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花圈的摆放位置并不满意,于是亲自动手帮忙整理,捏住花圈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虎口处有一颗小痣。
杜望津和杜元修他们不一样,只是老太太去世才急忙赶回的村里,平常都不住在杜家村,所以手不是很粗糙,明显没干过重活。
但之前抱自己的时候还用纸巾擦手,此时却将花圈以一一摆正。
他看来的人是鸦透,眸中情绪动了动,随后将花圈接过来,把花圈摆在该摆的位置。
三个杜的头发都是纯黑色,棕色的暗色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犹如深渊一般,看不懂也琢磨不透。
鸦透有点怕他,往后退了几步想离开,就听见他说了一句:“谢谢。”
难得的一句谢谢,从杜望津嘴里说出来感觉有些不太可能。
杜望津垂眸,将花圈上写着名字的白纸拨正,“没去吃饭?”
就像是闲聊一样,如果不是鸦透确定了他的好感值没有变化,可能真的就会这样以为。
“……等会去。”
站在灵堂里的漂亮少年,蓝眸里有着对他的警惕。
他应该很怕冷,穿得很厚,里面一件高领的白色毛衣将将原本修长的脖颈覆盖,却也将少年肤色衬得更白。
杜望津:“今天你要守灵,不吃饭恐怕撑不过去。”
“那你呢?”鸦透接完最后一句话,“你不饿吗?”
“饿。”杜望津一个个拨正着花圈上的白纸,“但灵堂不能空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香和蜡烛不能断,随时需要人在里面照看一切。
昨天是杜青阳他们,今天就轮到了杜望津。
鸦透有些犹豫,咬着唇:“那需要我给你带一点吗?”
在话音落下时,鸦透就见杜望津停下了所有动作,顿了一会儿之后才继续拨正花圈上的白纸。
他没有转头,也没有看自己,让人不知道他此时到底在想什么。
杜望津觉得鸦透有些……他想了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小动物主动靠上来,还在问他要不要给他带点饭,感觉有点记吃不记打。
更不用说细细的询问声,在其他人听来就像是小猫蹭着你的裤边,在你注视下翻了个身露出了柔软的肚皮。
柔软且无害。
杜望津将最后一个花圈摆好,食指和中指将口袋里的湿纸巾捏了出来,大拇指将封口打开,取了一张湿纸巾将手完完整整擦干净。
“你认识那个林楠吗?”
他的问题让鸦透一愣,还没说话就见杜望津突然转身,在鸦透没想到的情况下走过来,向他伸出一只手。
指甲修剪得很好,没有死皮,此时配合着这个奇怪的问题却像是索命的工具一样危险。
鸦透从最开始就觉得杜望津不太好接近,他的情绪比其他人更难猜,就算是现在,也是平平淡淡,看不出来任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