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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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门口时听到身后幽幽飘来两个字:“谢谢……”

钟季琛回头,对上钟浅投过来的视线,她一脸诚恳道:“……昨晚能来。”

他沉默了一下,忽然也生出一丝好奇,“如果我昨晚没去,你打算怎么办,一直不开门?”

“我会等,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钟季琛没说话,但是表情似乎很受用,嘴角动了动推门出去。

钟浅躺回床上,其实她不知道,她当时头脑混乱,心情灰暗到极点,甚至想,如果爸爸这次还不管她,那就这样吧,她就此放弃,妈妈想要嫁人就随她好了。

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人努力,像个疯子一样,她也累了。

可是,他还是来了。她轻轻笑出声。

好开心。

这算是因祸得福吧。

午后的阳光落满卧室,钟浅靠在床头,手里捧着一盘樱桃,腿上摊着英语课本,受伤的右脚下被护士姐姐垫了个枕头。护士姐姐人很好,就是形象有点,咳咳,不够纤细,直到她要去卫生间时才明白,爸爸真是心细如发啊。

钟浅也算是个千金小姐,但记事起亲妈常年不在身边,爷爷奶奶对她关爱却并不溺爱,加上从小被钟季琛摔摔打打,一点都不娇气。这会儿见护士要来公主抱,忙说:“不用不用,你扶着我就可以。”

护士却一脸坚持,“钟先生交代过的,不能让你的脚沾地,你别小看这个伤,养不好要留下一辈子后遗症的。”

好吧,要听爸爸的话。

厨房里飘来缕缕香气,阿姨在炖汤,各种筋头巴脑,说是以形补形,就不怕到时候长成猪脚么?她被自己的想象恶寒了一下。

常年做摆设的厨房第一次启用,连炊具餐具都是上午现让人送来的。

钟浅心想,爸爸真是面冷心热界的典范。

不过他这里真好,连樱桃都比她平时吃的好,她对着阳光照了照,又大又圆又红,丰润多汁,吃到嘴里,甜到心尖尖上。

晚上,钟季琛进门时阿姨刚好把菜端上桌,他陪钟浅一起用餐。虽然除了问一问她的脚之外没其他交流,钟浅已经不能再满足,连被迫喝的汤汤水水都变得美味,即使真的长成猪脚也无所谓了。

饭后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挑台,钟季琛经过时她问,“爸爸要不要看电视?”

他摇头,“我还要忙上一会儿,你也不要睡太晚,多休息伤才养得快。”说完就上楼去书房。

钟浅对着他的背影吐吐舌头,心想,人家可不想那么快就好呢,然后随便找了个电视剧开看。

平时她很少看电视,尤其不爱看连续剧,每次韩小歌聊起热播的偶像剧宫廷戏她都毫不动心,可是现在听着傻兮兮的对白,竟有滋有味地看了下去。原来当你内心觉得幸福平和时,看什么都是有趣的。

她又忍不住抬眼看了下楼上。

幸福的时刻,总是与那个人有关。

钟季琛少年时顽劣,做了不少荒唐事,被父亲誉为钟家几代最不成器的一个,可自从父亲身体查出问题,把公司交到他手里,骨子里的责任感和好胜心迅速觉醒。就在外界纷纷不看好、甚至押了赌赌他在三年还是五年内把家业败光时,他不仅让他们“大失所望”,还让公司业绩更上一层楼。

也是在那时,他终于赢得了向来严厉的父亲的点头赞赏,还史无前例地与他谈心到后半夜,讲了家族历代的兴衰往事,让他升起一种强烈的家族自豪感。聊到最后,父亲说你们趁着年轻再要一个儿子,将来继承事业,他当时还说女儿也可以。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之所以几乎所有时间都投入到工作中,还有一个原因。年少冲动而结合的婚姻,很快显露出不和谐、不合适的本质。他也是后来才明白,爱情的另一个代名词是激情,而激情是最容易消退的,何况,人也是会变的。

这几日,钟季琛常常会想起以前的事,连梦里也会出现一两个片段,也许是因为钟浅的到来。

这个他人生里的意外,本想狠心推开,却越来越近,近到此时就睡在他的隔壁,临睡前他还叹息一声,自己性格里的杀伐果断在她这里似乎不起作用。

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钟季琛不会起太早。

所以七点前后这个时段,他通常睡的正香。

所以被吵醒的时候,他先是拧起浓重的眉,然后才撩开眼皮,一眼对上扒在床畔的笑靥如花,哦,是他人生中那个“意外”。

“爸爸,快起来吃早餐。”

早餐?钟季琛像是听到什么生僻词,反应了好几秒才开口:“我不吃。”

然后闭上眼想继续睡。

“早餐很丰盛哦,中西结合,有新烤出来的牛角面包,还有果汁,还有……”钟浅像一只小麻雀一样聒噪不休,说得自己口水都要流出来。

他懒得睁眼,“我从来不吃早饭。”

钟浅一愣,“从来不吃?”脸色立即严肃,“那怎么行,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容易得胆结石,爸爸你这些年都不吃早饭的?”

她语速很快,钟季琛被她吵得脑仁疼,被迫切换到清醒模式,于是想到一个问题,睁眼看蹲在床边的她,再看她身后从门口到床边不短的距离,“你怎么过来的?”

跳过来的。钟浅见他表情要变,果断撒谎:“护士姐姐扶我过来的。”

钟季琛也没了睡意,干脆坐起身,理了理睡袍前襟,“你先去吃,我早上都要运动一下才能有胃口。”

“运动?”

“嗯,”他掀了被子下床,“我去跑一会儿。”他说完转身走向衣柜,想拿一套运动的衣服换上,一回头见钟浅还在原地不禁皱眉,“你别蹲着,会压迫脚腕上的伤,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身体。”

不吃早饭的人有资格说这话吗?钟情腹诽,而且她也不是蹲着,是跪着。

扶着床沿小心站起,然后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说:“爸爸,你能不能扶我下楼去餐厅?

“护士呢?”

“有事出去了。”

钟季琛走过去,钟情无视他脸上的不太情愿,立即笑嘻嘻地伸手穿过他的臂弯,把一部分重量转嫁到他身上。

走到楼梯口,他踟蹰了一下说,“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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