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绵绵001 不见日光,阴森昏暗(1 / 2)
南城的六月天,热得令人烦躁,即便是入夜了,也没有凉风吹来。天空中,厚重的云层就像是无意间泼出去的浓墨,遮盖住了繁星跟明月,化不开。
从接到电话到下飞机赶到医院,一路上,白炎凉觉得她的意识都是涣散的,只知道一个劲往前跑,不管一路上有多少异样的眼光盯着。
风灌进学士服里,宽厚的衣摆鼓起来往后飘,走廊上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白炎凉皱着眉头一路跑,耳边只听得见风声、脚步声跟呼吸声。
拐角处,陈小二扶着霍祺东走下楼梯,迎面跑过来一个女孩,奔跑的速度太快,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的发丝被风带起,轻轻擦过脸颊。
空气中,有一股甜甜的香水味,很好闻。
CRISTALLE的牌子,还是Jacques Polge推出的香水系列,霍祺东敏感地辨别出来,眸光也火速记下了那个女孩的容颜——
惊艳。
那是他能够想到用来形容的第一个词语。
“老大,没事吧?”陈小二担心地看着霍祺东左臂的伤口,“这一次的案件还真是棘手,但总归还是告一段落,老大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霍祺东抿着唇,没开口。
“炎凉!这边!”
迈出步伐的那一刹那,身后传来声音,霍祺东勾了勾唇。
病房门口,小姑伸手跟自己打招呼,白炎凉跑了过去,站定的时候,弯下腰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喘气。
“你这孩子,跑得这么着急做什么?”
“不是说……不是说她……病危了吗……”
小姑白桦叹了一口气:“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就为了见你。”
因为这句话,白炎凉弯腰喘气的动作像是定住了一样,缓缓,她抬起头来轻蔑地笑了笑:“我还以为,她不记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我呢。”
身上还穿着学士服,着急得连脱下来都忘记了,昨天还在美国,一家人参加自己的毕业典礼,刚拍完毕业照,父亲递过来手机,是一通来电,他说,你母亲祝你毕业快乐。
指尖冰凉,嘴角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敛,僵硬地接过手机,耳边是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喃喃,毕业快乐。”
喃喃,是她的小名。
“妈妈想见你一面,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来看一看妈妈?”
父亲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机票跟护照:“机票已经帮你订好了,下午六点的飞机,明天傍晚到,南城第一医院。”
她胃癌晚期。
一路飞奔,一路不顾他人异样的眼光,一路焦急,她想冷静下来,可脑海里却总是盘旋着几个字眼,病危,病危。
要死了,才想着见自己一面吗?
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白炎凉攥紧了手心里的机票,回国来看她,并不是心生怜悯也不是想着破镜重圆,就只是想问一句:“抛下未满月的我转身离开,十八年不闻不问,是有多恨?”
推开病房的门,令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白炎凉的手指紧扣着门把,白桦在身边站着:“进去吧,她等了你一天*。”
“她丈夫呢?”
病房里竟是没有一个看护,厚重的窗帘遮挡住窗,一点光线都没有,整个空间封闭得很。
白桦抿了抿嘴唇:“去世了。”
白炎凉从来没想过,与亲生母亲的再一次见面,会是在这充满着苏打水味道的病房里,在*前停了数秒钟之后,她走到窗边,用力拉开那厚重的窗帘。
窗外,无繁星,无明月。
“喃喃……喃喃是你吗……”
身后传来沙哑无力的声音,白炎凉转过头,病*上躺着的陆佳期正吃力地伸出手,招唤着她,旁边站着的白桦叹了一口气,眼神示意白炎凉后,转身离开了病房,将这不大的空间留给这对二十年不曾见过面的母女。
漠然地走到病*前,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以为她会过得很好,以为她会家庭幸福,以为她,会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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