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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第2 / 2页)

张临渊去为江悬煎药,谢烬守在床边,用湿帕子帮江悬退热。

江悬睡得沉了,眼皮和鼻头泛着红,睫毛像水浸过似的,一缕一缕黏在一起。谢烬看见,又拿来一块干帕子帮江悬擦汗。

昏睡中的江悬终于不再那样冷冰冰,他近日总往秦王府跑,一门心思全在林夙身上,谢烬已很久没和他好好说过话了。

“阿雪。”谢烬趴在床边,拿起江悬手放在自己脸上,“你在忧虑什么,为何不让我分担,我看起来这么靠不住么?”

江悬自然不会回答,谢烬垂下睫毛,眼眸中浮起淡淡失落。

“在你心里,还是哥哥更重要吧。”

……

夜渐渐深了,谢烬趴在床边,不知不觉睡着。

江悬喝过药,脸色好看了些,只是偶尔眉心微蹙,仿佛睡梦里也不安稳。

他梦到萧承邺。

萧承邺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看着他,说:“阿雪,回到我身边来。”

空旷大殿中只他们二人,江悬衣衫不整,像最后分别那日一样,跪在萧承邺面前,想要站起身,双腿却没有力气。

萧承邺走到他面前,弯腰抬起他下巴,说:“你以为你逃得了么?朕早就说过,你是朕养的东西,除了朕身边,你哪也别想去。”

梦里的萧承邺比记忆中更加阴郁,像一具披着人皮的厉鬼,面色苍白,眼底乌青,双眸毫无神采,只有浓重得化不开的扭曲和阴沉,仿佛想要将江悬吞噬入腹。

江悬感到久违的恐惧,忽然场景变换,他看见刚到映雪宫时的自己。萧承邺像驯服一只野兽那样驯化他,但他满身反骨,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也不肯屈服。萧承邺从那时起便对他用药,只有因为药物而神志不清时,他才会对萧承邺有片刻乖顺。

七年里发生的种种在江悬梦中闪回,萧承邺时而暴虐,时而冷漠,时而又如情人般缠绵温存。江悬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定无畏,但此时此刻在梦中,深埋在他心底的恐惧慢慢浮现,提醒着他其实他从来都对萧承邺有胆怯和畏惧。

江悬在睡梦中出了一身冷汗,他想离开这个梦,四肢却像被海草紧紧缠绕在海底,奋力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头顶的日光越来越稀薄,周遭越来越黑暗。

——“阿雪,你怎么了阿雪?”

——“你醒醒。”

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冲破幽暗深海,像一只有力的臂膀抓住江悬,拼命将他拽离那团海草。

江悬倏地睁眼,映雪宫的地牢不见了,萧承邺也不见了,眼前只有他熟悉的那间小小卧房。

“阿雪,你做噩梦了吗?”

谢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江悬梦中惊醒,心神不安地转过头,一时没有做出反应。

“你梦到什么,怎么哭了?”

谢烬伸手抹去江悬脸上泪水,目光中满是深切的担忧和心疼。江悬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仍旧这样怔怔看着谢烬,看了一会儿,慢慢坐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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