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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枝以为,像东铭一样好动又不安分的家伙,每到运动会或者体育课时,都会成为老师的特殊关照对象。
比如:“诶那个同学,我看你平时活蹦乱跳的,这个动作你来给大家做下示范。”
又比如:“你篮球打得那么好,体力肯定好,给你报个一千五吧。”
邱可却被安排来做杂事。
见了他们几个,邱可只是略一抬头,问道:“你们哪个班的?”
这边报了班级,他指了指角落里的一堆箱子:“那些都是你们的,待会儿还有。”然后黑色的签字笔在指尖打了个转,笔尖落在垫着硬板的记录本上,随意地勾了个圈。
何枝和同学抬着东西走了。
刚到操场,便有人欣喜地跑过来,告诉他们去铅球场地看比赛。
“这么快就开始了!”何枝旁边的两个女生兴奋地对望一眼。
一个过来拉何枝:“走走走,去看比赛。”
何枝笑着拒绝了:“你们去吧,我就在这儿了,懒得跑。”
两个女生激动得边说边笑,小跑着走了。
何枝没办法地摇摇头。
谁的比赛这么令人瞩目呢?
习正。高中叁年,还是第一回见他参加校运会,自然稀奇。何枝想,一中的体育课这么水,他可能连铅球都没拿过吧。
后来她才知道,当时他们班上参赛人手不够,身为体育委员的梁为不得不冒着被打的风险,偷偷地把习正的名字报上去。
还是那个逻辑:你篮球打得那么好,铅球肯定也能行,给你报个铅球吧。
于是习正这只鸭子就被强行赶上了架。
于是的于是,继照片风波之后,习正再一次出尽风头。
他不是去丢铅球的,而是去砸铅球的。地上被他砸了几个坑,还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围观群众为他站起来鼓掌。
何枝坐着无聊,想起刚才的东西好像还没搬完,决定勤劳一把。
东西比较轻,但连续跑了两趟,还是累得一身汗。
此时已是上午,天气晴好,大大的太阳明晃晃地挂在湛蓝的天空上。
何枝耳根后面的头发剪了还没长长,现在是齐齐的一撮短发,弄得她头发也不好扎,只能一直披散着。
她一边后悔自己把衣服穿厚了,一边往树荫下走。走到银桦林里,就凉快了许多,再走进室内,更凉快了。
何枝里外看了看,东西搬得差不多了。邱可不在,也没见其他人。
何枝也不知道哪些东西是自己班级的,索性不搬了,坐到一边乘会儿凉,歇一歇。
环顾一周,她发现这儿是一个临时腾出来的画室,靠门口的位置放着他们刚才领的东西,靠里的墙边摆着几个画架,凳子上摞着厚厚的美术书籍和素描纸,桌上放着一些乱七八糟的颜料,还有些散落到了地上也没人管。两面墙上贴满了风格各异的画作,还有一整面墙的摄影作品。
以前何枝也来参观过六中,走到这栋小楼前,总会听见楼里有钢琴声传出。慧安说这里是六中的音乐教室、美术室、舞蹈室,基本上算是各种社团的聚集地。
不过在这之前何枝还没进来过,这次进来了,又是四下无人,她放任自己的好奇心在这里多观摩了一会儿。
她走到桌边把散落在地的颜料一支一支捡起来放回原位,然后顺着墙上的画看过去。
与画作相比,照片显然更能吸引她。
各种各样的风景动物人物照。有波光粼粼、杨柳垂青的湖面,有巍峨高耸、气势磅礴的雪山,有变化多姿、奇特梦幻的钙华彩池,也有旭日东升、朝露含羞的普通清晨。无论是她见所未见的奇景,还是平时在她眼里平淡无奇的风景,都被这一张张照片定格,伴随着独特风格的色彩处理,散发出别样的神韵。
看质感,像是胶片拍的。
何枝一张张地看过去,心里喜爱又羡慕。
在墙下方,她看见一张水鸟掠过水面捕食的照片,背景看着很眼熟,似乎是在南湖拍的,还有一张湖心亭,还有一张是墙头的月季......
等等,月季?
何枝想起那天在巷子里拍照的邱可。所以......这些照片都是他拍的?
她轻轻地摩挲着照片光滑的表面,然后脑海里就浮现出他看她时略微有些锋利的眼神......
“邱可......”她下意识地呢喃着他的名字。
却不想,忽然听见背后一声尾音上扬的“嗯”。
何枝吓了一跳,猛地起身回头,然后就看见邱可坐在她身后的椅子上,左腿压右腿,手中捧着水杯,老神在在地看着她,像是已经坐在这里很久的样子。
何枝的脸刷地就红了。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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