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2 / 2)
谢隆仪的亲兵们听于孝天如此笃定的担保,于是这才勉强让谢隆仪试一下这杆鸟铳。
于孝天命人为谢隆仪装填,并且在三十步之外设立了一块门板大小的木靶,谢隆仪按照于孝天的“指导”将枪托抵在肩上,通过照门和准星对准了三十步之外的木靶,微微扳动了龙头机括,龙头卡着燃烧着的火绳,吧嗒一声便落在了打开的药池之中。
只见药池之中腾起一团火光,接着冒出了一股硝烟,把谢隆仪半边脸都熏黑了,火枪发出碰的一声脆响,谢隆仪被火枪动力十足的后坐力猛推了一下肩膀,要不是他提前多少有所准备的话,当场估计就被后坐力给掀翻在地了,要是那样的话谢隆仪今天可就出丑大了。
要知道海狼的火枪枪管直径超过大明制式鸟铳不少,装药量自然也大许多,开枪的时候后坐力当然强劲。
许多第一次试射海狼火枪的人,最初都没有做好准备,结果被后坐力当场撂翻,搞得灰头土脸,这种事情在海狼新兵训练之中是常见的事情,教官本来就喜欢看新兵出糗,自然不会特意提醒,但是今天可是福建总兵官谢隆仪要试用,于孝天当然不能让他当众出糗,所以在此之前,提醒了谢隆仪,这才使得谢隆仪没有当场出糗。
不过即便如此,谢隆仪在开枪之后,还是感觉心有余悸,半边脸也被火药熏黑了一些,摸样颇有点狼狈。
在开枪之后,他赶紧还是将火绳枪交还给了于孝天,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木靶前面,众人凑过去一起观看,结果看到木靶正中偏下位置,一寸厚的木靶,居然被穿了个进口小出口大的窟窿,可见此铳着实威力不小。
谢隆仪看罢之后顿时大喜过望,连声称赞此铳厉害,眼神中免不了流露出了一种眼馋的神色,但是同时也心有余悸,算是彻底明白,于孝天手下的厉害,单单是这种鸟铳,一般兵马碰上,不吃瘪就算是怪了,再加之于孝天的部下在军令之下,如臂使指一般的素质,寻常兵马遇上海狼的这些虎狼,简直可以说是死路一条,所以谢隆仪也就心中警惕,以后谁都可以得罪,这个于孝天是万万得罪不得的!否则的话恐怕他也会落得一个没有下场的下场。
于孝天将火绳枪丢给身后的亲卫,请谢隆仪和蔡善继入城设宴款待,众人于是簇拥着他们二人,呼呼啦啦的走入了城中。
于孝天在城中千户所厅之中设下了酒宴,专门请来了泉州城有名的厨子主理,并且搞了不少稀奇的食材,相当的奢华,酒也是用的海狼专门提纯的好酒,酒香扑鼻,其中更少不了难得一见的鲸肉以及一些罕见的海鲜,让蔡善继和谢隆仪吃的是赞口不绝。
其实鲸肉并不很好吃,太过油腻了一些,可是毕竟是物以稀为贵,坊间将其传的是神乎其神,价格也相当高昂,就算是蔡善继和谢隆仪这样的人,也不可能经常品尝到,而近日于孝天拿出了不少做菜,而且又是经过高手烹饪,自然让他们吃的很是高兴。
席间于孝天和手下诸将纷纷上前敬酒,让蔡善继和谢隆仪感到颇有面子,宾主之间气氛倒也是相当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谢隆仪的脸膛也被烈酒刺激的红彤彤的,于是趁着酒劲,便支支吾吾的对于孝天问起了刚才他试用过的那种鸟铳,问于孝天手头可有多余的,可否让给他一些。
(今天特别鸣谢浪呀浪兄弟的打赏,感谢来晚了,兄弟多多包涵!)
第二百七十九章 颜思齐来访
于孝天也不吝啬,当即一挥手,就让人给谢隆仪准备二百支刚才他试用的那种火绳枪,在谢隆仪走的时候,一并带走。
谢隆仪这一下可乐坏了,心中感觉这个于孝天还算是相当的识相,很会做人,起码没有让他的脸面掉在地上,虽然二百支不算多,但是数量也着实不算少了,这二百支火绳枪,他可不会装备给普通的官兵,肯定是要装备给他的亲兵的。
想一下如果他武装起全部使用这种犀利的火绳枪的二百人亲兵队,以后差不多在福建就能横着走了,只要天气作美,这二百火铳手几乎是罕有对手,以后他再率部剿匪或者干点其他事情的话,那就更有了几分把握,这战功自然指日可待。
所以谢隆仪现在真是心情好的很,有了这二百支火绳枪垫底之后,加上酒精的刺激,酒宴没有结束,谢隆仪便和于孝天开始称兄道弟了起来,好像当真遇上了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亲密的没法再亲密了,让周围那些他的手下眼球掉了一地。
至于蔡善继那边,自然也很欢喜,因为于孝天对于这种目前福建的实权派人物,根本不会吝啬,不管是蔡善继还是谢隆仪,他都提前送上了一份价值不菲的厚礼,这样的厚礼就算是见过大世面的蔡善继和谢隆仪都颇为震撼,收下之后自然是喜笑颜开,之前对于孝天的那些恶感,随着这份厚礼,顿时也消散了不少。
第二日一早,于孝天又盛情邀请蔡谢二人到码头检阅了一下海狼的水师战船,这些水师战船之中甚至包括了一条西式的大夹板船,看的蔡谢二人都有些目瞪口呆的感觉。
谢隆仪也见过红毛人的大夹板船,但是毕竟只是远观过,却从未在近处见到过,现在这么一条大夹板船活生生的摆在他的面前,让他颇为兴奋,立即便要求上去看看。
于孝天也不加以阻拦,亲自带着他们登船观看了一番,看罢这条大夹板船之后,蔡谢二人不由得都暗自惊叹,这泰西人造出的船果真厉害,宽阔的通舱和甲板,满布的大炮,难怪大明水师与之对阵,屡战屡败从未占过便宜,要不是利用地形风向的优势,他们使用火攻战术的话,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种如同刺猬一般的大家伙。
但是反过来一想,他们对于孝天更加忌惮了许多,这种泰西人的大夹板船,他们素手无策,可是眼前的这个于孝天,却连胜干腊丝人和红毛人两阵,而且次次都将他们打的大败亏输,可见的这于孝天和他手下在海上确实厉害到了极点。
看罢了这条惹眼的大夹板船之后,他们再定睛观看海湾之中驻泊的那些海狼的其它战船,虽然这些战船都是中式的战船,可是条条都被海狼收拾的干净利索,而且看上去威武异常,船上明显也都装备有红夷大炮,战力着实厉害。
另外那些船上的水卒们,比起昨日见过的那些陆师步卒们,丝毫不遑多让,也都各个是龙精虎猛,军纪森然,绝无一点匪盗的样子,就算是和大明的水师部卒相比,也远超官军水卒不止一筹。
现在他们总算是明白了这于孝天为何能在短短数年之间崛起于福建海上,这于孝天御下的本事,还真不是一般人可比的,治军更是着实有一套,就算是久在军中行伍出身的谢隆仪也只能暗自叹息,自愧不如。
现在看罢了于孝天展示给他们的实力之后,蔡谢二人更是对于孝天忌惮了几分,他们很清楚,今日于孝天展现给他们的这些实力,其实只不过是海狼的冰山一角罢了,海狼真实的实力,恐怕要比眼前看到的这些还要庞大的多。
而且更可怕的是这些海狼部众,对当今朝廷和官府并无一点敬畏之心,这帮人一切都以于孝天马头是瞻,眼中根本没有大明这两个字。
所以如果有一天,有人把于孝天逼急的话,于孝天大可抛开这个官身,继续下海去当他的海上霸王,放眼大明还真就没有人能拿他怎么样,所以这种人靠着来硬的压制,根本不好使,只能尽量的将其笼络,为大明做事,除此之外,再无更好的办法。
有了这种看法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两个人走马观花的在高浦所城呆了半个月的时间,天天好吃好喝的游游逛逛,于孝天安排专人天天陪同他们吃喝玩乐,至于所谓的点校整编,根本就是个笑话。
于孝天反正早就做好了准备,那么一切就按照他的安排来办理便是,这三千海狼陆师,最终被分作了三批,正好高浦所、中左所、金门所三个千户所在前段大乱的时候,都尽数被于孝天所歼,于是这三千步卒,正好填补了这三个千户所的空缺。
原本熊文灿还打过主意,想要把海狼的这三千步卒打散,分别安置在福建沿海各地的卫所,以此来削弱于孝天手头可控的实力,但是在于孝天的极力反对之下,熊文灿也怕事情最终闹僵,这件事便不了了之,还是按照于孝天的想法,留在了围头湾一带,依旧直接隶属于孝天统带,作为了一支镇军驻守泉州城。
至于那三千水卒和五十条战船,则就地在围头湾建立码头,成立围头水寨,自成一营,同样也归于孝天所辖,分属海道副使节制,维护福建沿海安宁。
蔡谢二人此次前来的时候,还携来了六千官军军服,一并交给了于孝天,分发下去之后,海狼部众换装摇身一变,便成了正牌的官兵。
这样的结局无疑让福建人士为之侧目,前一天还是海贼,过一天之后,这些海贼居然都化身为了正儿八经的官兵,让不少人为之嗟叹世事无常。
于孝天受抚之后,整个动荡了一年多时间的福建沿海也就基本上恢复了平静,甚至可以说是这百年来最为平静的一段时期。
整个福建沿海的海上,原本在于孝天未受抚之前,已经基本上尽为海狼的天下,除了一些小股海盗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海盗集团,仅剩下了褚彩老和颜思齐这两股大盗。
但是颜思齐乃是于孝天的结义弟兄,这两年来自从正式确定了跟于孝天的盟友关系之后,基本上一切都以于孝天马头是瞻,差不多算是共同进退了。
于孝天这次受抚之前,也在围头湾和专门前来的颜思齐进行了一次深谈,颜思齐起初对于孝天接受招安这件事,是相当抵触的。
当听闻于孝天在和福建官方洽谈招抚之事的时候,颜思齐起初也深为愤怒,另外也十分担忧,如果于孝天接受招抚的话,那么以后于孝天就是官,而他颜思齐就是贼,虽说也有官贼勾结之说,可是毕竟明里可是官贼势不两立。
颜思齐深为担忧今后他的前途问题,所以也曾经专门派人找于孝天,试图劝于孝天不要受抚。
但是于孝天却还是在受抚之前,约颜思齐到围头湾一叙,颜思齐手下弟兄,曾经担心于孝天会对颜思齐不利,劝阻颜思齐不要到围头湾面见于孝天。
但是颜思齐思量一番之后,还是决定到围头湾见一见于孝天,听听于孝天怎么打算,他毕竟很清楚他的实力和海狼的实力相差太远,他如果想要在台员岛生存下去的话,就必须要仰于孝天鼻息过活。
如果于孝天果真不念旧情,要对他不利的话,即便是他不去围头湾,于孝天只要想灭他,只是反手一般容易,以海狼水师和陆师的战力,他的笨港老营,根本就挡不住他们三天,所以颜思齐还是赌于孝天会念旧情,不会对他不利,所以只带了一条船,差不多算是孤身赴约,到围头湾见到了于孝天。
于孝天对到来的颜思齐好生款待,并且屏退左右,单独和颜思齐面谈了一晚,颜思齐大致了解了于孝天的想法,也知道再无扭转于孝天受抚的可能,于是心灰意冷的叹息一声,提出既然如此,他愿意带手下弟兄,也投入于孝天麾下,省的以后双方一方是兵,一方是贼,以后做事遇上了相互难堪。
但是于孝天却笑着拒绝了颜思齐的这个提议,低声跟颜思齐说了一阵子,颜思齐这脸色才渐渐的由阴转晴,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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