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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谋算(第1 / 2页)

如今世风开化,许多人家逐渐摒弃从老祖宗上世代沿袭的规矩,转而去学习西洋的那一套玩意。然而这归根到底也得是权富人家才会琢磨的,穷苦人家哪里关心这些与填补肚子毫不相关的屁事。

陆家老爷子是个“老古董”,一直以来都是燕淄城最德高望重之人,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对古礼的恪守。在其他权富人家纷纷学习洋礼的时候,他始终不肯随波逐流。

他唯一的一次妥协是准允小儿子前往英国留学,美其名曰送小儿子出去见见世面,但他对外头人说的还是“祖宗留下的东西不可废”。

城中有不少人家开始住上小洋楼,陆老爷子依旧坚守他的大宅院。

自古宴席便有男女不同桌之习,而今陆府仍旧循着旧礼,男女是不在一处的。毕竟男人们聊的哪里是女人能听的,他们谈的是家国大事,而她们也只会说些鸡毛蒜皮的内宅私事。

陆时烜对叔伯辈的人礼遇有加,面不改色地接过他们的酒而不曾多作辩驳。

只是一碗接一碗的酒一饮而尽,他却没有半点醉酒之态,反倒是老爷子的那些自称千杯不倒的义兄义弟一个个醉得七晕八素。

小厮不懂眼色,见一碗酒尽,又自作主张地往他们碗里新添上。

酒香四溢,醇厚甘甜,?一群醉汉嘟囔着乱七八糟的荤话,男客这边比菜市还要嘈杂三分,直搅得人耳根发麻,头疼欲裂。

陆时烜见状,吩咐小厮们赶快扶那些醉了的人去客房小憩,同时去招呼他们各自的夫人帮衬些,免得出什么乱子就不好了。

这下子男客们纷纷被送去客房,惟有薛四爷和闻老爷还在此处未动。

薛四爷声称自己身上有伤不宜饮酒,闻老爷则说自己惧内不敢饮酒,是以这二人神智清醒,自然不用像那些人一样可以轻易打发走。

不过这也与陆时烜预料的不谋而合。

面对这二人的打量,陆时烜俨然一副晚辈听训之态:“闻伯,薛叔,可是小辈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处?”

薛四爷冷哼道:“你倒好谋算。”

陆时烜依旧恭敬道:“小辈愚钝,还请薛叔明示。”

薛四爷是土匪出身,虽然后来金盆洗手了,但那股子地痞流氓气是半分都掩盖不了,而他平生最忌恨的就是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大圣人。

好巧不巧,陆时烜就是薛四爷讨厌的这一类人。

薛四爷一顿腹诽:虚伪,真是同他老子一个模子出来的。

但薛四爷偏是个喜怒形于色的粗人,?眼看着就快要上前动手训人,闻老爷当即出来和场面。

“唉唉唉,阿成,有什么话好好说,今儿有什么误会的,咱们平心静气,同烜儿好好聊聊。”闻老爷眼捷手快地及时制止了薛四爷。

薛四爷再有不满,就算瞧不上陆老爷子的面儿,也不能打了表兄闻老爷的脸。

薛四爷坐下来,抓了桌上一把瓜子开始嗑:“算了,我问什么,你照实说,我也不为难你。”

陆时烜摆摆手示意小厮们退下,独留他们三人一个谈话的地儿。

“薛叔尽管说,只要小辈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薛四爷额头青筋几欲爆出:“别给我整你们读书人这套。”

陆时烜淡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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