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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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多亏他怕冷穿得厚,胸口才没被烧穿。

江晓媛开门的动静太大,蒋博皱着眉回头看了她一眼:“能稳重点吗?”

江晓媛无暇理会,目光落在了他手上,立刻倒抽了一口气。

她一直都知道,他有一双神一样化腐朽为神奇的手,可是……

江晓媛:“疼吗?”

“不疼,”蒋博说,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确实不怎么疼,大夫说表皮一下就会被碳化烧穿,神经末梢很快就死了,所以现在感觉还好。”

江晓媛转身就走。

蒋博:“你干什么去?”

江晓媛:“我要剁了那个疯婆子!”

祁连忙一伸手拦住她:“已经抓起来了,冷静,你冷静一点。”

蒋博悠悠地靠在病床上,并没有显得有多么激烈的情绪,也可能已经激烈过了,此时大半天过去,什么样的仇与怨都大致冷却下来了。

“复赛方案我可能没法帮你修改了,”蒋博说,“之后你可能得完全靠自己了。”

江晓媛:“……”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想复赛?

她瞠目结舌地愣在那里,有一瞬间心里产生了不怎么好的猜想——蒋太后这么平静,该不会是不想活了吧。

蒋博没注意自己一句话把江晓媛的脸说白了,兀自低下头,看着自己已经分辨不出本来面目的手:“另外这段时间我也没法两头跑了,只能靠你多担待——我建议你把心态放平,你的水平我心里有数,在本地区跟那帮色盲们比一比还算有竞争力,全国决赛各地高手如云,还有海外组参加,你这种菜鸟基本没什么希望,能撑过第一轮基本就算奇迹了。”

江晓媛带着哭腔说:“有你这么咒我的吗?”

“谁咒你了?”蒋博低着头笑了一下,“只要你撑过第一轮,就算给工作室省下了至少大半年的广告费,已经很不错了。”

他还在精打细算着广告费,看来死不成,江晓媛有点放心,飞快地低下头,抹了一下眼睛,感觉大半年的广告费尚且不知在何方,她大半年的眼泪都已经流光了。

“哭什么?”蒋博挑挑眉,“我作为一个老板,难道以后还要亲自动手接待客户吗?那要你们这些技术人员何用?”

……他那神态与预选赛前,江晓媛质问他为什么不报名,他故作潇洒地回答“大赛是用来操练造型师,不是操练老板”时候如出一辙。

她突然生硬地问:“范筱筱呢?”

“疯了。”蒋博面不改色地回答。

江晓媛愣了几秒,忍无可忍地爆发了出来:“说一句疯了就行吗?是不是她将来说自己是精神病,你还要给她作证说她确实是精神病,然后让她逍遥法外吗?都这样了你还要给她养老送终?你都贱成狗了!”

这一嗓子惊动了外面的医护人员,很快有人过来查看,祁连忙悄悄解释了两句,关上了门,然后轻轻拉了江晓媛一把:“你怎么说话呢?”

“没事,她一直这么说话,”蒋博凉凉地接话,“她每天都要自行犬化三次,一次穷成狗,一次累成狗,还有一次困成狗。”

江晓媛:“……”

蒋博:“你以后干脆起个艺名叫‘三狗一生’吧,江总。”

他习惯性地奚落了江晓媛一句,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沉郁。

“一个人的过去,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是客观存在的,”蒋博不等江晓媛回过神来,就自己轻声说,“我已经活成了这幅鬼样子,不想再否定自己一次,所以一直想把以前的事揭过去,可是现在才发现……揭不过去的,有些事终归要有个了结——除非命好,赶在了结前先死了。”

江晓媛愣愣地看了他一会,突然从他眼睛里看出了某种很熟悉的东西——他并非不疼,只是如果以一双手为代价来换取自由,他疼得心甘情愿。

曾经也有一个人,用生命为代价,苟延残喘在一台机器人里,换取所有人最终的自由。

那个人的勇气现在还在她心口里,定海神针似的存在着。

蒋博:“我不会给她作证的,也不会再管她,反正无论是把她关进监狱,还是关进精神病院,从今以后,我都可以摆脱她了,你不觉得也挺好的吗?”

江晓媛恨恨地说:“好个屁!”

说完,她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转身要去找值班医生询问具体情况。

蒋博却叫住了她。

“晓媛。”蒋博很少这样叫她的名字,太后娘娘一般不会温和平等地叫跟班小太监。

“我和你说几句话,”蒋博说,“你觉得她毁了我吗?其实没有。”

“世界上有无数人比你聪明,无数人比你努力,但是他们都不一定会成功,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有些事实际上就像是老天爷抽奖,大家都拿着一张彩票,满怀希望地等着开号,但是被抽到的只有极少数人,完全就是撞大运。”

“你通过比那些聪明人用功,比那些用功的人聪明,或许能侥幸达到某一个水平,让你能买到那张彩票,和所有人一起等着抽奖,这叫做‘谋事在人’。”

“至于抽不抽得到你,那叫‘成事在天’,都是运气。”

“运气和才华哪个更重要呢?”蒋博看着江晓媛,做出了总结,“在我看来,才华只相当于你买彩票的那两块钱,只是个先决条件,运气才是决定性因素。我呢……买了彩票,参加了抽奖,但是没有抽到,没什么好怨恨的。”

江晓媛忍不住问:“难道你要认命?”

蒋博:“我可以再买一张别的彩票——比如‘成功商人’、‘知名造型设计师’什么的,再抽一次,说不定就中了呢?”

☆、第67章

江晓媛要照顾奶奶,祁连先她一步过去代理工作室的事。

她默默地对着病房的白墙皮思考她“生如夏花”的主题秀,感觉蒋老师说得对——她时常会有灵光一闪的感触,然而一旦用造型或是绘画的形式表达出来,又感觉不像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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