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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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垫了肚子,这会儿他就吃的慢条斯理了起来,刻意的没去看褚浔阳的脸,“说到底,我和父亲还能替你操心多久?而且——这也不全是你一个人的事,不用计较的太多,你安心就是。”

“有父亲和哥哥在,我哪有什么不放心的?”褚浔阳道,把自己碟子里挑好了刺的鱼肉换到他面前,脸上笑容温和明艳。

褚琪枫夹了一筷子鱼肉入口,不知道为什么,爽滑细嫩的鱼肉吃在嘴里,却有种味同嚼蜡的感觉——

明明舍不得她远嫁的,却还在口是心非的尽力周旋着在替她安排,这样的矛盾——

自己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虽然心里一直都知道,他这样做没有错,而这也是他今生今世能够继续爱她宠她的唯一方式,可是每每夜深人静,扪心自问的时候,心里还是矛盾苦涩的厉害。

他一直埋头默默的用饭,即使眼底神色在这一个瞬间就复杂的转变了多次,对面的褚浔阳也不曾发现,反而是被外面北风撞在窗纸上带起的哗啦啦的声响惊动,筷子拄着饭碗,正瞧着那扇微微晃动的窗户眉头深锁的走神。

褚琪枫终于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抬头的时候就恰是见到她这样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

心里莫名苦涩,他却还是扯出一个温软的笑容来道:“吃饭吧,要凉了。”

“哦!”褚浔阳回过神来,也给了他一个笑容。

后面为了缓和气氛,褚琪枫就故意避开了有关葛翔一事的话题,只和她说了些生活琐事。

待到吃完饭,坐下来喝茶的时候褚浔阳方才问道:“驿馆那边,南华人他们自己应该也有查证吧?还是没拿到凶手?”

“暂时还没消息。”褚琪枫喝了口茶,唇角忽而牵起一个冷讽的弧度道:“反正这些都是做做样子,他那边拿到了人最好,拿不到——事情也照样得解决。”

褚浔阳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其实他们现在坐在人前的这些,不管是限制南华使团的行动自由,还是八百里加急派人去给崇明帝禀报此事,等他的意见,都只是个形势。

关于这件事的解决办法——

早就内定好了的。

褚浔阳捧着温热的茶碗在手,直接做了手炉用,抿着唇角想了想,突然道:“不过——哥哥你觉得这事儿到底是什么人做的?会是南华皇帝吗?”

先是刺杀褚琪枫,但是褚琪枫没有追究。

紧跟着又补一刀,灭了南华使臣,这就是在逼着南华皇帝发难了。

反正不管哪一边翻脸,最后都能毁掉这次的联姻,更有甚者——

甚至也能挑拨的两国再起干戈。

“若说是崇明帝自导自演,我倒是宁愿相信是褚琪炎使出的离间计。”褚琪枫不甚赞同道:“以我对那位南华国君的了解,那人治国的手段虽然并不软弱,但却也不完全是个丧心病狂的人,诛杀自己朝中的一品大员来做垫脚石,这种事——他应该还不至于会做。”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褚浔阳深有同感点头,“他心里不高兴我和君玉的事应该是有的,但却应该是不想在这个时候看着两国再起干戈,包括风连晟和风乾,那兄弟两个现在都卯足了力气在盯着南华国中皇位,没有心思对外,应该也都不会生事的。至于褚琪炎——”

提起这个人,褚浔阳眉宇间的表情就更显得凝重了几分,皱了眉头思忖道:“我却也总觉得他不会做这样铤而走险的局,以他的心机,不可能不知道,他这番出手,既有可能会给我们制造了机会,反将一军的利用掉,应该也是不会做这样没有完全把握的事的。”

褚琪炎的优点就是善于统筹大局,只肯毁人,绝不害己。

就如是她了解他狠辣决绝的手段一样,他对他们兄妹的心性手段也都十分了解,明知道这个局里面会给他们可乘之机,又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这样的事?

褚琪枫稍稍抬眸看了她一眼,再一想到褚琪炎,眼中就不易察觉的闪过一丝冷意,不过那情绪变化的很快,等到褚浔阳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唯恐她会看出端倪,褚琪枫赶忙收摄心神道:“其实这件事要解决也快,完全不必等到去南华的信使回来的。”

横竖结果都一样,就是现在推一个凶手出来也无伤大雅。

“快刀斩乱麻固然是好,也能防范着褚琪炎的小动作来搅局,可是——”褚浔阳沉吟,认真的权衡再三,还是摇头,“我还是想要知道此事的始作俑者到底是谁,就算她没达到目的,也总得要把他揪出来才能放心,还是等着吧,等南华那边的信使回来再看看,没准——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褚琪枫其实和她的想法差不多,就算那人这一次的计策没能影响到他们,可是他隐在暗处,不揪出来,以后没准随时还会被捅一刀的。

“那就等等看吧!”

此后整整半月,倒是风平浪静,再没有起任何的风波。

褚琪枫命令刑部的人把驿馆里的西越仆从挨个查问了,没有拿到任何的线索,而同样,刘侍郎被限制在驿馆里无事可做,利用这段时间也把他驿馆里的人逐一排查了一遍,同样是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半月之后,派往大郓城禀报此事的信使回归,同来的——

还有崇明帝重新委派的使臣,人选有点出乎意料,竟然镇国公荣程昱,延陵君的亲祖父。

因为南华朝中要员在这里被杀,这段时间满朝文武都分外紧张,唯恐崇明帝震怒,会就此翻脸。

现在北疆和漠北联手,对朝廷北方边境造成了极大的压力,一旦再和南华起冲突,那就麻烦了。

因为对南华而言,这也似乎的确是个趁火打劫的好机会,所以这段时间就有些人心惶惶的。

只是出人意料,荣程昱的到来,却是彻底化解了此次危机,因为崇明帝并没有追究西越方面的责任,只是非常愤怒的表示,一定要拿住凶手,要一个水落石出。

而荣程昱的到来,又意味着要继续商讨两国联姻一事。

这日褚易安于宫中设宴款待荣程昱一行,场面上已经很有些见亲家的意思,满朝文武俱都欢欣鼓舞,宴会的气氛空前的好。

而同时驿馆后院一处偏僻的下人房里,却有两个男人在压低了声音争吵。

“主子只叫你做做样子,毁掉镇国公府和西越婚事的联姻就好,谁叫你自作主张毒杀葛翔的?他可是当朝一品的要员,陛下震怒,勒令一定要彻查此事,揪出凶手,你这次惹了大麻烦了。”一个穿着侍卫服的中年汉子恼怒的低吼。

对面佝偻着腰身,穿一身半旧下人服饰的男人低垂着脑袋,惶恐又紧张的解释:“当时红梅遵照吩咐对西越太子动手,佯装行刺,可是对方没有中计,根本就全无取消联姻的意思,眼见着功败垂成,小的也是一是立功心切,这才——”

那人使劲低垂着脑袋,卑躬屈膝,完全看不清脸,声音却沙哑的风车一样,听的人十分难受。

“蠢货!”中年汉子一巴掌将他掀翻在地,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大声,怕惊动了人,恶狠狠道:“你也不想想,葛翔死了,陛下震怒,就算真的驳了荣家和这边连联姻的打算,以后这机会还会给别人吗?”

那人摔在地上,这才露了脸,却竟然右半边的脸上整个是一片连绵在一起的疤痕,灯光下,皮肉翻卷,分外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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