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2 / 2)
三姨太怔道:“怪不得她死前看到你这么害怕,甚至不惜自毁面容,我看她一方面是不想落进你手中,另一方面可能也是后悔当初这么做了。”
梁游心中滋味难辨,嘴唇颤了几颤,终是不再说话。
梁景言面无表情立在一旁,淡然道:“李灵对你的爱太浓烈了,可是她一心想得到你,不知道成全心爱的人也是一种爱。不成全就算了,还杀人以达目的,这早已不是在爱人。李灵爱的只有她自己,和她那引以为傲的所谓自尊心。”
一等的人,遇上一等的人,几经雕琢是一等一的佳话;一等的人,遇上九流的人,挫败而弃,惨惨落落换来他人的一声叹息。这世上每个人便已是独特,又何必再费尽心思模仿他人?假花无论再怎么努力,也开不出玫瑰的香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夜色如墨,灯火阑珊。
吴嫂扶着二姨太刚在床边坐下来,梁鸣立在一旁便笑道:“娘,这次真是万事大吉啊,爹发现调香谱不见了,那个金灵也解决了,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真是天助我也!”
二姨太狠狠瞪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那晚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已经把金灵安葬了,结果你是怎么做的?你把一个死人扔到柴房!你好大的胆子,连你娘也敢骗了?”
梁鸣脸色一白:“娘……你先听我说啊,那晚下暴雨,我原本打算把尸体先放柴房,等天一亮就埋了,结果哪知道天亮后尸体就不见了,我害怕的不得了,怕事情穿帮,这可是杀人的罪啊,到时候我就完了!我怕告诉你,你又骂我,因此才不得不瞒着你……”
二姨太怒道:“你连杀人的胆子都有,居然怕我骂你?鸣儿,不是为娘的对你苛刻,你做事太马虎了,幸好这次有梁游给我们垫背,要是这次发现金灵的不是梁游,而是其他人,我看你怎么办!”
“娘,我知道错了,你就别生气了。”梁鸣说完连忙向吴嫂眨了眨眼,吴嫂站在二姨太身后帮她捶肩,看着双眼不停地瞟向自己的梁鸣,会意一笑道:“是啊,姨太,况且这次三少爷也没做错什么,那金灵不也没被少爷杀死吗?那是她自己自尽的,算不得少爷的错。”
二姨太正在火气上,见吴嫂帮他说话,不禁更加生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偏袒他!我生气的不是这件事,是老爷发现我们偷了调香谱,如今我们在他眼里,就更不值得一提了,哎……”将手中青花瓷茶盅往旁边桌上用力一磕,瞪着梁鸣,食指戳到他的额头上去,“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一个儿子,你看看人家景言,只用七天时间就把秦总督要的香水提练出来了,你呢?每做一件事就给我捅篓子!扶不起来的阿斗,尽捉些虱子在自己的光头上爬!”
梁鸣委屈喊了一声:“娘……”
二姨太依旧瞪着他:“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不得再游手好闲,给我去学习算盘、看帐、照着调香谱提炼香水!”
梁鸣一惊:“什么?娘,你知道我不会做生意,更不会提炼香水啊!你这不是把我往火海里推吗?”
“如果你不照我说的做,你就别认我娘!”
“行行行,娘你别生气,我做,我做还不行吗?”
“那好,你现在就去!”
“好,我听你的。”梁鸣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转身离开了。
吴嫂皱眉道:“姨太,你这么逼他,有用吗?”
二姨太叹气:“他已经成人了,再不逼逼他以后怎么办?再说如果以后脂香堂是我们的了,还不是要他去当家?我这也是为了他好!”
“哎,是啊,姨太你说的有道理。”吴嫂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临出门的梁鸣,见他边走边恼怒地扁扁嘴,暗自想这三少爷要什么时候才能争气,最后也无奈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别说争气,只要他以后不再惹事就万事大吉了。
梁鸣独自在庭院里走着,一脸怒气,自言自语道:“一天到晚就知道骂我!是,梁景言好,好你怎么不去认他做儿子?明明知道我最讨厌看账,还逼我看,哼,我偏不看!
一通话说完,梁鸣便气冲冲地朝着大门走去。
***
晚风微凉,梁游躺在花园亭子里的椅子上,往嘴里大口灌酒,周围摆着横七竖八的酒瓶,已经喝的醉醺醺,嘴里喃喃道:“曾经沧海难为水……”
“除去巫山不是云。”
梁游一怔,转头便见梁景言缓缓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梁游便坐起身来,朝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臭小子,干嘛抢你师父的诗啊?”
梁景言轻易便躲开,淡淡笑道:“以前我总是很好奇,你经常把这句诗念在嘴边的原因是什么?现在我知道了,这句诗是她最喜欢的诗,对不对?”
梁游微微一愣,心中便是一窒,勉强笑道:“你就是这点好,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梁景言眸色难辨,淡淡然看着梁游道:“师父,既然你有心病,要不然我给你开个药方吧?”
“什么药方?”
梁景言淡淡笑道:“我这个药方叫放松药浴,只需薄菏5钱、当归尾1两、红花1两,泡个把时辰,即可忘记悲伤事。”
梁游打了个呵欠道:“我心里已经千疮百孔了,即使泡个几十年,我看也好不了了。”
梁景言一怔,道:“我已经叫人把李灵的尸首好生安葬了……”顿了顿,“师父,你也该放下了。”
“阮薇死了已经有十四年了,我现在连她的模样都记不太清了,”梁游说罢,灌了一大口酒,漫不经心笑道:“时间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想让你记住都不可以。”
梁景言不禁凄然道:“曾经沧海难为水……”
梁游一愣,猛地在梁景言头上揍了一拳,怒道:“难为你个大头鬼啊!”
梁景言捂着头,斜斜瞪着梁游,问:“干嘛打我!”
“你不知道你师父现在心情很不好吗?”
“你心情不好就打我?还有没有天理啊!”
梁游抬起手又是一拳,“我就打你了怎么样?”
“好,算你狠,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梁景言指着他咬牙切齿,“我跑!”说完便抬脚猛地跑走了。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梁游便是连忙跟了上去。
淡薄星光下,师徒二人在花园里你追我赶,好不欢乐。
现在已经是深夜时分,可水月楼里却是灯火通明,街上挂满了红灯笼,远远看去,倒像是着了火一般,大门前站着两三个衣衫轻薄透明的妙龄女子,甩动着手上的丝绢,莺声燕语的唤着过路的男子,尾音回转,眼神妩媚,动作轻佻,只一个眼神便让过往的男人心神荡漾。
厢房里,梁鸣坐在房间里大口喝着闷酒,周黛眉开门进来,一怔:“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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