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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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时候盛传陆太后是个祸国殃民的狐媚子完全被太后被行刺、行刺者被抓连夜死亡的风头给掩盖了过去,如今也是时候重新捡拾起来了。

不得不说傅孜远这个老头是操纵谣言的一把好手,一夜之间刺客太后的传言瞬间转变成了狐媚太后的传言,似乎还要比前些日子刺客太后的版本还要劲爆一些,很有东风压倒西风的劲头。

一开始傅孜远领了一帮傅党言官上了第一批奏折,如今是时候上第二批奏折了。当初被众人劝谏的皇帝陛下并没有对这些谣言做出任何回应,就让一些不明真相的同僚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从不信变成了观望的态度。现在傅孜远等人又轰轰烈烈地上了一波奏折,这下本就波澜起伏的深潭就朝着波澜壮阔的场面奔去。

那些观望的官员们,此时已经无法安坐,逐渐接受并传播此事而且还有板有眼,一种感叹皇上竟然被一个继母蛊惑失了分寸,另一种愤恨太后不守妇道,魅惑君主大逆不道,还有一种甚至搬出那妲己褒姒与之类比,顿感前途无望,官途不顺。

要知道很多事情一开始并不像最终结果那样无法收场,因为事情的起因或者起因的操纵者只有单个的人或者群体,想象力和影响力都是有局限性的;但是最忌讳以讹传讹,这些人并不知道真相,当事情发展到在一群人的嘴里过了一遍之后,很容易就添加了许多的个人色彩和个人主观想法,变得面目全非。更遑论还有一个权倾朝野的不安好心的引导者 。

傅孜远在忧伤和痛苦中过着惨淡的日子而无法报复,这是他的耻辱和对他的蔑视,他当然不能让这一切的主导者逍遥法外,他的痛要陆太后加倍的感受,他热血澎湃地让这些谣言发酵膨胀。

这件事情陆瑾佩和秦作庭都想到过,因为傅孜远一辈子栽的跟头并不多,而且大多是是栽在了陆老头手里。如今陆瑾佩让他栽了一个大跟头而且又是以往仇人的子女,恐怕报复会来的更甚一些。

哪知道,他只会用这些陆瑾佩根本不关心的事情来回报。

除了帝后二人,监国丞相祖世伦最先觉得傅孜远干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他很古板很守旧不假,但是他并不傻。当今圣上是他的学生,他太了解他的脾气了。第一次傅孜远等人上了一批奏折弹劾太后,要求废后,他当时也觉得留着陆瑾佩在宫里是一件不妥的事情,所以任由这件事情发扬光大,天下尽知,还给远在边隘的皇上去了一份温和严肃的劝告信,但是皇上是怎么回的呢?

人家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眼里,还很隐晦地提到监国丞相保护不好太后,任由别人污蔑太后的名声还好意思来信指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就知道皇上对太后的心思恐怕不是外面传的那样,两个人两情相悦,暗度陈仓都在所难免,经过甫一上朝,陛下当殿架起一座烈火熊熊的大鼎就知道这位阴狠记仇到什么程度,现在有人要把皇上的心尖子夺走,不是傻是什么?

而且一遍不成又来一遍,先不说陛下最后不会处理太后而是处理傅孜远,就算皇上一时想不开为了所谓的皇家的脸面赐死陆瑾佩,可别忘了人家是皇上的心头宝,就和唐玄宗吊死杨贵妃似的,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什么,能要你傅家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如果陛下不处死太后,那话说回来了,三番五次揭陛下的逆鳞,傅孜远当真是活到头了。

于是监国丞相,耿直了一辈子的祖世伦也对傅孜远这种作死的做法不管不顾了,你爱做什么做什么,我一把年纪了还想多活两年呢。顺便还约束了自己的门生亲信,你们也不要瞎掺和,必要的时候维护着点太后,要知道维护太后一件事比在陛下面前做十件事还要来得显著。

皇宫是所有小道消息的聚集地,不到半日东鹊就给陆瑾佩科普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小道消息。陆瑾佩冷笑连连,这是把傅老头给逼急了,无计可施了,和市井妇人似的到处乱嚼舌根。身为傅老头死乞白赖非要污蔑的当事人之一,在这种风口浪尖怎么能做缩头乌龟呢,这断然不是她的风格。

所以,安平郡王傅孜远显然远远地低估了陆太后厚脸皮的程度。因为,第二日,太后奉旨上朝垂帘听政了。

作者有话要说:陆小佩:皇上,原来你在我还没有认识你的时候就觊觎我了啊,真是太羞涩了!!!

皇桑:……(默默批奏折)

陆小佩: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啊,这么直白真是太羞涩了!!!

皇桑:……(默默继续批奏折)

陆小佩:你还不说话就是害羞了啊,这么纯情真是太羞涩了!!!

皇桑:……(默默地放下奏折,把聒噪的太后抱走了……*%¥#)

火山:(捂脸)你们里面传来了什么声音,这么光天化日真是太羞涩了!!!(遁走)

咳,那什么,明天接茬来一章,老时间11:00不见不散!

☆、鸡血太后横扫大臣

这件事情她要面对,尽管不用出宫就知道市井里对待一个祸国殃民的狐狸精是什么态度,因为她在宫里也受到了同样的待遇。因为还是太后,宫里的女人不会把她怎么样。

但是作为一只合格的狐狸精,该有的待遇一样都不会少的。她收到了来自各处人士的敬仰和鄙夷。历来对于对于靠脸吃饭不择手段的人,人们大多是会怀有强烈的敌意,这种敌意里包含了嫉妒、不屑、艳羡等诸多复杂的情感,因此大家对狐狸精的态度相应的也比较复杂。

陆瑾佩不是很在意大家什么样的目光、什么样的复杂,反正她现在吃好睡好衣食无忧。倒是段祥他们,时常听到有些人不堪入耳的议论,便怒气冲冲地叫人拖下去收拾了一顿,回来的时候还是一脸的火气又不敢给陆瑾佩添堵,脸上的表情别提有多扭曲,陆瑾佩知道他们这份心也不点破随他们去了。

她现在最担心的是秦作庭在边隘辛辛苦苦地操劳打仗,京中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不时给他添乱。她相信他即使人不在身边也会找人保护她,他们现在的这种关系潜移默化中已经到了毫不犹豫可以命运托付给对方的程度,所以她更不能由着以往随随便便的个性对这种传闻听之任之。

秦作庭想要护她周全,必然会把他放在一个极其不利的境地,而这种境地正是傅孜远想要看到的。且不说傅太妃手里到底有没有一份先皇的圣旨,单是皇上太后有了私情这一点,如果处理的不妥当就很容易闹得众人臣心不稳。

虽然监国丞相祖世伦老爷子是个耿直的老头,从第一次这个流言蜚语传开的时候就给秦作庭耳提面命了一番,看起来很是同意废后这件事情;这一次来势汹汹的传言引起了轩然大波,老爷子作为监国大臣自然要处理这样的奏折,但是听闻好像祖老爷子手里的这等奏折颇是不放在心上,偶尔还出面挡一挡,劝一劝。

她不知道祖世伦前后变化为何如此之快,不过她知道当事的两个人如果再不出面这件事情就变得越发不可收拾。所以,这一天,在一众人怀着悲悯的目光的注视下,陆瑾佩带着一脸心焦的段祥上朝了。

这一次坐在那繁复华丽的珠帘后面感觉上来说和前两次不一样,第一次是新皇登基,她被东鹊那个小丫头劝说闻了一路的辣椒面,打喷嚏到头晕眼花,最后以装死收场;第二次是秦作庭被行刺,她为了安抚不稳的人心带着装出来的怒火震慑众人;而这一次,作为祸国殃民的妖后,堂而皇之地垂帘听政,接受来自五湖四海对自己的指责,这种滋味……看一看勤政殿上一排排扭曲的脸就百般涌上心头。

文武百官今天来得特别早也特别整齐,没一个请假找事的,都安安静静地站好酝酿一腔悲愤等待着陆妖后的到来。本来嘛,皇上和太后的私情被口耳相传的绘声绘色,天天见了都得互相交换看法和意见,人人都觉得太后勾引了陛下导致一系列不和谐因素的诞生,没想到这个陆太后竟然还敢腆着脸来金銮殿,许多人觉得陆太后这是拿小针往人的软肉上戳,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来吧,咱们今天啥也别说了,指责太后。

自从进宫以来,陆瑾佩觉得自己特别招人喜欢,大到文武百官,小到宫女太监,接二连三的声讨大会时不时都要上演几出。有关于对皇上不好的,有关于招男宠的,有关于吃里扒外的,大事小情都要特别热情地和她说上一二,她不在乎,当然她今天也不会在乎。

今天的这一场声讨大会说起来是有史以来声势最为浩大的一场,源自于这些大臣都是通过一层层的选拔,无论从文化上来说肚子里的墨水很充足,还是从官场浮沉上来说场面上说的话很文雅,不带一丁点的脏字和俗语俚句,旁征博引,引经据典,可以说是一个极其高雅的文化盛宴,若是配上流觞曲水,陆瑾佩觉得这些个臣子们都能做出一首首咒骂她的经典诗句来。

就听有人直言进谏道太后之流“夏之妺喜、周之褒姒、祸国殃民、罔顾人伦不尊国法”。

这边就有受了监国丞相意的人出班反唇相讥“鲁之庆父、汉之梁冀、居心不良、欺君罔上污蔑皇室”。

陆瑾佩默默地在凤椅里挪了挪地方,瞧了一眼吵得沸反盈天的朝堂,饶有兴致地从袖子摸出一张明黄色的锦帛递给了在一旁低着头握着拳的段祥,示意他出去。

段祥往帘子外头一站,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地展开了锦帛,甚是撕心裂肺地清了清嗓子。

殿上的大臣终于安静了下来,一致地往台阶上看。

段祥扫了一眼锦帛上的字顿时眉开眼笑,朗声读到道:“杨彦,西郊,三千三百两;温晥,西郊,一千两百三十两;赵佑颉,东城,两千一百七十一两……”

这块锦帛充分体现了一把皇上和太后极为优秀的观察能力。

段祥和东鹊昨天晚上誊抄的时候一脑门的雾水,这些似乎是有关谁家的账本,可是他们誊抄别人家的账本有什么用处?等着写完他们突然明白,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该不会是谁家的不该有的赃款吧?

站着的大臣们开始也听得一头雾水,等到锦帛上的内容读完了回过味来便觉得冷汗蹭蹭。一直以来干的那些偷偷摸摸地事情合计合计和这些数据也差不离,大家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事实就摆在眼前,还被皇上和太后知晓了。这可怎么办?

等段祥读完了,勤政殿一片安静和谐,一个说话的都没有。众人都心知肚明,你贪我也贪,只是数量多少的问题,如今还有什么脸面指责太后,一时间也都安静下来了陆瑾佩这才悠悠地道,“陛下自登基以来二百一十一日,从来克己勤勉,未有半丝倦怠,可谓不负苍天不负百姓,对待诸位更是纳谏如流,知人善任。陛下常对哀家言,如此仍时有愧对列祖列宗之意,只得越发勤政。”陆瑾佩默默地给秦作庭那张脸上刷了一层层的金粉后起身自帘后出来,庄严肃穆地朝众人看了一眼,又道,“陛下广开言路只为天下苍生殚精竭虑,为大靖福祉生生不息,而不是教尔等捕风捉影,捏造子虚乌有之事诋毁皇室。诸位担君之禄,分君之忧也便是忠臣社稷,可你们瞧瞧方才说的可有哪一句是证据确凿,如此是非不分可曾对得起你们头上这块正大光明的牌匾?”

众人也陆太后这般正经的怒火给烧蒙了,纷纷口称惶恐。

她如此做法是有极大的风险的,这就叫死不悔改还反咬一口,这帮无所事事的大臣怎么可能容忍她这么一个小女子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他们都是被圣贤之书熏陶半生的官员,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们的风骨是完全凌驾于天子之威上的,他们总是抱着为国尽忠,为天子尽忠的由头,对皇帝的行为举止指手画脚,甚至连后宫之事都要积极地干涉。

他们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因为一个不听大臣直言的皇帝就不是好皇帝,一个不听大臣之言还把大臣给如何的皇帝那就是个暴君。他们被如何就会流传千古,而那个把他们如何的皇帝就会遗臭万年。

所以,自古以来当皇帝的大多身不由己,尤其是那些心怀大志的,有多少为这些大臣所累,抑郁终生不得志,只能把他毕生一展宏图的伟岸给带到棺材里去。何况是她这个罪臣之后的女子,还是个被各种脏水给泼了一身的女子,他们更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于是她想了个办法,就是翻遍了秦作庭的书房才找到这么些黑账,在训斥之前把这些人的嘴给堵上。

当然了,这些虚言是威胁不到位高权重的安平郡王傅孜远的,这不,他在众人都闭嘴的情况下出班和陆瑾佩抬杠。大意就是你作为后宫之主,虽然领了陛下的圣旨垂帘听政,但是你自己连后宫之事都管束不好,屡屡传出秽乱宫闱,俗话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何德何能站在这勤政殿上对诸位爱国大臣横加指责。

陆瑾佩等着的就是他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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