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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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那人指了指手表,用永远无法平顺的舌头命令道,“就十分钟。”

俞知闲没再理他,他紧紧抱着夏夜,将下巴压在了她的头顶上。他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和一声无法抑制的抽泣。

他知道她哭了,也知道她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哭,于是他握住她的脖子,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你得去隔离室让他们做个化验。”他极其克制地说道,“不然他们不会放行的。”

夏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背部一僵,想要推开俞知闲。但俞知闲死死地抱住了她。

“放开我。”她压低了声音命令道,但她的虚张声势对可俞知闲来说毫无用处。仅存的理智在夏夜混沌的脑海中觉醒过来,她知道隔离是对的,她正在咳嗽呕吐发烧,那些呼吸性的流行病的前兆反应都是如此,如果真是mers,她就是传染源,而俞知闲此时此刻正抱着她……她不能让他抱着她。

“放开我,俞知闲,你得放开我。”她焦虑起来,泪水不停地夺眶而出,濡湿了俞知闲衬衫的前胸。她害怕极了,不仅仅因为自己的病,还有夏橙,她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是不是在受苦,她的妹妹受不了苦的,那是她妹妹,她太了解了,这一路上她竭力避免去回忆夏橙的样子,害怕回忆会让她崩溃,但此时此刻她再也控制不住了,虚弱的自制力再也挡不住恐惧的侵袭,将她逼到了悬崖的边缘。

“我知道,我知道。”俞知闲恼火地冲她低吼道,可他依旧抱着她,像是用上了全部的力气,“不用担心,你一直有水土不服的毛病。这里的人不知道这个概念,但我知道,你只是水土不服,别害怕。你会好的,夏橙也会找到的。”

其实这只是一句无比空洞的安慰,可夏夜需要有人这样告诉她,她需要有人在这个时候抓住她,别让她跌下去沉到水底,她真的需要有人帮她一把。

“我会在这里的。”俞知闲低头亲吻着她的额角,在她耳边无比肯定地说道,“我就在这里。”

他的怀抱是火热的,带着点尘土和薄荷的气息,夏夜是如此地熟悉这味道,她突然放松下来,伸手抓住了俞知闲的后背,肆无忌惮地哭出了声。

第38章 心事

他们被送到了城里的一家医院,应急医生将夏夜安排在了一间有三张床的隔离病房里,两个穿着防护服的医生进来记录了体温,并且采集了血样要拿回城里做双靶标pcr检测,以及病毒血清抗体指标。

夏夜已经冷静下来,歇斯底里的痛苦之后,是异常的冷静。她并不适合哭泣,哭起来也没有梨花带雨的风情,剩下来的只有两只肿胀的眼皮和被泪水浸泡之后微微发紫的嘴唇。

她知道自己看起来一定非常可笑。

一个女医生透过防护面具冲着她微微一笑,用英语问她是不是紧张。

夏夜摇了摇头,说自己没什么事,就是身体还是不怎么舒服。

女医生一边收拾采血器具,一边告诉她,化验结果最快要一天,但如果她第二天早上已经退烧,那从理论上来说,可以有一半的比例排除掉mers的可能性。

夏夜笑着说她明白,随后在医生的要求下躺上了病床。她依旧很累,但似乎不再那么绝望了。也许是她的歇斯底里得太彻底了,将恐惧吓了回去。理智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里,令她重新开始思考起来。

夏橙对慈善事业不算热心,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儿,但还没到大爱无疆的那个地步。她有太多的兴趣爱好,极限运动,画画,旅游,她还顾不上做慈善来陶冶情操。是什么吸引她来得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遇见了什么人,改变了她的想法。但到底是什么?

夏夜翻了个身,闭上了双眼,但沉重的眼皮让她感到负累,那种酸胀的感觉着实地难受。

她站起来,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走动着,她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累过,也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她的人生一路高奏凯歌,却在这一瞬间落到了低谷。

她猛然想起了何汉川,想起他不知道怎么样了。但这份思绪被随即而来的其他问题毫不留情地碾压过去。

其实最好的情况就是绑架,他们可以支付赎金,而且夏橙本身就有保险。但至今迟迟没有消息,让绑架的可能性变得极小,如果是绑架的途中意外死亡呢?

绑匪应该不会费心去处理尸体吧,那尸体应该会很容易被发现。就像俞知闲说的,死也要见尸。

警|察局的人极有可能不会费心处理,只能寄希望那些钱能让他们多些积极性了。

夏夜习惯性地咬起了指甲,但随即她想到了刚才指甲上的污渍,立刻惊恐地放下了手。她着急着急地在房间里寻找矿泉水,一回头,却从门上的透明玻璃上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她愣住了,想到了刚才俞知闲对她说的那句话。

他会一直在这里的。

而她是如此得相信他。

有种柔软的酸涩滋味在夏夜心底蔓延,她突然间又有了想哭的冲动。

俞知闲冲着她微微一笑,冷峻的面孔上露出了那种惯常的玩世不恭之态。他的颧骨上方是青黑色的疲惫印迹,而下巴上的胡渣似乎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又肆虐了一回,让他看起来有些落拓。

夏夜走过去,看着他,轻轻笑了。

她想念他的怀抱,那种火热能够赶走一切的不安,将她牢牢包裹在一个安全的世界里。但现在,一墙之隔,她看得见他,却不能触碰他,这种被拘禁的渴望让她的身体里的某一部分不自觉疼痛起来,暗暗尖叫着他的名字。

我需要他。夏夜第一次这样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情感,直白地叫她害怕。

她悄悄地将手按在了那扇门上,平静地说了声嗨。

俞知闲听见了,他挥挥手示意她睡回去,但夏夜摇头拒绝了。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出了俞知闲的号码,对方几乎是立刻就接了起来。

“我不困。”她在电话里说,眼睛始终盯着那张脸,她仔仔细细端详着他,似乎想从这张脸上找到心里那问题的答案。

“但你累了。”俞知闲戏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说真的,你看上去就像根晒透了的鱼干。”

“那就不错了。”夏夜耸耸肩,她发现自己并不在乎在他面前展露丑陋的一面,“我以为我比鱼干还不如呢。”

“眼睛和嘴唇还有点肿。”俞知闲指向玻璃这头的夏夜,随意地绕了个圈。

夏夜歪头瞧着他,噗哧一声,笑出了点眼泪来。她背转身去,靠着那扇门坐到了地上。

“见鬼,我控制不住我的泪腺了。”她懊恼地抱怨道,“这场病一定是烧坏了我的控制神经了。我总是想哭,我想到夏橙想哭,想到我有可能染病了也想哭,现在你说我丑了,我又想哭了。我得喝下去一吨的水才弥补的回来。”

她拿自己开着玩笑,可对面却没了声音,她喂了一声,听见俞知闲用他特有的懒洋洋的语调说道。

“你哭起来很丑。”

“我知道。”

“不哭的时候倒是惊人的漂亮。”

“我知道。”夏夜拿手背蹭了下眼角,顺便伸出舌头舔掉了嘴角上悬着的那颗咸涩的泪珠,“你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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