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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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言手搁在那个盒子面上,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半响才道:“好生收起来吧。”

不论是二夫人还是云嬷嬷,甚至是太后与淑妃,都盼着她生个儿子。但为何阿慎从未有过什么期盼呢?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谢锦言想着要问问他,当晚萧慎却没有没有回来,第二日有个面善的太监来报,才知他病了。

而且病了还不肯吃药。

☆、第58章 融融

萧慎自个歇息都是在恒华殿,这里不是北宸宫主殿,位置要偏一些。但修建得精致玲珑,颇有江南庭院的规格,一股子安然静谧的味道在里面。

以往都是萧慎驾临玉华宫,谢锦言还没来过这里。一下轿她便忍不住四下望了望。一片朱红翠绿掩映在宫墙内,远远看去,竟像是初春的景象。

这可真是个好地方,耐寒的花草开得精神,一点也不显寥落。

金福公公看见在大殿门口当差的小太监蹬蹬跑过来,忙瞪了一眼,把人拉到角落,直戳小太监脑门,“当恒华殿是什么地方?冲撞了皇上,有你受的。”

守门的小太监平时嘴甜的很,惯会讨金福公公欢心的,他喘了口气,眉毛一抬,为难道:“公公,外头来了位贵人,求见皇上。”

金福公公刚在主子那受了气,这会儿揪着小太监,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哼道:“刚刚又是淑妃又是许昭仪的,扰得人烦,皇上那都发上火了,不是交代过,对外就说皇上忙着政事谁都不见嘛。”得禄私下搞小动作,拍马屁拍到腿上,害得他也受了拖累一块挨骂。活该一辈子当二把手,白长了一副机灵样,人蠢笨得紧。

小太监苦着脸,眼睛往外瞟了瞟,急道:“公公,这次不是哪宫的大宫女,而是谢昭容亲自来了。她肚子里可怀着龙种,有个闪失小的也担待不起啊。”

金福公公这才正了神色,一巴掌拍他脸上,“不早说清楚!”理了理衣裳,转眼又是笑眯眯地神情,“在这候着吧。”

几乎是两句话的工夫,金福公公圆胖的身影退了出来,“去迎昭容!”

“金福公公可让我好等。”谢锦言笑道。

“唉哟,娘娘这话折煞小的了。”金福公公躬身应道。“请娘娘跟小的来,陛下在书房等您。”

红绣扶着主子往里走,走到左边抄手游廊,身边的人少许多,谢锦言的步子慢了下来,她试探地道:“金福公公日夜守在陛下身边,对他的情况定是了解的。昨儿个我观陛下还好好的,今儿怎么就病了?”

“陛下就是闹头疼,太医说是思虑过甚……加之没有休息好。”金福公公垂首恭恭敬敬地道,“娘娘请进。”

一扇窗正巧对着这边,谢锦言往里看去,隐约可看见萧慎的身影。她推门进了屋,红绣下意识地跟着,却被金福公公客客气气拦了下来,“姑娘就在这等着吧,若是怕冷,可以去稍间坐坐。”这个书房紧要的东西多,外人一个也甭想进去。

站门口可以窥见里面影影绰绰的影像,明目张胆地看是不能够的,偷着看几眼倒是无妨。红绣紧了紧帕子,面上大大方方地笑道:“奴婢在这等着就好。”

“我倒忘了,红绣姑娘一向周全,从不躲懒的。”金福公公笑道。

红绣更是客气,“公公说笑了,奴婢无论如何是及不上您的。您深受陛下器重,哪都离不了。”

金福公公只是笑,看他神情,对这些恭维的话还是颇为受用。

“我家娘娘平素也说金福公公人很好。”红绣咬了下唇,“今天娘娘听到陛下龙体不适,很是担心,不知陛下是为何事烦忧?太医具体是如何说的?”

金福公公小眼闪过一道厉光,偏头对身边的宫娥低声斥道:“做奴婢的,要守好本分,一个个都警醒些。别当脑袋怎么掉的都不知道,那才冤枉。”

红绣脸色白了白,终是安静了。

她抬头瞅了瞅那扇半开的窗,却见谢锦言探出头来,不好意思地朝他们笑了笑,动手把窗户关上了。

隔着门窗,屋外透着寒风,屋里暖意融融。谢锦言没顾上打量四周,只看着萧慎坐在书案前,手边摊着一堆折子,面有倦容。

“阿慎昨晚没休息好,今天怎么不想着偷个懒休息下?”她算过了,今天是休沐日,不用起早上朝。

有些事他不得不亲自处理,耽搁一天都不成。萧慎不想与谢锦言说烦心的事,面上露出笑影,“无妨,那聒噪太监的话你无须信。”

瞧他脸色,谁信他?谢锦言走到近前,觉得凉风袭来,嗔怪地看他一眼,“你身子不好,要透气也不该开这扇窗,对着风口,不怕着凉。”说罢把窗户掩上。他身边怎么也没个人劝他,云嬷嬷等人对她不留一点空隙,就怕她冷着饿着。谢锦言不知道萧慎独处时脾气并不好,宫娥婢女们一有不顺心就让他料理了,长此以往,除了金福公公敢偶尔说那么两句,其他人莫不是噤若寒蝉。

那扇窗是留给侍卫们的,目的是为防行刺。屋里瞧着没人,实际上他还是在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恒华殿里的人,不少是谢太后安排的,他为防打草惊蛇,俱数留着。只有玉华宫因为当时备受冷落,反倒让他悄然无息把人尽数换成了自己的。总该把她的安危顾好,萧慎动了动嘴唇,没阻止谢锦言关窗,而是揉了揉额角,“坐下说话吧。”

书房不大,被一座红木博古架隔成了内外。往里走四面都是书籍,有一面墙整整齐齐搁着竹简,谢锦言略有好奇,那都是多少年的老东西了,皇帝屋里摆着的不该是仿品,不知里面记载着些什么,被放在了这里。她心里好奇,但没冒然往里去,左右看了看,萧慎书案前没有桌椅,她挪了挪步,在东窗的窄榻上坐了下来。

窄榻前有一方几,上面驾着小火炉,陶制的小茶壶溢出一缕白烟,茶香也随之漫出,闻着很舒服。这应该是萧慎平时小憩之处,谢锦言摸了摸绣五蝠捧云团花的锦褥,心里琢磨着怎样劝说萧慎用药。来之前她特意找了为萧慎看病的太医做了功课,才晓得萧慎的症状已有一段时日了,但他半点药不肯沾。白天跟个没事人一样,夜里梦魇惊着,近日愈发严重了,竟没怎么安睡。

曾有尝过头疼失眠苦楚的的谢锦言心有戚戚然,不由自责对萧慎的情况没仔细问过,什么都让他独自受了。

萧慎见谢锦言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饶有兴致的盯着那个小火炉看,心里顿时不痛快了。闷不吭声地站了起来,走到她身边坐下。

谢锦言抬头看他冷着脸,只当他身上不舒服,主动去握他的手,颦眉道:“阿慎手这么凉……”又伸出另一只手去探他的额头,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觉得相差不大,方松了口气,倒了一杯茶给他,“喝点热的暖暖。”

萧慎的神情缓和下来,就着她的手喝完一杯茶,热流滑过四肢百骸,身上倒不觉得凉了。

“身上不舒服,就该听太医的。”谢锦言柔声道。“请了太医来给你把脉看看吧。”

“我没什么大碍,最近事情多了些,不免劳累。”萧慎摇摇头,泡着药罐子长大,他久病成医,知晓太医开的药方中正平和,其实吃与不吃没什么妨碍。“好生歇息两天就恢复如初了。”

“可太医开的养身方子你没见你吃。”谢锦言不信,有些激他,“阿慎不会是怕吃苦药吧?”他胎里带了弱症,虽后天调养得与常人无异,但也不该轻忽不是?

萧慎挑眉,凑到她耳边,热热的气息拂过,话语里都是笑意,“锦言确定要我去吃哪个?后宫佳丽三千,每任帝王的养身方子,却是调理肾阳为主……我无所谓,你的身子如何受得了?”

他半边身子压过来,把她整个人笼罩在阴影里。身下就窄榻,谢锦言忍不住往后退了退,但一下子就退无可退了。她索性站了起来,欲暂时逃开他身边。自她有孕,他已经许久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了。

这里是书房,外面一群人守着,定是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怎好任他胡来。

萧慎察觉到她的意图,大手一拉,便把她拉到自己怀里,用柔劲圈着,不许她离开。他嗓音黯哑,“别动,让我抱抱。”

她便靠在他不动了,其实他怀里坐着并不舒服,硬邦邦的。但能听到彼此心跳声的距离,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锦言,我很想你。”他呢喃。

“我不在这里嘛?”谢锦言偏过头,笑睇着他。心里想着他果然是病了,不然不会这么……撒娇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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