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第44章
顾优这两天老喜欢摸鄢凛头发,以前他只在□的时候一双手老在他头发里窜来窜去,那种时候鄢凛也懒得在意,但是,现在他头发在掉,掉得有点让他心寒,他还这么摸,就有点不能忍了。
他挥开他的手,看着他的脸问:“伤好得差不多了?”指的是他那张破了相的脸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原本的俊美无铸。
鄢凛实在憔悴,术前心理压力也有点,只说:“虽然我头发马上就要被医生给刮得一干二净,但也不能这么摸。”
顾优凑过去吻了吻他苍白的脸,目光里有大把大把的心疼,“那我不碰了。”
他小心地给他擦了一遍汗,然后和他躺到了一张床上,他侧躺着,一只手放在被子外面环着他的腰,温热的掌心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时间就这么静静过去了一会儿,顾优突然断续地开口说:“我,我们……”
鄢凛睁眼无精打采地瞅着他,“我们什么?”
“不管这次手术结果怎么样,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鄢凛又闭上眼,手术不会只有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好起来,而和一个重病的人在一起,需要承受的压力,将不是一般的大。能说出这种话,他都要怀疑顾优是不是脑袋出了问题。生死与共不离不弃什么的,那是很遥远的事吧。
他之前有开口让顾优离开这里,但一开口他脸上的那种表情,让觉得自己对他还没什么感情的鄢凛都有点不忍。但他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想劝却又有点力不从心,鄢凛摘下吸氧罩,冲他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如果我说好,那一定是觉得自己快死了骗你的。”
顾优喃喃道:“你总是这么直接。”
鄢凛说:“其实我也可以换种说法。”
“比如?”
“比如我不想对你说谎。”
顾优微笑,“这样听起来,虽然其实是一个意思,但美丽许多。”
“我不是个喜欢给人传达善意的人。”
“我知道。”
“谢谢你。”
“谢我什么?”
鄢凛抬起一只手在他脸上轻轻抚过,眼神幽深,“谢谢你,我完美的情人。”
顾优闷笑,“怎么办,被你拒绝了这么多次,你夸一下我是个好情人我都能高兴好久。”
“那就一直保持这种好心情。”
“臣妾做不到。”
鄢凛说:“别逗我发笑。”
又过了会儿,顾优再问:“和我试试,真的不行吗?”
鄢凛注视着他,“现在回答这个问题会掺杂太多其它东西。”
“那?”
“手术后我醒了,当然,前提是我还能醒过来,你再问一遍,或许能得到不同的答案呢?”
顾优又是高兴又是悲伤,眼中快速浮上一层水色,但强忍着没有落泪。
宋繁在门外,其实他什么都没听到,只透过玻璃静静看了很久,他好像刹那间明白了什么,所以倏地整个人都有些脱力,他有些木然地转过身,后背擦着墙壁缓缓下滑,最后坐在了地上。他微微垂着头看着光洁的地板,阳光照进来温暖清透,可他就是如同身处数九寒冬。
苏晓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她望了里面一眼,然后也在他旁边席地而坐。没有了剑拔弩张的对峙,她心里清楚他们不过是两个差不多的可怜人罢了。
不过苏晓楚大部分时候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看问题,偶尔跪在鄢凛的角度,所以她现在也不会说什么安慰宋繁的话,她也说不出来,她依然很厌恶他,两辈子累积起来的。
“顾优唯一比你聪明的一点只在于,苏晓午那一刀让他彻底回过了神来,弃掉了所有的手段和算计,只捧上真心。”她并不是说宋繁没有真心,反而她认为他的感情不比任何人少,曾经她对鄢凛说过没有人比她更爱他,确实没有,但和她不相上下的人却有,还不止一个。
顾优在爱情方面其实是个很傻很天真的人,他很想这么告诉宋繁,但他应该……也知道吧。更何况,她都不明白为什么和鄢凛青梅竹马长大的,有着近水楼台优势的宋繁面对爱情时如此之自卑隐忍,这是一个她想了两辈子都没想通的问题。
就是不知道鄢凛怎么看顾优和宋繁,不过鄢凛本人,咳咳。
反正他在她眼里永远都千好万好,至于理由,这种感情是不需要理由的。
她好像真听到了几声咳嗽,侧头一看,发现宋繁竟然呕出了几口血来。
苏晓楚很想说让你自讨苦吃朝鄢凛的小情儿开枪,结果反而自己吃了颗枪子儿,到了现在后遗症还能让你咳血,不过突然她不知怎么有点悲哀,只给他拿帕子擦了擦,然后将东西丢进他怀里,起身,“我去通知医生,你最好跟过来。”
进手术室之前,鄢凛又被他妈抱在怀里很久,还一直被反复喊着心肝啊,宝贝儿啊,他脸真有点挂不住了,“妈——”他拖长了声音喊,都不好意思去看其他人的表情。
范冬离闷笑,乔明明抬头看天花板,突然也跟着喊了声,“宝贝儿~”
鄢凛要不是没力气,真拿东西砸他了。
两眼泪汪汪时间结束,想了会儿鄢凛还是开口,他认真地看着在他面前的每一个人,说:“我有一个要求。”
所有人洗耳恭听。
“如果发生了什么意外,我不想依靠任何机器设备维持生命。”他肯定签不了什么dnr协议,准确说他现在连掌控自己生命的力量都没有,等他真的陷入昏迷,就更不可能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但他还是想告诉他们,如果只能靠插管活下去,还是让他就那么去了好。
鄢母捂住嘴,“你在说什么傻话。”她又转头看向苏晓楚,“你跟我保证过,不会有意外的是不是?”
这时候都不忘记为难苏晓楚,看来真是这辈子都难放下心结了,鄢凛亲了一下他妈的手背,“我真的不想你们那样守着我。”
这条路像是无比漫长,他躺着,等着上手术台,眼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个人低头注视着他的大同小异的表情,耳朵里传来滑轮和地板轻微的摩擦声,还有他们每个人的脚步声,甚至能听到来自于他们内心深处的祷告,那样长情。
他被移到手术台上,无影灯亮起来,麻醉师开始注射,然后他开始沉入无边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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