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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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穆王府今日的确风光无限,但谁又能保证,他能永远屹立不倒?

杜荭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你不要忘了,夏风是萧绝的手下败将。更不要忘了,夏家是败在谁的手上~”

“你说什么?”这句话直戳夏雪的痛处,气得面青唇白。

杜荭缓了语气:“我只想告诉你,萧绝也许没念多少书,却绝不是个酒囊饭袋。他,有他的本事和手段。”

不然,也不能得太康帝如此倚重,更不可能击败南宫宸。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她心里很清楚,杜蘅绝对不是傻瓜——萧绝若没有过人之处,她怎么可能舍弃南宫宸,选择了他?

夏雪怒不可抑:“除了胡搅蛮缠,仗势欺人,他还会什么?”

考虑到自己现在屈居人下,很长一段时间要托庇于她,杜荭也不想弄得彼此太过难堪,遂只点到即止,并不跟她深入分辩。

及时把话题岔开:“东西都带齐了吧?”又撩开帘子朝外看了一眼,皱眉:“你不会,就只带这么几个人吧?临安到云南,有二千多里路,那边又要打仗,地方不靖,万一遇上什么事,这几个人可抵不了什么事!”

夏雪很不高兴:“你以为我是白痴吗?”

伸出一个巴掌在她面前晃了晃,趾高气扬地道:“足足七十几个,全部都是身经百战的一流好手。就算遇上二三百个翦径的强盗也包管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她这话,倒不是吹牛。

平昌侯府突然败落,数百家将一昔之间走的走,散的散,风流云散。

夏风重新出仕后,很多离临安近的闻风而来,重新投靠在他手下。

但他们毕竟不是隶属于军中,没有正式的军籍,夏风不可能全部带走,只带了四五个顶尖好手在身边,其余的就全部留在了赵家村,给了夏雪。

她只说了一句要追随夏风,到军前效力,立刻一呼百应,得到了热烈的拥护。

不然,她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杜荭从那么偏僻的庵子里给救出来。

杜荭愣了愣:“七十几个?”

夏雪骄傲地扬起了下巴:“要不是时间太短,还会有更多人!”

“你是猪脑子啊!”杜荭气急败坏:“你怎么不干脆挂上横幅,鸣锣开道算了?这样,不用等到云南,出京城十里,燕王爷立刻就知道了~”

还要偷偷摸摸跟到云南,造成既成事实?做梦去吧!

夏雪一怔,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杜荭!你别给脸不要脸!本小姐好心才把你从那破庵子里救出来。这还没过河呢,就想拆桥?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惹急了,本小姐把你剁碎了喂狗!”

杜荭自知失言,咬了咬下唇,把怒火强行咽下去。

深吸口气,换了张笑脸,讨好地摇着她的手臂:“对不起,我错了~不该一时心急,就口不择言。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一回,啊?”

夏雪板着脸,用力将她的手拨下来:“滚!”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杜荭只能把姿态摆得极低,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才终于哄得她回心转意。

夏雪抬着精致的下巴,居高临下地道:“记住,你就是本小姐养的一条狗,小命捏在本小姐的手里!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叫你吃肉,你就不准喝汤!我招一招手,你就得对着本小姐摇尾巴!”

“是~”杜荭低眉顺眼,掩去眸中恶毒的光芒。

且先忍你一下,等到了云南,看整不死你这白痴!

夏雪冷静下来,却也不得不承认,杜荭说的是对的。

如此张扬,只怕半路上就会被夏风拦截回去。

立刻揭了帘子,叫过赵宣,低声嘱咐了几句。

赵宣怔了怔,笑道:“四小姐放心,小人自有安排。”

马车里空间狭窄,再怎么压低声音,也让杜荭听了个大概,见夏雪终于还是接受了自己的建议,悬着的那颗心这才勉强放回了肚子里。

云南,只要到了云南就好!

同一时间,婴儿的啼哭,终于打破了夜晚的沉寂,亦搅动了几近凝滞的空气。

所有人都松

了口气,如释重负的笑了:“生了,终于生了~”

“阿弥陀佛!”伊夫人脚一软,跌坐在椅中。

“菩萨保偌!”紫菱双手合十,喜不自禁。

杜蘅操着剪刀,利落地剪断了脐带。

稳婆小心翼翼地托着浑身染血的婴儿,用早就备好的棉布稍微擦拭了一下,包裹起来,抱到浑身如被水浸湿的伊思玲的枕边:“恭喜王妃,贺喜王妃,生了位小郡主。”

伊思玲双眸紧闭恍若未闻,良久,一行热泪缓缓淌下。

此刻,她听不到婴儿的啼哭,满脑子里都是绝望的声音。

女儿?为什么偏偏是女儿?

她赌上了全部,拼了性命,却输得精光!

“世子妃,辛苦了~”伊夫人难掩失望,愣了片刻,才冲杜蘅敛袵施了一礼。

“剩下的事,交给老奴吧。”稳婆神色尴尬。

杜蘅头也没抬:“胎衣还没出来,等……”

话没落,忽听稳婆惊叫一声:“啊呀,血……”

杜蘅抬头,狠狠地瞪她一眼。

稳婆自知失言,急急掩住嘴,慌慌张张地退到一旁。

所有人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注视着从双腿间狂涌出来的鲜血。

那血,红得眩目,红得触目惊心!

杜蘅眼疾手快,一边飞快地扎着金针,一边冷静下达一连串的命令:“棉布,剪刀,热水……”

一刻钟后,才终于揉着酸痛的肩膀,从产房里走了出来。

她已尽了全力,能不能挺过来,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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