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后娇纵起来真要命 第5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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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立观眼一黑。

“……爹爹妈妈哥哥们忍你,你可知是因何?”

星落抬起眼睫,理所当然道:“因为你们爱我啊。”她话音落地,忽的对上了哥哥了然的双目,也有些懵,“不能吧。”

黎立观额上生了一层冷汗,思来想去,才为妹妹分析:“爹娘疼你,是因着自己生的没办法;哥哥们疼你,是因着眼瞎;陛下忍你,图个啥?”

星落听得一脸惊吓,小心翼翼道:“陛下虚担了师尊之名,从来没有照料过我,就不能是心存愧疚才忍让我?”

黎立观像看智障一般地看着自家妹妹,叹了一息。

“你给天子做徒弟,还指望天子照料你?这么说吧,前阵子林国舅圈地一事,上达了天听,陛下直接停了林国舅的职,罚他赔东岳观一万两银子,接着还命他日夜吃住在修葺工地,一日修不好就一日不给还家——那可是陛下的亲舅舅,小时候可是抱过陛下的。”

他的思维发散开来,“看来往后我和二弟三弟也要谨言慎行,不能叫人说嘴——三弟还垫着尿布,翻不起什么大波浪,二弟人狠话不多,我要提醒他万莫顶着国舅爷的名头鱼肉百姓。”

星落愕然,“哥哥你疯了?”

黎立观眉间顾虑重重,陷入在自己的臆想中,“好在我这武举头名是去岁得的,不存在妹贵兄荣的嫌疑——”

星落摇摇头,食不知味地吃了一口小馄饨,恹恹地放下汤匙。

“陛下昨儿还说我娇纵,如今又在京里坏了名声,你说的这些啊不成立,再者说了,我从前想嫁人,如今一星儿也不想——是老君山上的烟霞不好看,还是玉皇沟的胡辣汤不好喝?我有未尽的事业,为何要困在京城里当一条混吃等死的咸鱼?”

她说到此,脑海里闪过陛下昨夜带着风帽,寂寂无声地行在漆黑夜里的情形,突然有一霎的意动。

陛下从前是很凶,可是后来知道自己是他徒弟之后,便待她和颜悦色了许多,哥哥说的那一层可能应当是开玩笑的吧。

她在心里设想了一下自己做皇后的情形,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戏文里,皇后娘娘住在四方城中,等闲出不得宫,每逢农桑节才能出来见见人气儿,还要应付满后宫的三千妃嫔,她这样自由散漫的小姑娘,可万万做不得皇后。

不情愿的事那就不要多想,星落晃了晃脑袋,站起身打算回车上去,“赶路吧,我想快些上老君山。”

黎立观方才都是些玩笑话,这会儿见妹妹抛开了方才的忧思,这便放下心来,郑重其事地同她说道。

“你二哥已然在追查传闻的源头,爹爹也亲去押嫌犯,面见圣上,总要还你一个清白。”他拍了拍妹妹的脑袋,温柔地宽慰她,“我妹子至多干些撵鸡追狗、狗嘴夺食的行径,贻误军情、害人性命这等决计做不来。”

星落一脸黑线,躲开了哥哥拍她脑袋的手,转身想走,却听自那村镇里传出来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星落同哥哥循声望去,但见村口,一位老妪同一个形容羸弱的村汉正争夺着一个瓦罐,老妪面上沟壑万千,每一条里都有泪水流淌。

黎立观最是看不得这样的场面,疾步上前,一把抓住那村汉的手,将瓦罐夺下,再把村汉掀翻到了一边去。

星落很上前去,扶起了那老妪,温声问起来:“老奶奶,你别怕。”

那村汉本就羸弱,这会儿被掀翻在地,气汹汹地喊,“你们护她一时,护不得日后,我明儿再来拿,看你们还在不在!”

大约是看黎立观同星落气度不凡,后头又跟着大轿子,村汉也有点发虚,爬起身来,撒开丫子便跑远了。

那老妪捧着瓦罐给星落和黎立观跪下了,嘴唇颤抖个不停,说的话也都不成个儿。

“……老婆子无能,两间瓦房三亩田都叫独养儿子给诓走了,今儿还要抢我的棺材本……”

她哭着抱紧了瓦罐,“养儿有何用啊!可怜我送走的闺女啊……”

星落本是同情她的遭遇,可听到她说到被送走的闺女,脸色即刻便冷了下来。

黎立观最是慈心不过,问道:“你那儿子如此败家,可是染上了赌瘾?”

老妪坐在地上心死如灰,“全拿去孝敬青鸾教的圣教主去了——这几日说起教中逢了难,叫他们筹钱呢!”

星落此时心中五味杂陈,实在不知该如何消化,她索性不管了,调转了头直回了马车上坐着。

黎立观望着自家妹妹的背影,有些纳罕:妹妹打小便心慈,门前路过的孤寡幼弱皆会救助,便是院子上空飞过一只落单的老鸹鸟,她都要拿米粒去喂,今儿是怎么了。

他这便送给了这老妪几两碎银子,嘱咐她快些搬家,这便追上了马车,问起了妹妹。

“怎生不高兴了。”

星落心里藏着事儿,语气不免带着气。

“一切都是天报——将女儿送出去也不知死活,老了指望不上儿子了,倒想起女儿来了,可笑。”她难得刻薄,“何必去帮她。”

黎立观瞧着妹妹的脸色,一张粉白小脸上有一层薄怒,倒显出了几分清冷。

“不过是过路逢见的人事,你又何必生气。”

星落摇摇头,想起了端阳节那一回事,“哥哥,前些日子我同那几位姐妹,在京郊解救了二三十个小姑娘,除了被拐来的几个,其余的皆是被家里人卖出去的。”

她双目含愁,“我不忍心听她们的来历,全是青团儿随着去安置的。那么小的女孩子,被那几个老牙人打得满身伤,我们若晚去几日,指不定就要被卖了——那些老牙人像是经年的人贩子,也不知丧了多少良心。”

她情绪低落,有些恹然,“有时候我常想,情愿一辈子都活在国公府,从没上过老君山,便看不见也不知道这些疾苦,心里也能好受些。”

黎立观有些触动,竟不知道一贯天真无邪的妹妹,心中竟藏了这么些事。

“……没想到你的大脑袋里,还藏着这些人间疾苦,哥哥敬佩你。”他心里为妹妹的慈心感到欣慰,嘴上却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试图缓和气氛,“这回要不要哥哥也跟着你上山?”

星落心里还装着世仙的事,哪里再敢牵连哥哥,连忙说不必了。

“哥哥若疼我,就多给我些银子——往后若有了嫂嫂,我就不好要钱了。”

黎立观面无表情地收起了笑容。

“气氛这么好,别逼哥哥揍你。”说罢,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星落悻悻然地歪在了软塌上,心里装着青鸾教的事,一时觉得世仙绝不是那般妖邪,一时又觉得陛下说的也没错儿,心中天人交战的,以至于第二日的傍黑,到达了老君山,上了金阙宫,已是眼下乌青一片。

老君山高千丈,山顶云雾飘渺,金阙宫便在那云烟最深处,星落同哥哥上山时,时辰已晚,高天星斗璀错,朗月高悬碧空,偶有清风掠过,像有仙气绕身,清凉如许。

天师爷爷并未出关,道家原就不讲究俗礼,黎立观送妹妹进了金阙宫,并无人来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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