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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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骁见敦肃长公主终于消气了马上打蛇棍上,一笑道:“如今还要姑母再帮我一次……我同柔嘉的婚事黄了,姑母只说太喜欢柔嘉,觉得可惜,索性认了她为干女儿,姑母这样大的面子,岭南王和王妃自然是欢喜的,有了这层关系,以后姑母给柔嘉说亲事就好办了。”

敦肃长公主一脸不可思议:“你惹了这样的事,我不再教训你也就罢了,还敢寻摸到我头上来,柔嘉既然不能做你的侧妃了,我管她死活?”

祁骁无奈一笑:“不瞒姑母……为了降服百刃这匹烈马,我许了他,以后柔嘉的婚事让他自己做主,但男女婚事上,再没我一个太子管到人家家里去的礼,只能是靠姑母了,姑母身份不必其他,出面说这话,岭南那边自然是愿意的。”

祁骁见敦肃长公主还不欲理会又道:“姑母……只当是疼我吧。”

敦肃长公主看向祁骁,撑不住心疼起来,这孩子命不好,性子又凉薄,从小到大连个喜欢的物件儿都没有,如今既喜欢那小世子,何不成全了他,且如今同岭南的婚事已经告吹,多说无益,只能尽力争取最大的好处,那柔嘉的婚事,也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

敦肃长公主白了祁骁一眼:“前世的冤家……”

不等祁骁道谢敦肃长公主先道:“说好了,仅此一次!若是为了哪家姑娘,我替你操持也就罢了,不过是个男孩儿,还不知道你能新鲜几天呢。”

养娈宠在皇家不是新鲜事,但大多色衰爱弛,宠不了几年的光景,敦肃长公主一点也不担心祁骁会真的如何。

祁骁一笑:“还是姑母疼我。”

“哼……”血浓于水,不管闹了多大的事,气撒完了,祁骁认了错,敦肃长公主还是将他当自己骨肉一般的疼爱,像祁骁还小的时候一样拉着他的手又叮嘱了半日,不过是念叨了些‘不许再胡闹’‘不许贪欢误了正事’云云,祁骁老老实实的都答应了下来,敦肃长公主点点头,“晚宴还得一会儿呢,我让人给你拿几碟子点心来你先垫垫,别一会儿又空着肚子喝酒,伤了身子。”

祁骁无可无不可,垂首应着,待宫人送了点心进来先奉与敦肃长公主,孺慕之情毕现,哄的敦肃长公主彻底忘了方才的怒气。

祁骁在毓秀殿中恭恭敬敬的尽孝,却不知只隔着几座宫殿的不远处,百刃惹上了个大麻烦。

☆、第十四章

百刃进宫后就被传到了乾清宫,不巧皇帝正在见大臣,乾清宫的总管太监福海禄将人客客气气的让到了偏殿的阁子中,好茶好水的伺候着。

百刃不喜一屋子人守着,客气了两句就让福海禄带人下去了,只留下了两个小宫女伺候。

“殿下可觉得冷?要不要点个熏笼?”小宫女殷勤的很,笑盈盈的,“一天天的越来越冷了,殿下穿的单薄了点呢。”

百刃笑了下摇摇头,小宫女见百刃淡淡也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退下去依旧侍立在殿外。

百刃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只觉得入口皆是苦涩,想起今日在太子府的种种百刃心中好似让一团棉花堵住了一般,吐不出,咽不下,闷的他喘不上气来。

并不是百刃爱自怨自艾,他好歹也是从小读圣贤书长大的,虽不似岑朝歌一般自命清高,但也从没想到自己会有用身子换取好处的一天,偏生还没得选,百刃闭上眼,竭力的回忆着岭南的一切,回忆他慈爱的母妃,回忆他温婉的姐姐,回忆岭南四季如春的美丽风光……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值得的,为了他母妃和姐姐,这些都值得。

百刃立在窗前愣神,没看见有人慢慢的走了进来。

“这不是百刃么?”祁骅突然笑了起来,“我来早了一步,想着来偏殿坐坐,没想到竟遇见世子殿下了。”

祁骅冷不防的出声,本以为百刃会吓一跳,没想到百刃却同往常一样,转过身来静静的行礼:“二皇子好。”

祁骅摸了摸鼻子笑了下:“世子殿下在这儿做什么呢?”

百刃扫了祁骅一眼,外面并不是没有宫人,祁骅进来了却没人通传,显然是祁骅知道自己在里面,故意不让人出声的,百刃心中厌烦,面上依旧是淡淡的:“同二皇子一样,来的早了些,先在这边候着。”

百刃自来对谁都是这样,偏生让此时的祁骅看在眼里,却多出了另一番意思。

祁骅是皇后嫡子,消息也灵通的很,前几日他就知道祁骁要纳侧了,据说新的侧妃娘娘,就是岭南王的嫡亲女儿,柔嘉郡主。

祁骅不是傻子,岭南是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如今却被祁骁捷足先登了,他心里自然不服,一样是联姻,自己怎么就不行?祁骅扫了百刃一眼,他并不知此事是敦肃长公主张罗的,只以为是百刃急着要靠山,所以寻上了祁骁,是以今天看见百刃心里很不是滋味。

现在看着百刃对自己爱理不理的祁骅心中火气更旺,说起来自己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从小处处被祁骁压一头不算,现在就连个小质子都会看人下菜碟儿,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月前因为赈灾的事祁骅就被祁骁阴了一次,如今新仇旧恨汇在一处,祁骅看着百刃越发不顺眼。

祁骅面上依旧是笑吟吟的,慢慢道:“这几日怎么不见你来诲信院?听人说你身子不舒服,可好些了?”

百刃连日里都在想办法见祁骁,哪里有功夫去温书,是以一直称病,见祁骅这么问了百刃也就点点头:“劳二皇子挂念,已经好多了。”

祁骅一笑:“昨日太傅们讲了一则典故,我没太懂,还想着问问你呢,正巧遇见了,世子可吝惜赐教?”

“不敢。”百刃微微颔首,“二皇子说就是,只怕百刃才疏学浅,讲不清楚。”

“太傅讲《史记》,说到了李延年,说起其如何如何受宠,我没太明白,不就是个阉人么,怎么就能让汉武帝那么喜欢呢?”祁骅噗嗤一声笑出来,“世子殿下你说……这李延年是有什么本事啊……”

祁骅本意是借李延年引荐自己胞妹李夫人之事暗讽百刃用自己姐姐来跟祁骁套亲戚,百刃听了却想到了别处,李延年是‘与上卧起’的人物,百刃前一个时辰还被祁骁轻薄,这会儿听到这话哪里想得到李夫人,只以为祁骅已经知道了,瞬间白了脸色。

祁骅见百刃神色有变心中越发笃定,嘲讽一笑:“都说世子通今博古,在岭南也是数得着的才子,这个典故……世子殿下竟不知道么?只可惜啊……李夫人死后,李家一族被屠了两次,尽灭。”

百刃一听这话才明白过来,心中自嘲一笑,自己如今真是成了惊弓之鸟了,竟连这话都没听出来,知道祁骅只是因为联姻之事不满后百刃放下心来,懒得与他多言,淡淡道:“惭愧,百刃才疏学浅,并不知这个典,二皇子见笑了。”

百刃越是这样祁骅越是来气,皮笑肉不笑道:“百刃……看在你年纪比我小的份上我劝你一句,眼光别太浅,太子的事……你大约是不知道,自己去打听打听,省的来日后悔。”

百刃知道祁骅说的是祁骁不是皇帝亲子的事,心中不由得冷笑,他虽恨祁骁逼迫自己,但在血统之事上百刃不得不承认,别说眼前这自命不凡的皇二子祁骅,就是皇帝,血脉上也不比祁骁尊贵。

百刃不欲同祁骅多言,微微躬身就要出去,谁知祁骅今日不知怎么的,一门心思一定要给百刃一个教训,一把将人拉住了笑道:“世子殿下这是要去哪儿?去找太子告状么?呵呵……还是那句话,眼光别太浅,你们只看见父皇整日里对太子大加赞誉,宠爱有加,但私底下……”

“二皇子误会了。”百刃厌恶的看了一眼祁骅攥着自己臂膀的手,淡淡道,“皇家的事,不是我可以置喙的,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与百刃面前都是一样的尊贵。”

祁骅冷笑一声:“一样?一样的话你为什么忙不迭的要把自己姐姐送进太子府?!呵呵……以为我不知道么?百刃,以前是我小看你了啊,平日里不声不响,暗地里却开始给自己找靠山了,你也不睁大眼睛看看!你这座靠山靠得住么?嗯?!”

百刃耐心告罄,他以前还疑惑过,祁骁这样敏感的身份,怎么就能安安稳稳的做了快二十年的太子,现在看……不单是祁骁自己争气,对手太弱也是个大助力,百刃看着祁骅仍一脸的愤愤心中冷冷叹息,可惜了,中宫所出的嫡皇子,半分没随到皇帝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能耐,居然就为了这点儿小事同自己撕破脸。

百刃自嘲一笑,或许祁骅也不是那么不懂隐忍,只是觉得自己不过是个质子,可以随意拿捏的,百刃深深吸了一口气,近日他受的气不少了,这会儿,百刃不想再忍了。

“二皇子的话,为何我一句也听不懂?”百刃讥讽一笑,“寻太子做靠山?我这两日是去了太子府几趟,但不过就是同太子品茶下棋,谈今博古罢了,对了……太子的学问当真的好,二皇子日后再有什么不懂的,直接去问太子就好,说起来……可惜了,太子如今已经不去诲信院了,若能有幸同太子同窗,当真是人生快事。”

百刃句句不离祁骁,就差将他赞到天上去了,祁骅气的差点红了眼,就是这样!不管是皇帝还是朝中的大臣们,人人提起祁骁来都称赞不已,倒是将自己这名正言顺的皇子抛到脑后了!

祁骅大怒之中手下越发每个准头,恨不得将百刃的手腕直接捏碎了,百刃眉头紧锁,奋力挣脱,祁骅盛怒下哪里会让他走,几番推拒后两人几乎要动起手来,百刃瞅准祁骁没留神狠狠抽出手臂,祁骅下意识去抓百刃,手臂刚扬起来时只见百刃眼中精光一闪,身子往后一退,祁骅一把抓空,险些就要挠到百刃脸上,百刃微微一侧头,脖颈上瞬间胀起四道指头粗的淤痕,一瞬间的功夫,血珠慢慢的渗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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