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对于天机堂的印象，江鹜除了从百草园听来的八卦之外，还有来自林莺的只言片语。比如林莺提起天机堂时，总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江鹜问她也不说，抿着嘴巴一脸坚强的告诉江鹜她没事，这种神情没少让江鹜胡思乱想。

“请问，为什么会是我？”江鹜小心翼翼的问，“一定要改名吗？”

“因为我师父算出，这个名字可以改变你的运势。”古一羽骗人一点心理障碍都没有。“至于为什么点名要你，你和林莺不是很要好吗？我们和卓师兄关系不错，既然是他徒弟的青梅竹马，那就帮一下呗，外门弟子过得辛苦，我们都知道。”

“……哦。”江鹜接受了改名字这个理由，因为天机堂堂主函枢道人虽然在修为上被人所不齿，但其推演卜卦的能力还是很受认可的。而且，天机堂看起来也没林莺说的那么不好，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如果他们真的对林莺不好，那么自己在天机堂也能帮林莺一些忙才对。

于是江鹜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跟着古一羽来到天机堂。

江鹜一眼就认出来了天机堂的堂主函枢道人，毕竟天机堂只有三个人，那个白胡子的猥琐老头应该就是，江鹜向函枢见礼，“江鹜谢堂主赐名。”

素涵微愣，很快便想明白“赐名”的缘由，不动声色的点头，和蔼可亲道：“以后就留在天机堂吧，我们这里没什么规矩，你听阿羽的吩咐就行。”

蔺无衣做了好多年师兄，照顾起后辈来得心应手，见江鹜还是小孩子模样，更是温和，“我们这里以前也没有过杂役，你就穿弟子服吧，你的房间就在天机阁后面，随便挑你喜欢的就行。”

天机阁便是那座十八层的高塔，塔后有一排小阁楼，原本是给弟子准备的，但天机堂唯二的弟子都跟着师父住天机阁里了，弟子房就便宜的江鹜这个小杂役。

小杂役很是感动，堂主和堂主弟子都是大好人啊，比起百草园那些动辄打骂的人善良一千倍一万倍，还给他精致的弟子服，住的也是弟子房，而且天极峰的灵气可是无境山最浓郁的，如果是在这里修炼，自己也有可能结丹吧？那样的话就能多陪莺儿几年了……

江鹜畅想着美好的日子，虽然是现在还是杂役，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太多不是吗？

好日子还没结束，当江鹜穿着天机堂的弟子服恭敬的去请示古一羽需要自己做什么的时候，又得到了新的惊喜。

“嗯……没事就去打扫一下天机阁下九层，那里都是天机堂的藏书和玉简，多注意一下阵法的运转情况，如果有什么异常来告诉我一下。”古一羽道，这是弟子该干的事，古一羽毫不犹豫的就把自己的义务转嫁给了江鹜。

江鹜大为感动。

天机阁的藏书！传闻天机阁的藏书才是整个青阳派的精华所在。正经的藏经堂里各种典籍绝学很全，举凡剑法、阵法、符篆、炼丹、锻造之类，只要贡献点足够，就能借阅，可天机阁的藏书不同，除非掌门和天机堂堂主同意，其他人等不得随便借阅。事实上天极峰本身就禁止一般弟子上来，像是卓知白带着林莺来，也是事先告知函枢道人并得到许可之后，才能来的。

现在自己竟然可以直接进入天机阁，想想还有些小激动呢！江鹜咽了下口水，问：“古师叔，我能看里面的藏书吗？”

古一羽点头：“可以啊，看完记得放回原位。”

对古一羽来说，天机阁的书属于可看可不看，那里面绝大部分是素涵以前那抹闲极无聊的神识搜集的书，精华兴许有点，留给有缘人去发觉吧。至于江鹜有没有主角光环，就看他的造化了。

古一羽想了想，又说：“既然你想看，就另外给你个任务吧。那里面的书杂乱的很，你给它们分类摆放一下好了，慢慢来，不着急。”

江鹜忙不迭的点头，随后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对阵法没什么了解，不知道怎么看……”他还被派了巡视阵法异常的任务呢。

“哦，师兄会教你的。”古一羽又把自己的任务分给了蔺无衣。

江鹜因为对天机堂的人都有了主观上的好感，目前脑补古一羽新给他的活，是为了让他能够好好看书而想出的借口，毕竟天机阁的藏书随便给个杂役看实在太儿戏了。

看着江鹜激动的脸都红了，古一羽满意的点头。

林莺再次偷偷的跑去百草园找江鹜的时候，被告知江鹜已经被天机堂挑去做杂役。得知这个消息后，林莺心中浮起来一种名为屈辱的感情，而这种感情，也渐渐具象化成为了一个女子的形象，正是古一羽的模样。

为什么又是她！她凭什么叫师父为师兄，还叫的那么亲热！凭什么以她魂魄不全的五行灵根还能成为内门弟子！凭什么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函枢道人从来不管她！凭什么她把江雁带走做杂役！林莺可以确定，古一羽看她的眼神从不怀好意，看师父的眼神也不是其他女弟子看师父的那种爱慕的眼神，那女人眼里的算计根本瞒不过自己的眼睛！可为什么师父不信！

林莺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不行，阿雁不能留在天机堂，那里太危险了！

这么肯定着的林莺，决定明白的告诉江鹜天机堂的人都不是好人，要他立刻离开天机堂，如果天机堂不放人，她就去求师父，或者告到掌门那里去，就说天机堂虐待江鹜，只要江鹜肯作证，就一定没问题。

林莺偷偷的上了天极峰，素涵等人正在无境山聚灵阵的阵眼处，古一羽最近的爱好是研究聚灵阵，她正跟素涵和蔺无衣讲着她曾经将阵法改为魔力驱动时的一些心得，素涵察觉到天极峰阵法的异动，便给古一羽派了任务。

“你的宿敌偷偷上来了，要不要去迎接一下？”

蔺无衣率先起身，并对素涵说道：“你能不能不煽风点火？还是我去吧。”

古一羽忙拦着蔺无衣道：“师兄你快歇着，我去就行，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她的。”而后转身对素涵道：“还有那不是我的宿敌，她连飞升都没飞升，当我的宿敌至少得封神，她还不够格，最多就算是我打发时间的对象。”

蔺无衣欣慰道：“那就好，我就说别太在意他们了，你自己要想开。”

古一羽离开阵眼后，并没有直接去找林莺，她很清楚林莺是来找谁的，便先去天机阁找到了江鹜，告诉他林莺来看他了，正在来天极峰的路上，让他自己去迎接。随后，便偷偷摸摸的跟在江鹜身后，准备偷听一下这对青梅竹马的谈话。

当林莺看到穿着天机堂弟子装的江鹜时，吃了一惊，“阿雁，你怎么会穿着天机堂的弟子装？函枢道人收你做徒弟了吗？”

江鹜拉了拉衣摆，不好意的说：“没有，蔺师叔说天机堂没有杂役的服装，就让我先穿弟子装了。”

林莺立刻看穿了天机堂的奸计，着急的拉着江鹜的手，对他说：“阿雁，他们是要陷害你！如果被其他道堂的弟子看到你穿成这样，会告你僭越的，这样的话你会被赶出青阳派！”

江鹜见林莺着急，伸手摸摸她的头，笑道：“没关系的，堂主和两位师叔对我很好，也说过没关系，反正天极峰几乎没有外人来，就算被人看到，只要堂主说不罚我就可以。”

“阿雁！”林莺见江鹜执迷不悟，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们不是好人！尤其是古一羽，她把你弄到这里来就是想要害我！你怎么不明白呢？！”

江鹜是不明白，“古师叔要害你？为什么呀？”

是啊为什么呢？林莺也说不清楚，但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古一羽就是不愿意见她好，她把江鹜弄到天极峰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阴谋。藏在不远处的古一羽暗自点头，别看林莺现在是有七八岁，观察力还挺强的，不愧是开了金手指的人。只是江鹜的反应让林莺很受伤。

“莺儿，你想多了，古师叔人很好的，她还让我看天机阁的藏书呢。”

古一羽觉得江鹜向林莺替自己辩解是件非常奇妙的事，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恶作剧的念头来，如果自己收了江鹜为徒弟会怎样？看林莺这样子，估计长大了也不会对自己有所改观，卓知白目前还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江鹜也这么觉得，如果能保证江鹜一直站在自己这边，不知将来他们飞升后知晓前世，昔日的仇人变成师徒，会有怎样的反应呢？好期待啊！

收江鹜为徒弟，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林莺听到江鹜为古一羽辩解，更是恼怒：“阿雁！我是为你好！你听我的，离他们远一点！让你去天机阁看书，一定是他们的奸计，想陷害你。只要他们随便说丢了什么重要的书籍，就能陷害你了！”

江鹜比林莺大两岁，今年正好十岁，他奇怪的看着林莺，“莺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堂主他们为什么要陷害我，陷害我一个外门弟子有什么好处呢？古师叔告诉我了，堂主挑我做杂役，就是因为我和你是青梅竹马，他与你师父交好，所以算是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才挑的我，说起来我也是因为你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

至于偷藏书，那真是个笑话。江鹜已经整理了几天天机阁的藏书，发现里面的书大多都是些奇闻怪志，函枢道人也解释过，这都是他早年云游时的兴趣，因为是私人藏书，所以也就不开放阅读，因着天机堂设立的种种特殊性，才会有这些传闻。那些书有什么偷的价值呢？

林莺见江鹜不相信自己，恨铁不成钢，坚决的说道：“阿雁，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一定要小心！”

江鹜无奈：“我真的没事，还有，堂主给我改了名字，现在我叫江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