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 / 2)
“祸害!”宋衍微微皱眉,将筷子掷在了桌上。
这样做派的女子,都不是好女子,这是宋衍最淳朴的想法。
“好好儿吃饭。”大太太一点儿都不觉得如何,看都不看那头与夫君赔笑的便宜堂兄外加一个莫名其妙的表姑娘。
想当年成车往她家里送妾的场面,这几个小东西还没见识过呢。
“大表姐,看小七去抽她。”七皇子不大懂为什么这姑娘这么一副见风就倒的模样,然而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其中森森的恶意,顿时摩拳擦掌,要给自己的表姐讨回公道。
母后说了,只有能庇护兄弟姐妹的皇子,才真的是长大了!
夷安见大太太淡定,急忙摁住了这舅舅,温声道,“舅舅要相信父亲。”
大老爷这样的人,哪能少了外头的孝敬呢?然而如今府中全无二色,连丫头们都毕恭毕敬老老实实,再是大太太的手段,只怕也有大老爷的态度在里头,瞧着大太太淡定的模样就知道了。心里觉得莫名地欢喜,她扶住了扭动的七皇子,含笑道,“叫咱们瞧瞧,这姑娘的命运如何?”
“你这个促狭鬼。”大太太对妾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只是这堂兄的做派叫她恶心了。
天底下,还没有大舅哥儿给妹夫送妾的呢。
心里知道只怕这是薛珠儿死在府中,堂兄对自己的报复,大太太冷冷一笑,漫不经心地往那姑娘看了一眼。
楚楚可怜,貌美如花儿,又眼睛里都是晶莹胆怯的泪水,实在叫人心生怜惜。
大老爷直面这种脆弱,嘴角微微一动。
薛家老爷的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见大老爷果然有些意动,看向大太太的目光就带了几分幸灾乐祸。
他就知道,天底下,哪里有不爱美色的男人呢?从前或许还忍着,如今这人已经是平阳侯,管九门,连薛皇后对他都十分温和,还能只守着一个早就不新鲜了的妻子?
这堂妹,也已经老了。
想到这儿,薛老爷便急忙赔笑道,“宋兄若是喜欢……”
“你想死么?”大老爷终于说话了,只是这说出的话却有点儿不大和蔼,叫正要夸一夸自己府中姑娘的薛老爷惊呆了。
不,不对呀!
“滚!”大老爷立在薛老爷单薄的身体面前,如同一座山一样将花容失色的薛老爷完全笼罩了,这样雄壮的身躯之下,薛老爷敏锐地感觉到了一股可怕的杀气,惊骇地看着脸色冰冷的大老爷,薛老爷想要再说一句话,竟然说不出来,退后了几步,见眼前的男子死死地看着自己,仿佛下一刻就要宰了自己,他再也坚持不住,拉住了也惊呆了的那少女,转身就要逃走。
这气场太可怕,那什么,闺女的死,原谅他无力报仇了!
正要泪洒平阳侯府,薛老爷却突然听到后方,大老爷淡淡地说道,“站住!”
“难道宋兄……”他就说,天底下怎么会有人,拒绝这样的美色!装模作样罢了!
薛老爷心中的悲戚顿时消散了,满面含笑地转过身来,正要说点儿什么叫大家有个台阶儿下,好把鲜花儿留在这里,却迎面就见着了一个巨大的铁拳,那铁拳带着几分风声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脸上,这有些瘦弱的男子惨叫了一声,竟被一拳打飞,落在了外头的地面上,正要起身,却见大老爷冷淡走来,拎小鸡一样拎起了这个男人,饱以老拳。
夷安初时还能听到几声惨叫,后头就彻底地没有声息了。
那仿佛还很柔弱的姑娘已经彻底地柔弱了,抖得跟筛糠似的。
“拖出去,叫他们滚蛋。”大老爷揍了手里这个竟然无耻地上门打自家媳妇儿脸的家伙,觉得算是给媳妇儿松了一口气,这才丢垃圾一样将已经只剩一口气的薛老爷丢在了地上,回头与身旁的护卫吩咐了一回,自己命人端了净水细细地,里里外外地洗了手。
媳妇儿说过,脑残会传染,触碰过后,一定要洗手。
一群小辈已经被大老爷折服了,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这个沉默寡言的男子。
大老爷坐在转头噗嗤一笑的大太太的身边,见几个小辈都表情很怪,看着自己如同看怪兽,顿时沉了脸,冷道,“好好吃饭!”
“父亲真是辛苦了!”做了这么大的运动,长安县主很狗腿地夹了一个大大的鸡腿放在大老爷的碗里,眨巴着一双明媚的大眼睛,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
大老爷定定地看了看碗里的鸡腿,想到这是闺女给夹的,又见到闺女的眼神,心都要化了。双手有些颤抖地捏着筷子夹起来细致地吃了,不是大太太手快抢出了鸡骨头,仿佛连这骨头都要嚼碎了吃掉。
“表姐夫吃这个!”七皇子两只肥嘟嘟的脸颊红扑扑的,看着大老爷的眼神崇拜极了,急忙跟着给夹了好大一个肉丸子。
这个是皇子来着。
大老爷想了想,也觉得有点儿饿了,没有辜负小舅子的爱心。
一侧夷柔与宋衍红着脸往伯父的碗里夹菜,两双眼睛里带着期盼,实在叫大老爷不能拒绝。
大太太一个愣神,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个破孩子不停地给自家夫君夹菜,半个席面转眼就没了。
“父亲大人,方才好生威武。”夷安已经想不到什么萧翎了,满眼都是自家老爹。
在闺女这种崇拜的目光里,淡定沉稳的平阳侯不着痕迹地挺了挺自己的脊背,越发威风凛凛。
七皇子已经只知道点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为人夫着,这样的事,不该叫妻子顶在前面。”大老爷说这个的时候,目光落在肃容听自己说话的宋衍的身上,声音沉稳,又一种说不出的承担,淡淡地说道,“妻子是娶来爱护的,不是为了解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见宋衍点头,显然是听进去了,他便继续说道,“若是一个男子,连自己的家与妻儿都不肯全心爱惜,如何能叫人放心他在外头的行事呢?”
见微知著,可见人心。
夷柔掩住了目中的复杂,低头不语。
这,或许就是伯父与父亲的不同。
伯父爱惜伯娘,护着妻儿,这样有承担的男子,他走得也比旁人要远得多,如她的父亲,那样的人,永远都不明不白,仿佛连人生都是一团乱,所以困居山东,一大把年纪,却依旧是个微末小官。
她喜欢伯父与伯娘的这个家,因为这个家,叫她真心感到温暖与舒心。
想到这里,夷柔释然地笑了。
她的父亲与母亲没有办法决定,可是她日后的人生,也要这样快活,不负这生来一遭才好。
夷安侧头,只觉得夷柔身上又有些从前没有过的气息,这气息叫她很喜欢,见姐姐此时抬头对自己偏头一笑,不由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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