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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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真磊落,半点儿不装样,顾盼在一边直笑。

顾二太太笑道:“学着理事倒是应该的,做姑娘的时候自然是清贵的,待出了阁总得明白这些才是,偏我们家盼儿就不愿意做这些,谢姑娘你与她投缘,也说说她。”

“您叫我纨纨就行了。”谢纨纨笑道:“顾姑娘是明白人,天生就会,我不懂的还要问她呢,伯母有什么可愁的。”

顾盼在一边听了,便笑道:“娘就爱操这些闲心,谢姐姐是知道的,才不理你呢。”

顾大太太就在一边笑道:“可不是,盼儿这样聪慧懂事,连我嫂子都说好,还有什么可说的,弟妹也是太操心了。行了,让孩子们出去逛逛吧,人家都是来看花儿的,白陪着我们这些啰嗦老货坐着做什么。”

谢纨纨笑,大舅母一向觉着顾盼好,总想要她嫁进自己娘家去,可顾盼最烦这个,连着对大伯娘也敬而远之,这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谢纨纨就笑着对着顾盼眨眨眼睛。

顾盼面不改色,全当没听到,笑道:“可不是,谢家姐姐是来看花儿的,娘拉着人说个没完,谁耐烦呢,走,我们出去瞧瞧去。”

谢纨纨其实愿意多与舅母们说说话,不过顾盼既这样说了,她也不好说不,便带着谢绵绵起身与顾盼出去。

刚起身,却见安平郡王妃带着安平郡王府大姑娘叶少蓝、二姑娘叶少茗,三姑娘叶少蓉一起进来,原本坐着无聊的一些夫人奶奶们不由的精神一振。

谢纨纨当然不能当没看见,笑着上前请安问好,又介绍谢绵绵给叶府的姑娘,自然没人肯失了礼数,纷纷见礼。

徐王妃一脸微笑,十分和气温柔,问了谢纨纨祖母好,母亲好之类,谢纨纨自然是笑着一一道谢,又跟姑娘们都说了两句话,场面十分平和,一家子都很亲热似的。完全没半点儿八卦可看。

谢纨纨略一扬头,早看见这周围打量围观的眼光了,真是的,就是有八卦,也不会有人在这种场合现场表演吧?

敏和县主是顾大太太的娘家亲妹子,此时笑着低声道:“那一位这次怕是走了眼了吧?你这未来的外甥媳妇,还真不像那样人家养出来的姑娘。她不见得拿得住她。”

她是难得赞人的,竟也说了一句:“很是大方。”

顾大太太只笑着点点头,不说谢纨纨,倒说起谢绵绵来:“妹妹就差了些儿。”

敏和县主嘴头子最不客气,样子是笑着的,说话却像一把刀子般利:“小家子气。不过模样儿倒是不错。”

一边齐王妃听见了后头半句,转过身来笑道:“说的谁呢?”

敏和县主就指了指谢绵绵,齐王妃笑道:“这个姑娘,我倒是听到一句半句的。”

齐王是当今皇叔,齐王妃在这京城里最是个活跃人物,善交际,会说话,敏和县主就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天上知道一半,地上全知的人物,又听到了什么?”

齐王妃笑道:“皇上登基一年了,除了长春宫皇后娘娘,才两位主位,空着那么些,宫里的贵人们固然要使劲,外头看着的也不少啊。”

敏和县主就道:“她?倒是不错,单论模样儿,宫里排得上的几位主儿都差着些儿。倒也怪了,这种事,嫂子怎么知道的?”

齐王妃笑道:“赶明儿你置了酒请我喝,就明白我怎么知道的了。”

众人不由的都议论起来了。

谢纨纨当然听不见这些贵妇人的议论,她同谢绵绵与顾盼一起出来,寿王府一片杏花林,此时开的最好,一团团艳红粉红间杂,如云蒸霞蔚一般,寿王府的花会就叫杏花宴,此时杏林边上已经布置了错落的条桌圆凳,姑娘们大多聚于此处,有品茶看花的,有作诗作画的,也有刺绣的,这种宴会,也差不多都这样。

谢纨纨仗着她是订了亲的身份,韬光养晦要紧,自然不能出风头,倒是刚好,萧晚在那里与人说话,见顾盼与谢纨纨就走了过来,顾盼笑道:“这是谢家三妹妹,你带她去与姑娘们说说话儿,我和谢家姐姐看看花儿去。”

萧晚笑道:“也不知是看花儿也不知是说私房话呢,哪里有没见过的花儿呢。”不过她向来温柔,只说了这一句,就笑着带着谢绵绵过去,谢纨纨还有点儿不放心的嘱咐谢绵绵道:“姑娘们都是好性儿的,你安心坐着,过会子我就过来了。”

谢绵绵当然巴不得这一声儿,连忙答应。

顾盼笑道:“老妈子似的,这还没嫁人呢,就这样,等嫁了人,还不知道多啰嗦。”竟叫谢纨纨颇有点诧异的看顾盼一眼。

这是她的错觉吗,她觉得顾盼今儿实在活泼的有点儿异样了。

顾盼向来是个沉默的姑娘,一桌子的姑娘们坐着,她就算不是话最少的那个,但也绝对不是活泼的那个,应该说,活泼这个词儿,向来与顾盼不沾边,很早以前母亲就说过:“盼儿聪慧懂事是难得的,就是太稳重,一点儿也不像孩子,实在是太懂事了一点。”

还顺便点点她的额头:“你们匀匀就好了。淘气鬼!”

那个时候,顾盼才十岁左右吧?谢纨纨一径想着,忍不住又看了顾盼一眼,不,不对,这确实是个错觉。

自她生病起,就少见外人,更别说与姑娘们聚会了,直到如今,也有三年时间了,三年没怎么见到顾盼,才有这样觉得顾盼活泼的过头的错觉。

那个时候过于稳重的姿态和腔调,放到现在十六岁的顾盼身上,竟就刚刚好了,不算太沉默,也不至于太活泼。

可这样一想,就更古怪啊,谁都在长大,就顾盼不长大么?十二岁的时候像十六岁,十六岁的时候还是像十六岁,难道今后二十岁了,还像十六岁?

谢纨纨摸摸头,顾盼见她把自己看了又看,便笑道:“昨儿打发人送东西给你,并没有说的很明白,大约有点唐突。”

啊?谢纨纨不妨她说这个,啊了一声才说:“原是太贵重了些,只是……你送的,我也不好不收。”

顾盼笑了:“我猜你心里疑惑的很,是不是?”

“嗯?”谢纨纨简直招架不了顾盼这种突如其来的活泼,岂止心里疑惑,就是脸上也满是疑惑的神情。

顾盼笑道:“你心里定是在想,这个顾盼,不像是这样没头没尾的人呀,邀我来看花儿也罢了,莫名其妙送我件首饰,搞什么鬼呢?是不是?”

这简直古灵精怪了!谢纨纨终于还是承认:“我确实不大明白。”

顾盼笑的越发欢快起来:“不明白就罢了,横竖这首饰也不吃你,你只管用。”

完全是一脸的我才不会告诉你呢的表情,谢纨纨十分的摸不着头脑,她一向觉得自己不蠢,可现在还真完全不明白了。

不过她信任顾盼,见她实在不说,也就不问了,不过是一点东西罢了,谢纨纨向来心胸开阔,从来没有太多的执意。

顾盼要的就是她的不明白,换成别的人,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时机,收到这样一件贵重首饰,自然就会想到是自己家境差了,拿不出像样的首饰来,会在这样的场合丢脸,所以顾盼才会送了这个来。

有的人大约会欢喜,得了大便宜一般,对顾盼感恩戴德,也有的人性子清高,觉得被人怜悯,被人看不起,受了轻侮,会觉得不自在。不管是哪一种,都是因为这个首饰贵重的缘故。

可谢纨纨却这两种感觉都没有,因为她从来不知道会因为首饰而丢脸,以前在宫中的时候,她其实常嫌金银宝石的头面沉重,反爱用当季的鲜花之类。

她这样单纯的不明白,叫顾盼觉得很有趣。

顾盼既不挑明,两人便转而说起了别的话,沿着小道走了一圈儿,就绕回了那边,这会儿姑娘们越多起来,谢纨纨看了一圈,居然没看见谢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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