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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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转头问谢锦华道:“姑爷没跟着一道回来吗?”

谢锦华脸微微红了一下,点头说:“先去老太太那里请了安,被祖父叫了去,呆会儿再过来给爹娘请安。”

陈氏见谢锦华脸色好,心里也开心,可想着如今姐妹俩都有了着落,不由纠结起谢旭华的婚事来。

“二爷如今也有十九岁了,就算这两年不成亲,也该定亲了。”陈氏琢磨着话怎么说好,但她嘴笨,又觉得谢锦华素来是聪敏之人,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言道,“你们兄妹俩也小有些时日未见,呆会儿二爷打宫中回来,姑奶奶也去见见二爷去。”

谢锦华听着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着了。

母女三人一处说话,那父女俩一处笑闹,没一会儿功夫,外头有人进来说,姑爷来给老爷太太请安了。

谢繁华忙站起身子来,她是待嫁之女,便是姐夫,也该避着闲的。

走到院子中间,恰巧见到夏盛廷从外面走进来,依旧青衣磊落,行动间似乎带着风儿,阳光照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了一层金光。

如今正是他官场得意之时,早些日子还有的青涩渐渐退去,如今取而代之的,是日益沉淀下来的稳重内敛的气质。

迎着光看着眼前朝自己越走越近的男子,谢繁华有瞬间的恍惚,脑海中有陌生的画面一闪而过。

熟悉又陌生的闺房中,轻纱飘渺,一身红衣的少女瑟瑟缩缩躲在床的一角,哭得满脸泪水。室内一对龙凤烛将要燃尽,外面天也渐渐亮了起来,只屋内这一对新人,默默对峙着。

“你我既已成夫妻,我便会待你好,你莫哭。”僵持到最后,还是身着大红袍子的新郎官先开了口。

穿着嫁妆的红衣少女幽幽转过头来,谢繁华却瞧不清她脸,只模糊见着一个轮廓,再想往细处想时,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她正在愣神,他已走到她跟前,翩然有礼唤了一声:“三姨妹......”

谢繁华回身,赶紧弯腰道:“二姐夫......”

两人甚至都没有抬眼细看对方一眼,只客户相互见了礼,便各自匆匆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128章

谢锦华夫妇自然留在家中用饭,饭后,谢潮荣夫妻抱着小女甜瓜儿去了陈家,夏盛廷又被老侯爷叫了去,老太太又要歇晌,谢锦华便去了二哥哥谢旭华的院子等候。没一会儿功夫,谢旭华便顶着烈日打外面回来了。

四饼见自家爷回来了,率先出门相迎道:“二爷,二姑娘回来了,用完饭后一直在等您呢。”

谢旭华眉眼未动,只对四饼道:“着人将水抬进去,我先沐浴更衣。”

如今五月正热,他又是匆匆赶回来的,此番满头满脸的汗,自然不适合见妹妹。

四饼听得了吩咐,便命底下人去做事了,他则跑去谢锦华身边道:“小姐,二爷回来了,此番正在沐浴更衣,小姐还请再稍等片刻。”

谢锦华坐在窗前,随手翻看着案上的书籍,微微颔首道:“知道了。”目光又落在他案上的书籍上,目光沉静,只一句话后,再没有搭理四饼的意思。四饼则识趣地退了出去。

待得屋内只剩自己一人后,谢锦华颇为烦躁地放下手中书籍,秀眉微微蹙起。窗户是开着的,院子里的花已经都开败了,被暖风那么一吹,花瓣落了一地,又随风飘起,在院子里飞舞起来。

她想到了小时候,因为娘亲早逝,爹爹又常年驻守边疆,双亲都不在身边,继母心里又只疼妹妹不管事,三房大大小小的掌事大权,便被那贺氏一手包揽。府上众人都以为,三姑娘是最可怜的一个,其实她心里才是最苦的。

三妹妹虽然生母身份卑微,可她好歹有亲娘疼爱的,不像自己,平日里想哭个鼻子撒个娇,都不知道朝谁去。可能是像母亲的缘故,她身子一直都不是很好,很多时候她都有闹个脾气,想要任性一回只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可每每听到有人说,什么二姑娘温柔贤淑、端庄守礼,真是像足了先头三太太年轻的时候,她便不敢再任性了......

她是典型的侯府千金,打小长在深闺,自幼有教养嬷嬷教导,一言一行都要合乎身份规矩。若是她哪一日任性了,便是没有教养,不但她自己会被人说,就连早早就去了的母亲,也会沉睡得不安宁的。

有些时候,她就很羡慕三妹妹,羡慕她想哭就哭想闹就闹,甚至胡搅蛮缠都没人说她......就因为大家都认为,她不过是个乡野村姑生的,又能指望她守什么规矩?所以,她无论怎样做都是合乎情理规矩的,就连起初对她冷淡的二哥哥,后来也视她如掌上珍宝。

她打小就漂亮,会哭会闹,但又知道适可而止,最会拿捏人心了。

便是老太太不喜欢陈氏,但对她,也是要喜欢上几分的。

她羡慕她,有的时候,甚至隐隐还有些嫉妒......好在后来,自己使计嫁去了夏家,夫君疼爱自己,婆婆也不刁难自己,她心才渐渐宽下来。

只要自己的日子好过了,又还有什么嫉妒不嫉妒的,只是,当见到她的嫁妆比自己当初的丰厚太多时,心中不免还是生气一丝不悦来。

爹爹......真的是太偏心了......

爹爹年轻时候的风韵之事她不知道,但是爹爹待陈氏母女好,她却是看在眼里的。虽然爹爹是在自己母亲走后才对陈氏一见钟情的,但是她闲来无聊的时候不得不在想,若是自己母亲当初没有死,而爹爹江南之行又瞧中了陈氏,会不会依旧带她回家来?

爹爹对母亲,到底是真情......还是只是因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责任。

不由又想到自己跟夏盛廷,虽然他待自己十分好,可她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直到今儿瞧见父亲跟陈氏一道相处的情景她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之间不是少了什么,而是多了互相刻意的尊重。

就算是床笫之事,夏盛廷也是温柔有余而激情不足的,他瞧着似乎总是冷冷的,但偏偏又待自己十分好......忽然她又想到了数年之前,那个万恩侯府的庶出公子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那是她反抗家族势力所迈出的第一步,也是她决定选择过自己的人生所做的第一个决定,她以为他只是自己摆脱家族困扰的一枚棋子,可当听到他死讯的时候,她才知道,有些你深深爱上却不自知的人,已经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那个时候她还小,十四岁的年纪,其实还不懂什么情爱深重,只是后来每每午夜梦回想起故人来的时候,泪水总会打湿衣裳。

若算起来,那是唯一一个肯用真心来待自己的人,只可惜少年薄命。

夏盛廷跟他比起来,待自己的这点好,多半还是看在自己侯府千金身份上的,她一时有些感慨。

虽然心里知道,嫁去夏家,虽然是比嫁去宫里好些,可终究还是难免成为家族一颗联姻的棋子。

因为相互有利可图罢了......

想到伤心之处,谢锦华揪着帕子咳了两声,那边谢旭华走了进来。

他穿着蓝色杭绸,清冷英俊,面上常年没有笑容。

“可有找了大夫去瞧。”谢旭华冷不丁出声,倒是将谢锦华吓了一跳。

谢锦华回头见二哥哥走进来了,不由起身道:“许是近来天气变化无常的缘故,偶尔会咳上几声,夏郎有请大夫。”见哥哥已经在一旁坐下,她方才落座,端端正正坐着问道,“哥哥近来......过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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