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她没杀过人,但是不代表她不敢杀人。胸中怒火重重,死亡的威胁又一直缠着她,此时此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那人,用他的死来祭刀。
她江篱,如今就是一柄复仇的刀!
当初她与厨房的老王关系最好,而她修为又最低,又是长身体的时候,老王就多照顾了她一些。厨房外面的种种阵法陷阱和破解之法都传授于她,因此此时江篱避开一切危险钻入厨房,并且命令江笆躲在柴禾堆里,自己则拿了两把砍柴刀,一脸凶狠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藏书楼那边渐渐散开的黑雾。
一只乌鸦飞了过来,在不远处的树梢上停下,冲着江篱呱呱地叫唤。这样的声音,使得她本来悍不畏死的心也有了片刻松动,乌鸦本就不祥,如今一路跟着他们,是否说明,她与江笆也无处可逃,最终难逃一死?
她不甘心!师父临死之前还嘱咐她躲好,金蛇替她引开了那么多歹人,她决不能死!
藏书楼那片天空的黑雾渐渐散去,江篱紧张地盯着那边,却没料到,一个头戴宽沿斗笠,身穿黑衣的男子从竹林小径那头出来,他身形极快,落地无声,几步便跃至厨房门口不远。
江篱手拿柴刀,冲着他喊道,“今天我跟你拼了!”说完之后,她往前冲出两步,将手中的一柄柴刀朝那人甩了出去。
柴刀极为锋利,在空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光芒。本以为那人会嘲笑她自不量力,受了挑衅之后会过来将她碾死,却没料到那人在厨房面前停下,面对飞来的柴刀亦不闪不避,而那柴刀,在靠近他时仿佛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啪的一声,锋利的柴刀断成两截,坠落在地。
灵气屏障!这人,至少也是筑基期,她修为低看不出对方修为,然而这个灵气屏障,却是筑基期以上的修士才能修出的,控尸门的弟子大部分都是炼器期,连大师兄都只有炼器九层,而达到筑基期的整个控尸门也不超过三个,此时看到对方修为,江篱心头一跳,也不知道厨房的这些危险,能不能将他诛杀。
她双手握住仅有的柴刀,双目血红,冲着那黑衣人呲牙咧嘴,明明想要摆出凶狠的模样,通红的眼睛里却有盈盈泪光,就好像想将自己装作一只凶狠的狼,在别人眼里,却只是一只张着翅膀护崽的母鸡。
看到对方轻松地避开那些陷阱和危险,江篱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彻底停止了。她本以为对方最多不惧这些危险,却没想到,他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
江篱颤声道,“你到底是谁?”
带着斗篷,不敢露出本来面目,从头到尾也没有发出过一丝声音,大花二花没有乱叫,熟悉竹林小径,如今,更是知道厨房设下的陷阱禁制……
他是控尸门的人!
“你是谁?难道说这次那些修士并非路过,而是你引来的,你是控尸门的奸细?”来人已至身前,身上威压迎面扑来,江篱只觉得浑身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然而她昂着头,拼命挤出这句话,“你是谁,既然横竖都是死,求个真相,也叫我死得瞑目!”
她完全不知道对方是谁,控尸门的每一个人她都喜欢,此时突然得知其中有个大恶之人,她只觉得心头又怒又恨,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却在这时,那人忽然抬起手,朝着她的头顶压了下来。
就这么死了么?
“呱呱……”乌鸦一声惨叫,扑腾着从树梢飞起,她仰着头,还能看到天空飘落的一根黑羽。
“忘了吧!”一指按下,正中江篱眉心。
他到底不舍得杀她,既然如此,就忘了吧。
☆、第 6 章
江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呆在一片高粱地里,她揉着太阳穴缓缓地坐起来,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随后咧嘴一笑,又顺势躺倒在地。
现在是夜深人静之时,高粱地里有一声接一声的虫鸣,天空也并不是漆黑入墨,而是藏青色,上面点缀着闪烁的星辰,月亮嵌在了云层里,只露出一丁点儿的月牙儿,那银色的光犹如山涧溪流一样从天空倾泻而下,给整个高粱地都染了一层薄霜。
就连站在她身旁的江笆也是一样,他此时面容清俊出尘,一双眼睛犹如黑曜石一般闪闪发亮,只可惜他没有看任何地方,眼神也是极为空洞。不远处的高粱上,仍是落了一只乌鸦,不知是不是察觉到江篱的视线,它呱地叫了一声,因是夜晚,这声音更显凄惨,江篱伸手从地里捡了块石头,朝着那乌鸦扔了过去,将它惊得一飞冲天。
那人封锁了她全身的灵气,她如今就是个凡人。
那人还封锁了她的记忆,让她忘记一切,只是,她虽然没有修炼天赋,却具有一般穿越者都具备的能力,因为穿越而来,所以神识强大。
是的,她神识强大,虽然仍旧破不开那些阵法的灵气屏障,却是因为她不懂也学不会,然而别人,也无法轻易的伤害她的神识,抹去她的记忆。她其实还记得,只是暂时,只能装做完全不记得了。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她觉得自己的神识比往常还强了一些,至少在这个时候,她像是感觉到了周围还有人在窥视,那人,仍旧跟着她。
江篱站了起来,随后一脸惊恐比抱着双臂,“这是哪里?”她看到江笆的时候眼前一亮,想要过去却在他面前停住,“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她等了许久,江笆也没有回应,她搓着胳膊,只觉得夜风凉得沁人,于是哆嗦着道,“怪人!”说罢之后,她扒开面前的红高粱,一步一步地朝着田外走去,身后江笆亦步亦趋地跟上,她顿时脸色大变,“你别跟着我!”
因为回了下头,她没有注意到地上的石头,结果一下子摔了出去,直接摔了个口啃泥,起来的时候,嘴里都衔着草屑儿,手心也被蹭破了皮,可是她不敢耽搁,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出了高粱地,看着面前的路更是一脸茫然。
而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叹息,片刻之后,那道让她心惊胆战的窥视终于消失了,江篱心头松了口气,然而脸上泪水决堤,哭得更是撼天震地,那声音凄凉惶恐,本来是做戏的,倒最后,勾起了她心里那些惨痛的记忆,无论如何都止不住了,却在这时,一个人从不远处的棚子里走了出去,手里拿着个烟斗,另外一手拎着个烟袋。
他朝着江篱的方向看了过来,“哪里来的野丫头,哭啥哭,嚎丧呢!”
此时的江篱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儿灵气,与凡人无疑,而控尸门对敌一般不依靠自身力量,都是操控尸体,再加上她入门时间算起来不长,师傅偷懒说还在考验阶段,并没有教过其他炼体的法术,她因为平时经常做杂事身体不错,但灵气完全封闭,想要对付一个年轻力壮的庄稼汉,还是有些吃力的。
因此,她不敢再哭,却又忍不住,只能将手臂塞到口里咬着,只是片刻,就咬出了血痕。
那汉子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身躯高大,地上的影子斜斜的扭曲着,看起来格外狰狞。江篱立刻转身想跑,殊不知先前那一跤还崴了脚,之前因为那人还在一直紧绷神经没觉得多疼,此时走一步就觉得钻心的疼痛,让她连吸了几口气!
因为全身灵气和修为都被完全封锁,她现在都不敢沟通江笆,虽然神识还在,但活尸也是要从主人身上获得灵气的,她现在可是半点儿灵气都没,身上也没有什么灵气的药材和灵石……
没有本事驭尸,尸体即可噬主,疯狂的活尸,会把她和那大汉都嚼碎了吞掉,她自然不敢给江笆下命令了,毕竟完成指令是要消耗体内能量的。一般活尸没有灵气支撑可以坚持两个月,她很难想象,如果到时候没找到药草或灵石,发狂的江笆她该如何处理,还是早早地将他毁灭?
这个时候,江笆还不回反抗她,所以她得找把刀,砸烂江笆的脑袋,掏出里面凝成的魂珠?
想到这里,江笆心口一疼,险些背过气去。
男子快步走了过来,看到江篱之后将手中的烟斗在空中一磕,喃喃道:“深更半夜跑这里来哭,我还以为撞到了女鬼!”
待看清江篱的相貌之后,他顿时一撇嘴,“怎么这么丑!”
视线一转,看到高粱地里直愣愣走出来的江笆,他又是一愣,“乖乖,这男人长得真俊!难不成你拐了福渝楼的公子私奔,逃到这里来了?”
福渝楼,是这抚州城内的一家酒坊,说是酒坊,做的也是皮肉生意,只不过里面卖笑的不是姑娘,而是公子哥儿,看到这么俊美的小哥,他立刻就想到了福渝楼,只是说完之后又摇了摇头,“这小哥怎会看上你,跟你私奔,难不成是被你打晕偷偷弄出来的?”
江篱被这汉子的一席话弄得开闸的眼泪都收了回去,身子慢慢往后挪,恰好江笆慢慢地走了过来,她的后背就抵靠在江笆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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