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一个四岁的孩子,日日受着惊吓打骂,每时每刻每日怕是都在盼着亲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带他脱离苦海。亲人却让他等了太久,盼望一步步转为失望再到绝望。到最后,任谁也会对一切漠然,留有情意的,只能是朝夕相伴的师父师兄弟,还有那个不离不弃的兄长。
谁也不能怪他淡漠一切,是这人世先一步辜负抛弃了他。
顾云筝听不下去了,将话题切入重点:“什么事都是因果报应。你让侯爷一步步尽失一切,侯爷会怎么对待你呢?你想过么?”
太夫人抿紧了嘴,没说话。那是她答不出想象不出的。
“换了我是你,就猜测侯爷的心思,让他顺心一点,如此,下场可能不至于太过凄惨,你的儿孙,或许还能留一条命。”
太夫人望向顾云筝。
顾云筝笑容冷凛,“你这些年大肆敛财,费尽心思为你儿孙筹谋,又有何用?到如今还是功败垂成,陷入绝境。好生想想,是要我逼你交出钱财,还是自己交出来。于我,乐得让你眼睁睁经历几次生离死别,于侯爷,乐得看我帮他惩戒你这毒妇。”
太夫人却道:“我要见老四。”
顾云筝不理她,扬声唤徐默,吩咐道:“找几个得力的看住她,别让她以死谢罪。黄昏时问她是要钱财还是要命,记得来通禀。”
徐默即刻将太夫人拎了出去,根本不给她说话的余地。安置了太夫人,他回到书房,问道:“夫人,侯爷不是让您处置么?您怎么动也不动她一下?”很失望的样子。
“她都落入绝境了,怎么会想不明白,若是即刻将手中一切交出,死得更快,儿孙也要就此陪她走上绝路。”顾云筝微微一笑,“对付她,还是要釜底抽薪。”
徐默双眼一亮,“夫人的意思是——”
“你将大少爷与大夫人放到一间房里去,服侍的人不需尽心,也不需虐待,掌握好分寸。”顾云筝目光狡黠,“现在大少爷伤着,便是给他锦衣玉食,大夫人都会心疼不已,何况如今处境已是一落千丈。另外,让人放出风去,就说太夫人将诸多过错都推到了她身上。心绪紊乱之下,她大概就要洗脱罪名将功折罪。太夫人的事,有了缺口就好查了,不用她亲口说,我们也能如愿。”
徐默不由愉悦的笑了,“夫人这是要让她们窝里斗?”
顾云筝默认,又道:“另外,太夫人、大夫人那些亲信有没有招出什么来?”
徐默立刻沮丧地垂下头去,“没有呢。管家只善于惩戒外院家丁,对于内宅那些仆妇很有些束手无策。打得轻了没用,打得重了又怕人一命呜呼。”
“那怎么不早跟我说?”
“侯爷不让管家动辄来惊动您。”
顾云筝敛目思忖片刻,“这样吧,你将那些管事妈妈全部带到书房院中,只让她们站着,不许吃喝不许睡,有个三两日,兴许就有人受不住了。先试试。”
徐默对此表示怀疑:“不用刑?还带到书房院中?”
顾云筝白了他一眼,“你细想想再质疑成不成?不吃不喝不睡的滋味,你要是尝过就知道有多难熬了。府里的人如今哪一个不怕侯爷?将她们拎到侯爷跟前才更有效。”
徐默认真想了想,又笑了,“夫人这法子的确是好。三日后不奏效的话,再让管家照猫画虎地继续磨她们。”
“明白就好。”顾云筝满意地笑了,随后又问,“侯爷出去办什么事情了?”
“去了大牢。”
顾云筝抬眼,以眼神询问。
徐默低声道:“其实侯爷想清算的一笔账,还是大爷当年犯下的大错。侯爷忍了这些年,就是要在适当的时候置大爷于死地。”
顾云筝有惊讶,也有困惑,是怎么样的罪孽,让霍天北对霍天赐早就起了杀心,“别卖关子,快与我说说。”随即又意识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那么二爷呢?侯爷为何还不将二爷看管起来?留着他将家丑外扬闹出轩然大波么?”
徐默却是报以一笑,“夫人放心,侯爷只怕二爷不闹,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您只管静观其变。”
☆、第029章
这的确是霍天北的做派。顾云筝思忖片刻,微微一笑,“不论二爷怎么做,对侯爷都无坏处。还是说说大爷的事。”
徐默只说了两个字:“三爷。”
事关霍天逸之死?顾云筝以眼神询问。
徐默笑容全无,微微点头。
那就难怪了。霍天北真正不能承受的殇痛,大概只有霍天逸的消亡。顾云筝道:“三爷和侯爷——”语声顿住,不知该说什么。
徐默沉吟片刻,“三爷大侯爷七岁,都是沉默寡言之人,只有兄弟两个坐在一处的时候,才会畅饮谈笑。三爷的走,太可惜。”
这个家族充斥着冷漠自私怨怼,他们心头的一线暖光,唯有那份手足情义。所谓冷漠绝情,不过是在意之人甚少。忽然间生死相隔……
顾云筝阻止自己对霍天北的事情多思多虑,让徐默去按吩咐做事。
徐默看着依然神色平静的顾云筝,暗自苦笑,转身时嘀咕一句:“夫人和外人眼中的侯爷倒是一样。”
顾云筝挑了挑眉,不予理会。她尽本分就足够了,为何要为他的事伤春悲秋?谁又肯为她的前尘事唏嘘感叹?转回里间,卧在床上,翻阅霍天北要她看的那些卷宗。
看了几页,雨停了,熠航、肥肥由连翘、秀玉抱着过来了。
肥肥神采奕奕的,高扬着尾巴,进门后就窜到了床上,和顾云筝好一通撒娇。
顾云筝没想到小东西有了新玩伴也没忘记她,欣喜地笑开来。
熠航到了床前,奶声奶气地问:“天北爹爹呢?”
就知道他是来找霍天北的,顾云筝笑道:“他出去了。”
熠航绞着一双小手,“那他这两天高兴吗?”
“怎么这么问?”
“她们说他不高兴,不让我找他。”
“的确是不高兴,心情很差。”顾云筝笑着摸摸他的小脸儿,“过两天就好了。”
“哦,那我过两天再找他。”熠航早就习惯了和霍天北隔三差五相见,之后才问顾云筝,“你受伤了,疼不疼?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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