被人打伤避难来了,带着一家子正在场部等着,看样伤得不轻……
杨伟惊得碗吧唧掉到地上,喊着金刚和贼六,驾着那辆250军车,飞也似地往场区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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