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难测(1 / 2)
顾洪的神情有些凝重,连着言语都透着些微的焦急。而此时,听到这话,房间里的众人却是一惊,殷凤湛更是不由得眸光一闪,然后低声问道
“什么事情?”
“回王爷的话,老奴不知。不过老奴瞧着有些急……”
顾洪的话说的比较委婉,说白了就是没什么好事儿。话落,顾洪更是不禁抬头看了殷凤湛一眼,然后便又低下头
一时间,房间里的众人陷入了一片狐疑和揣测之中。随即片刻的功夫,便只听左巍低声说道
“皇上这个时候召见三小姐……莫不是听说了什么吧……”
“嗯,左大人此言有理。但父皇又能听说什么呢?还如此焦急……”
应着左巍的话,瑞王殷凤翔也低声的说道。美丽至极的脸上更是也瞬间浮起一抹忧心。而此时,听着两人的话,一旁的墨玉珏也是浓眉瞬间皱起,转头看向聂瑾萱
墨玉珏没说话,但眼底也透着关心。而此时,一直敛着眸子没有说话的聂瑾萱却是抿了抿唇,接着径自站起身
“皇上召见,显然是有急事。不管如何,都是要过去的。”
说着,聂瑾萱转头看了眼殷凤湛,随即便直接走了出去。
……
清晨的阳光洒在雕栏画栋的宫殿上,透出耀眼的辉煌和庄重。而随后一路进宫来到了御书房门口,聂瑾萱不禁脚下一顿,抬眸看了眼眼前的巍峨,随即暗自叹了口气
聂瑾萱的神情平静,但眼底却在一瞬间透出了一抹无奈。而这时,高才庸快步走了出来,一看聂瑾萱到了,随即赶忙上前说道
“三小姐您来了,进去吧,皇上等您好一会儿了。”
高才庸的脸上带着随和的笑意。但说到这里,却是一顿,然后微微上前一步
“不过三小姐可要多留心,皇上心情可是不大好……”
刻意压低了嗓音,高才庸极小声的开口。话落,却又对着聂瑾萱一笑。而一对上那已然染上了皱纹的眼,聂瑾萱先是一愣,但随后却勾唇浅浅一笑
“多谢高公公提点,瑾萱记下了。”
说着,聂瑾萱客气的对着高公公点了下头,然后便直接走进了御书房。而看着她的背影,高公公却是不禁叹了口气,接着瞬间神情一敛,然后对着守在门外的几个宫人说道
“行了,你们也退了吧。”
“是。”
听着高公公的吩咐,几个宫人赶忙应声,然后便也悄然的走了。
……
当聂瑾萱走进御书房的时候,便只看到顺承帝正坐在龙案前,用着朱砂笔在批阅奏折。
周围安静极了。而此时的御书房里,除了顺承帝之外,竟没有一个宫人。
见此情形,聂瑾萱心里顿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但随后还是整了整神情,然后上前缓声说道
“臣女瑾萱,见过皇上。”
聂瑾萱的声音不大,但却很清楚。可随后,顺承帝却依旧低着头,批阅着手里的奏折,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顺承帝没有动作,聂瑾萱也不敢再多话,低着头,依旧维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动也不动。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周围依旧安静异常。最后,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聂瑾萱都有些坚持不住的时候,却只见顺承帝才将手里的奏折合上,放下手里的朱砂笔,然后抬头看向眼前的聂瑾萱
此时的顺承帝一脸的深沉,平静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势。即便是聂瑾萱没有抬头,都依旧能感受到那凛冽的目光,而这不由得让聂瑾萱心下一沉
“案子进行的怎么样了?”
顺承帝终于开口了。闻言,低着头的聂瑾萱瞬间眼底眸光一闪,然后低声应声道
“回皇上的话,已经有了重大突破。”
“是么,那凶手是谁,已经查清了吗?”
“……是。”
听到这里,聂瑾萱心里已然有些明白了。而此时,听到聂瑾萱这么说,顺承帝却是瞬间眉头一动
“行了,起来吧。”
“是。”
顺承帝的话音微微有些缓和,但聂瑾萱的心里却越来越沉重。而随后,等着聂瑾萱刚刚一直起身,便果然听到顺承帝再次问道
“那你说说吧,凶手是谁?”
说这话的时候,顺承帝的表情很是平静,但一双眼睛,却紧紧的盯着聂瑾萱,瞬也不瞬。而此时,聂瑾萱却是敛下了眸子
“回皇上的话,凶手是二……是聂瑾惠。”
最后的三个字,聂瑾萱的声音忍不住的微微颤了一下。而听到这里,顺承帝却是眼带浮起一抹玩味儿,但随后却瞬间脸色一沉
“聂瑾萱,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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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御书房里安静极了。顺承帝直直的盯着站在龙案前的聂瑾萱,带着一丝怒意。而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紧张,压抑的让人有些喘不上气。
“瑾萱知罪,但聂瑾萱认为,做的并没有错。”
一片安静中,聂瑾萱一字一句的开口。而听到这话,顺承帝原本阴沉的表情,瞬间一怔,随即竟轻笑了起来
“呵……没有错?!好啊,聂瑾萱,朕自打登基至今,却是从没有一个人,敢在朕的面前说‘没有错’三个字!好,既然现在你说了,那你就给朕解释解释,你没有错在哪里!”
顺承帝的话说的很平静,甚至还带着一抹笑意,但言语间,却透着说不出的冷然和阴森。可此时,聂瑾萱却是神情不动,微微敛了下眸子,随即低声说道
“回皇上,瑾萱不敢在皇上面前言慌,之前震惊京城的一连串血案,包括佟淑嫔在内的一共七名死者,甚至还有前些天,城外张家庄的纵火惨案而被烧死的多名村民,都是家姐聂瑾惠一手安排的……而家姐之所以会做出如此一番惨绝人寰的案子,手段更是令人发指至极,其实全部都是为了自己的未婚夫,也就是两年多前死去的户部尚书金启金大人的儿子金靖远。”
“而关于金靖远当年的横遭惨死,家姐愤而复仇,瑾萱虽然心有戚戚,但家姐做出这等惨绝人寰的血案,害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并且手段极端残忍,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这时无论如何也抹杀不掉,饶恕不掉的。所以在这一点上,瑾萱不敢辩驳一句。”
“并且,有件事情,瑾萱也不得不说,那就是之前在追查凶手的时候,瑾萱因为掺杂了私人感情,所以没有及时将家姐缉拿归案。甚至于,在最后真相揭晓,家姐身亡后,也没有及时向皇上禀告……”
“因此,综上所述,瑾萱错处有二,所以瑾萱知罪!……但是皇上,不管聂瑾惠如何的罪大恶极,她始终是瑾萱的姐姐,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她也姓聂,并且事出有因,瑾萱怎么会不心痛?!而如果,出了这样的事儿,瑾萱还能高高兴兴的向皇上禀明案情,然后换得龙颜大悦,那瑾萱岂不是成了无情无义之人?而一个人,如果连这最基本的骨肉亲情都没有,又岂能存活于世?!”
聂瑾萱一句一句的说着,而说到最后,脑子里不禁想起聂瑾惠死去时的样子,随即不禁略显激动,但随后却又微微顿了一下,然后径自再次恢复了之前的冷静
“瑾萱出生官宦,虽然知道国家大义,礼法道德,但同样也知道亲情的可贵。而在这件案子上,从一开始,瑾萱心里便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追查真相。但却做不到,毫不留情。因此,瑾萱知罪,但如果皇上一定要问瑾萱有没有做,那么瑾萱自认并没有错,甚至于,如果时光倒流,重新来过,瑾萱还会这么做!”
聂瑾萱言辞坚决。可听到这里,顺承帝却微微眯起了眼睛,接着瞬间脸上浮起了一抹笑意
“这么说,你没有及时禀告朕事实,你还有理了?”
“不,瑾萱没有理。但瑾萱也是说出了心里话。”
“呵呵……好,好一个心里话,这么多年,朕倒是头一次听到这么真实的心里话!好,非常好!”
顺承帝的脸上笑意越渐明显,可说到这里,却是眸光一转
“这么说,这件事情,你父亲也知道了?”
“是,家父已然知道了,并且深受打击。这两天称身体不适,没有上朝,但实际上,家父现在已然卧病在床了。”
聂瑾萱说的是真话。自打那天知道了真相后,聂老相国虽然当时还看着可以,但之后聂瑾萱一走,便病倒了。而聂老相国本身年纪也不小了,所以这一倒,便直接卧床不起了。
因此,此时一想到聂老相国的事情,聂瑾萱不禁又是一阵心酸。随即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上,瑾萱有错。所以瑾萱今天前来,不打算让皇上体谅。但家父年纪大了,家姐虽然不是亲生,可也是自小养大的。现如今出了这事儿,家父一方面心中痛苦,另一方面,却也不知如何要向皇上解释,心中愧疚不已。所以,瑾萱不求皇上别的,只希望皇上能念在家父多年来一心为国的份儿上,不要再责罚家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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