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2 / 2)
“娘,衣衫我来洗吧。”
今夏伸手就要把衣衫接过去,被袁陈氏避让开:“不用,你帮我打水就行。”说着,又赶袁益去睡觉。
袁益嘟嘟嚷嚷不情不愿地进了屋。
虽然娘不要她洗衣衫,今夏还是在旁忙活,把明早要磨的豆子洗净了泡上。
院中已无其他人,袁陈氏边搓着衣衫,边作不在意状问道:“夏儿,你这些日子是怎得了?自打从南边回来就不对劲,整日神不守舍的。”
今夏的手在水里拨弄着豆子,头也不抬:“……没有……哪有,我挺好的。”
“一个多月也没见你抓过一个贼,还说自己挺好的。”袁陈氏盯着她,“易家,挺好的一门亲事,你就是不愿意……”
“娘,您当初是怎么嫁给爹爹的?”今夏知情识趣地岔开话题。
袁陈氏盯着衣衫上一块污渍使劲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呀,还能怎么嫁。”
“您出嫁之前,认得我爹么?”
“认得。”想起年轻时候的事儿,袁陈氏不由自主笑了笑,“实话告诉你,那时节,上我家提亲的有好几家呢,你爹爹是最老实的。”
“您就看中他老实?”今夏奇道。
“不是我看中,是我娘,你外祖母看中了他。你外祖母说以我的性子,得找个老实的才能过得长久。”袁陈氏笑道,“我也觉得他老实,若是和旁人成了亲,指不定怎么被欺负呢。”
今夏忍不住笑道:“他和您在一块儿也没少受欺负呀。”
“你个死丫头,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爹爹。”袁陈氏笑骂着,衣衫洗好,吩咐道,“把院门栓了,赶紧睡觉去吧。”
外间风过,吹得门前的枣树沙沙作响,今夏拉开院门,朝外头望了望,沉沉夜色中,枣树下似有个人影。她瞧得并不分明,待月亮出了浮云,再定睛望去,那人影却又不见了,想是树影被她瞧花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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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
陆绎静静地站在刑室外。
诏狱内八成以上的刑具都在蓝道行身上招呼过了,另外两成之所以不用,是因为那是直接至人送命的刑讯方式。严嵩恨不得蓝道行死,却又还不能让他死。
又一轮酷刑之后,蓝道行被拖回囚室。
岑福赶过来,附耳朝他低语了几句。
“还是不愿意翻供?”陆绎目中闪过凛冽的寒光,“你把他们的卷宗拿来,看来他们是没见过诏狱的手段!”此时此刻蓝道行的遭遇,已经让他出离愤怒。
岑福领命而去。陆绎命岑寿留在诏狱内。
夜半时分,岑寿匆匆从诏狱出来,回到陆府,在书房寻到还未入睡的陆绎,禀道:“大公子,蓝道行死了。”
陆绎提笔的手一顿,深吸口气。
“怎么死的?”
“伤得太重,没撑过去。”岑寿叹了口气。
“尸首呢?”
陆绎强制自己要冷静,这原本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尸首我没动,等明早刑讯的人过来看清楚才好拖出去,免得到时候说不清楚。”岑寿皱眉道,“大公子,您也知晓那些人麻烦得很。”
“啪”的一声,陆绎自己也微微一惊,低头才意识到手中的笔杆竟在不自觉之间被自己折断。
“你回诏狱去,等明日他们验明尸首,就把人扣住,一个也别放走。”由于愤怒,手的指节处微微泛白,他的声音却异常平静。
岑寿忐忑道:“这个……大公子,不行吧?”
“他们在蓝道行身上用过的,我要一样不少的让他们自己试试。”
天还未亮,陆绎随陆炳进宫,带着蓝道行的死讯和三名中官翻供的证词。圣上震怒,下令厚葬蓝道行,严惩凶手。
次日,收到陆炳指使的御史林润再次上书弹劾严世蕃,并说出严世蕃根本未去雷州,而是在逃江西家中。
圣上大怒,完全忘记此前不许让人重提此事的旨意,严令查办,将严世蕃再次捉拿归案。
事情进展至此,严世蕃再度入狱,圣上对严嵩失去信任,且日渐厌恶。然而,严世蕃的罪名仅仅只是发配在逃,并不足以至他于死地。一切仍在风雨飘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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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绎,已到了刑部大牢,出示锦衣卫的制牌之后,狱卒就让他进了大牢。
此番严世蕃再次入狱,已不复第一次的风光,由于圣上震怒,昔日严党也纷纷偃旗息鼓,不敢再像从前那般嚣张。
严世蕃按规矩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倒是有些优待,他一人独享一间能晒到日光的牢房,不用与旁人挤,而且他这间牢房布置得甚好,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床铺上铺得还是丝绸缎子。
严世蕃正斜歪在太师椅上晒日头,神态甚是悠闲。
“他们说,你找我。”陆绎冷冷地望着他。
“对!”严世蕃朝他笑道,“我听说令尊身体不适,我出入不便,也没能去府上拜望,失礼得很。”
陆绎淡淡道:“不劳费心。”
严世蕃嘿嘿笑着,目光却在细究他的神色:“那日,你说夏行秋令,多肃杀之气,要我多小心,没想到却应在令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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