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麟在戴祈宵手下逐渐不挣扎了，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戴祈宵的话，他的眼眶里没有一点眼白，直勾勾盯着齐华。

似乎是感受到了这股目光，齐华透过刘海的一点缝隙抬眼看他，咬牙怒吼：“不要看我！”

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够，她又挥起了手臂：“都说了别看我你听不懂吗！！！我当时就是救不了你啊！又不是我把你推下去的！”

齐华崩溃地捂住了脸，湿热的眼泪不停沾在手掌心里又滑落，哽道：“你已经死了，所以我把你的身份拿去用不行嘛……总好过他们再要一个小孩、再分走一部分爱吧？！”

“不是的……”

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怀里若有似无地响起，戴祈宵低头，注意到了齐麟脑袋后面那个血洞，一个激灵不当心松了手。

齐麟走向前几步，在齐华一米开外停了下来，说：“我不是因为姐姐不救我……我只是想回家，你们把我落下了，我追不上。”

齐麟稚嫩的小手一下一下抠着衣服的边缘，时不时的眨着那双纯黑的大眼睛，悄悄看齐华。

之后过了很久很久，他就这么看着姐姐一天一天的长大，自己还停留在当初的模样，再怎么幼稚也该想到发生什么事了。

“只是姐姐，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呢？”

“为什么……你不能等等我？”

齐麟突然哭了，他其实知道原因的，但是还是想问问姐姐。还没有发育完成的声音哭起来细声细气的：

“……我没有一个人吃两颗糖，我把糖都收起来了、一颗也没有吃，想等到过生日的时候我们一起吃，还、还有我知道，你、你不喜欢、蓝色的蛋糕，我就跟妈妈说，生日蛋糕要粉色的，你不喜欢脸上涂奶油、我错了，我不会再这样了……”

“我只想、你能，开、开门，我想回家……姐姐。”

齐华听到一半的时候，就身躯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齐麟，听完他的陈述，不禁红了眼眶。

她死死咬住自己下唇，泛白的嘴唇被咬的血红，十指紧紧扣着自己的手臂，不住地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不早一点……

“为什么偏偏在现在告诉我！！！”

她不能接受自己靠仇恨支撑下来十几年的人生都是白搭、自我感动，也不能接受原来这个家还是有人更爱她的。

齐华前倾过去，双腿跪在地上，板着齐麟的肩膀，狠狠晃动他：“你为什么要说出来啊！”

她头抵着齐麟小小的肩膀，嚎啕大哭起来。

戴祈宵在一边忍不住了，遗憾道：“因为你从来没给过他机会啊，每一晚坚持不懈的敲门，就是他想跟你解释，只是没想到家人的偏见让你死后也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